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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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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情不自禁的慢慢闭上双眼时,头顶上方传来青禾若有所思的声音。

不是甜言蜜语。

不是海誓山盟。

而是:“这奶油都没擦干净。”很温润很直白很大煞风景的一句话。

我像被雷劈过一般清醒过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便气喘吁吁的朝楼道间跑去。

☆、他们年少的恩怨

打开门,看到洗完澡后的莫晨穿着干净的睡衣站在阳台前用手拨动着我平日里种在阳台栏杆上的太阳花盆栽。她听到动静也没有转过身来。我心虚的瞧了她一眼,如果她站在那个位置上超过三分钟,那么我刚才自作多情的一幕就被她尽收眼底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有点睡不着,睁着眼睛想白天的一幕幕,从上学、做题、放假到回家,思绪最后停留在那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女生身上。她的眼神,她的表情,她的肢体动作,以及她开口说出的第一句也是唯一的一句话,“这是我还给你的。”她为什么会对杨溪说那样的话?难道仅仅是因为杨溪大嘴巴猜测她是哑巴?可看上去,又觉得有些不像。

那些细枝末节,是我遗忘了吗?

其实,十四岁这一天,确实不是我跟莫晨第一次相见。早在八年前外婆的葬礼上,莫晨因为生前极得外婆疼爱,所以被带回参加外婆的葬礼,因为当时年纪还小,而且那天我还有些轻微的高烧,所以过去了也只是磕个头就被送到阁楼睡觉,剩下的全部过程都是爸爸带着莫晨一起进行的,除了几个大人知道我们两个,其它人都不太清楚。所以,我跟莫晨见过一面,但因为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很快就被抛之脑后了。

但莫晨不一样,她记住了全部,尤其记住了杨溪。

那天下了蒙蒙细雨,很多人都是穿了雨靴,在大堂拜完以后,莫晨因为有些饿了,去房间找吃的,刚刚将一个苹果拿到手上坐在凳子上准备咬的时候,杨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错将莫晨当成了我,非要拖着莫晨陪他出去玩,莫晨当时不愿意,使劲的将杨溪往外推,结果杨溪被她推倒在地上,爬起来后,非常气愤的将莫晨扑倒,还拨下了她一只红色的雨靴往外跑。

后来就是杨溪拿着那只靴子满街跑,而莫晨一只脚穿袜子,一只脚穿靴子跟在后面狼狈的追赶,那天下午,他们一直都在雨中断断续续的追跑,杨溪越跑越得意,甚至欢畅的手舞足蹈,而莫晨却在其间好几次跌进污水里弄的满身泥泞。后来,她还是没有追回靴子,因为少不更事的杨溪在最后一刻无赖的将那只靴子丢进一条窄小的臭水沟里。

杨溪一直不知道那天下午被他整的人不是我,而是莫晨。所以,当“初次”见面的莫晨恶狠狠的将奶油蛋糕尽数拍到他脸上时,他也是惊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被领情

失眠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看着脑海里层出不穷的画面,听着血管脉络里流淌的声音……四周静的可怕,仿佛在未知的角落中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我。

记得年幼的时候,自己半夜常常被恶梦惊醒便再也不敢入睡,紧紧的卷缩在床上,用被子将整个头蒙起来,喘不过气的时候就在上方开一道小小的缝,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像脚步声,像碰撞声,像水滴声,每当那个时候,总会被脑海里一些恐怖的画面吓的嘤嘤的哭出声。

后来,因为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原故,开始攒钱买一些有厚实拥抱的毛绒绒的看起来和善的公仔。然后,再害怕的时候就抱着它们入睡,我是一个有严重恋旧情节的人,所以床上摆出的几个公仔都有一定悠久的历史。我舍不得以旧换新,不是怕浪费钱,而是觉是,已经习惯了它们,似是有了感情一般。那些味道、那些触感都令我安心。其它再新颖的东西,于我而言,也是陌生而没有归属感的。当我这样对青禾说的时候,青禾笑我,“如果以后也这样喜欢一个人,那将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

他说完后,我便沉默了。我没有告诉他,关于殷澈的故事。

那是我对他仅有的隐瞒。

也是任何人不能知道的秘密。

谁能想到呢?年仅十四岁的我,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喜欢一个人四年了。

我躺着床上抱着我最喜欢的小熊公仔辗转反侧,从这头睡到那头,又从那头睡到这头,还是无法好好的进入梦乡。

伸手将窗帘的一端拉开一道小小的口子,便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缝隙钻进来,照出房间大半个模糊的轮毂,我眨着眼睛看着天上的圆月一点一点的爬上树稍的正上方,再一点一点的往下坠落。

就那样放空的过了很久,最后被客厅里一阵窸窣的脚步声拉回了思绪,门缝里探不到光亮,我知道这一次不是错觉,而是真的有人在客厅走来走去,最后隐约听到沙发塌陷的声音。

是爸爸?还是莫晨?我好奇的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却是再也没有听到其它声响,久而久之,倦意袭来,我终于在长长的哈欠中沉沉睡去。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到了莫晨,年幼时的莫晨。

在一大群同龄人的围攻下,她胆怯的缩在我后面,紧紧的攥着我的衣角,我听到她细细的声音唤我“姐。”心里闪过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骚动,我回过头看着她,风将她额前的流海吹开,露出那颗小小的美人痣。她脸边挂着泪水,一遍一遍的唤我“姐”。

原本是很细很轻的声音,渐渐变的刺耳,像指甲划过黑板、绣铁划过玻璃一样,尖锐的令我耳膜一阵生痛,我抬手捂住双耳,却看到她在朝我笑,笑容狰狞可怖,我惶恐的一把扯开她攥着我衣角的手,转身,沿着一条未知的道路奔跑,几乎拼尽全力,可那笑声,依然紧跟其后,而且,越来越恐怖,在一个转弯,我猛的回过头去,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令我更加心悸的一幕……

清晨,闹钟急促的声音适时的结束了一切。

我被那场恶梦惊出一身冷汗,睁开眼,用力的深呼吸,等将那股心悸的感觉压下去后,才起床漫不经心的换下睡衣,打开房门,看到莫晨正拿着洗涑的用具往浴室走去,厨房里已经煲好了白粥,没有看到爸爸的身影,估计下去买包子跟油条去了。

客厅的茶几上,烟灰缸里堆满了半截的烟蒂,我记得昨天晚上跟青禾下楼时,顺手带走了家里清理出来的垃圾,一并连同烟灰缸都清的干干净净的。

蓦地,又想起昨晚那阵脚步声。

回头看了一眼在洗涑台前的莫晨,她依然穿着昨天庆生的衣服,应该是昨晚洗好的、晾干后换上的。我走到浴室门边看着镜子里她满嘴泡沫的样子,有些忌惮,但还是礼貌性的问道:“你没有其它衣服吗?”她抬头,从镜子里瞄了我一眼,眼神里,依旧除了疏离别无其它。

“你要是没有带衣服,我可以把我的衣服借给你穿。”

这一次,她连抬头看我一眼都懒得看,兀自摆动着牙刷制造出更多的泡沫。说实话,如果不是她昨天对杨溪说出那句带有攻击性的话,我也会以为她是个哑巴。

后来,还是自作主张的搬出了一纸箱自己很少穿的衣服跟裙子放在她房间,当天傍晚,跟青禾出去散步回来便看到清理拉圾的垃圾车上自己的那些衣服。

青禾顺着我的视线也看到了几抹熟悉的衣物,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轻笑着示意他我没事。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然后又变短,那天傍晚,我很晚才回去,跟青禾并肩在几条街上来回徘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后来累了就坐在广场边的石阶上休息。

夜幕降临时,我们荡到家门口,青禾说:“离离,凡事都有磨合,多包容点就好了。”

我抬头看着他,点点头,“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一见如故,林安然

星期天的下午,我很早就到了学校。

下午两点,是仲夏太阳最毒辣的时候。

本来中午吃完饭后,我随手将碗筷一丢便走进房里开始收拾返校的东西,爸爸还奇怪的站在我房门问我:“你们现在下午也有课吗?”

“没有。”我头也不抬的答道。

“那你可以在家多陪陪莫晨,她刚刚回来,很多东西都还不熟悉。”爸爸语重心长的说道。

听到他那句话,我身体突然有种被电击的感觉,怔了怔,想起她冷漠的眼神,耸耸肩,“快到月考了,我要好好复习才行。”说完,我又将一大摞教科书跟试卷放进书包里,拎了拎,还是沉的让我手腕上的青筋突起。

“你们俩个是亲姐妹。”他缓慢的说出这句话,声音里有明显的叹息,这时,厨房传来瓷碗摔碎的声音,我背对着他看窗台前的枣树,装作没听见一样,转身从他身边经过,“青禾在等我呢。”

我不紧不慢的走出自己的房门,穿过宽大的客厅,再在不弄出过大声响的情况下将大门带上。直到站在阴暗而静默的楼梯间,我的身体终于忍不住簌簌发抖。

没有人知道我在害怕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我在难过什么。

下午两点。日光迤逦。

午后的校园,空寂如林,偶尔经过的三三两两的人,无一不是用手遮住头顶的阳光快速迈步,然后很快又消失在视线所能触及的范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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