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瓮中之鳖(1 / 1)
小鱼儿说了这么多,众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唯有江玉郎心不在焉,不过对于接下来的话,他就不能忽略了。
小鱼儿接着道:“好一个当了婊[?]子立牌坊,杀了人,留下婴儿,送到曲盟主和上官盟主家里,再来个反咬一口,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江玉郎泰然自若:“抓周宴上我不在。”
“自然。”小鱼儿耸肩道:“因为我帮了你,这是将计就计,你却半点怀疑都没有。”
别说江玉郎,就连花无缺一度也被蒙在鼓里。但试问花无缺是什么人,小鱼儿在他跟前总是藏不住表情,这让他欣喜之余又叹气,怕是互相栽了。况且红叶先生的出现,着实是一大缺口。
江成黑听得入神,而千户早被这一连串的心机对峙惊呆。几个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人想到自己继被江别鹤骗完后又被他儿子江玉郎骗,简直羞愧难当,捂脸直叹。
江玉郎想逃,但前有狼后有虎,不管是花无缺还是曲靖,他都打不过。燕南天断他筋脉毁他武功,若再深三分,他就与常人无异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高不成低不就的功力,他还没有敢于拿出来拼死的勇气。
躲在暗处久了,损招用惯了,脑子里想的永远是见不得人的卑鄙事,一个练武人的基本作为他却是半点都没有。
江玉郎环视众人一眼,道:“我只有一个问题。”
见小鱼儿与花无缺看着自己,他接着道:“镖银被你们藏在哪了?”
小鱼儿吐出葡萄籽,大笑道:“我原以为你想知道劫镖的过程。”
自从客栈一见,江玉郎马上就明了是小鱼儿的杰作,再探查下去只会让自己颜面无光。倒不如捉了这人,省得他坏自己好事,可惜心有余还力不足。
话音刚落,全场沉寂,无人说话。小鱼儿冲花无缺眨眨眼,花无缺看向也跟着大吃通吃的千户,后者一愣,指着自个儿的鼻子道:“已经到了,我这趟来就是向两广镖局道谢的,江公子你,就随我去一趟督府吧。”
江玉郎一个没站稳,险些撞到柱子上去。
小鱼儿道:“我劝你别再打鬼主意。”
江玉郎苦笑道:“罢了罢了,原以为南下可以瞒天过海,哪知又会遇上你,一次两次的,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但我是不想再有第三次了。”
小鱼儿笑道:“我无所谓,我时间多,你若有那功夫,我陪你耗。”
小鱼儿这是实话实说。本来只要叫上千户先把江玉郎抓起来,大不了上个刑,就不信他会不招。但小鱼儿偏偏悠哉悠哉的,甚至就跟着这事情发展的步子走,人家向东他也东,人家送个婴儿他干脆送张纸条。
花无缺道:“那些纸条,都是什么?”
小鱼儿摇头晃脑道:“‘事成之后,请我吃燕窝。’”
花无缺强忍住笑:“写了这些?”
小鱼儿道:“我又不是好心人,给予对方好处当然也希望对方能给予我好处,而我目前想到的好处也只有好吃的了。听说这边有很多美味佳肴,改天要找家店好好品尝品尝,我要辣椒,我无辣不欢!”
千户已解决完一大串葡萄,桌上全是他吐的葡萄籽。他厉声道:“江玉郎,可还有话要说?”
江玉郎摇摇头道:“想说的都被小鱼儿说完了。我已不只是佩服他的聪明才智这么简单,江湖上有你江小鱼在一天,估计就不会平息一天。”
花无缺冷笑道:“你也太瞧得起他了。”
小鱼儿咳道:“虽然他说的我不太喜欢,但确实没错,你太瞧得起我了。”
江玉郎怪笑道:“好好地待在恶人谷不就好了,出来作乱,还无孔不入。”他看向曲靖,道:“你最清楚。江兄当初还在南下的路上,只是与我打上了照面,却已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先一步驱信鸽到你家里。”
曲靖面色变了变,道:“小鱼儿是出于一番好意,只是因为这点,他就与你不同。”
江玉郎大笑:“自然自然!若与我相同,那还了得,到时恐怕你们谁都奈何不了他。”
小鱼儿硗起腿,悠悠道:“可怜你时至今日仍爱做梦,我过得好好的,且比你长命比你活得高兴,那么其他的关我屁事?”
小鱼儿这口头禅是改不了了,他像个痞子般抖动身子,目送千户站起。千户吹了个口哨,一群蒙面人应声而至。脚步虚浮,身形相等,看那举止,确都是深藏不漏之人。
千户冲他们抱拳道:“谢过各位,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回千户所了。”他特地来到江成黑面前,轻声道:“苦了你,镖银没事真是万幸。两广镖局不负盛名,今后还要仰仗你。”
江成黑骇道:“大人言重了!镖局押镖不成功便成仁,这是当做之事。再者若没有小鱼儿和花公子相助,我们怕是都见了阎王。”
千户面沉如水,看了一眼垂着头的江玉郎道:“这人今后不会出来作祟了。”
苍穹上的新月,被云朵吞噬,只余星光点点。白槐树摇曳着枝干,似在为江玉郎送行。这一去便是督府,等着他的无非就是牢狱之灾。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小鱼儿叹了一声。
众人纷纷散了,一直未曾作声的他们一个个过来拜见,这让小鱼儿束手束脚。他将事儿都扔给花无缺,因为知道花无缺绝对能处理妥当。
花无缺道:“诸位,我们不妨再将曲盟主尊为两广武林统领。”
有人一声长笑道:“花公子说的什么话,曲盟主一直是我们的统领!”
花无缺微微一笑,看着他们争先恐后将曲靖簇拥在一起。他一早就想说了,之前小鱼儿能言巧辩仅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说得江玉郎没有还口之地,如今竟耸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打起了瞌睡。
石桌上的水果一片狼藉,这座府邸又要迎接它的前主人了,这摊子当然也是第二天才有人收拾。
“喂。”小鱼儿拍拍他手背道:“累极了,老子累极了。”
花无缺盯了他片刻,知他懒得再动,便弯下腰一把抱住他,悄无声息驾驭起了轻功。翻墙之际起了颠簸,花无缺的衣袂被风吹起,发丝徘徊在小鱼儿鼻尖,令他打了个喷嚏。
小鱼儿缓缓道:“怎地又回客栈了?”
花无缺道:“曲盟主会很忙,我们不可叨扰他。”
小鱼儿哼道:“他得孝敬孝敬我。”
花无缺道:“只怕你第一个耐不住寂寞。”
知小鱼儿者,莫过于花无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