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尾声（1 / 1）
【尾声】
春节过后不久就是三月份，极短暂的假期结束后又重新回到了高强度、紧密的学习任务，一个月时间过去了，便迎来了高考的百日誓师大会。
在大会上，有各种学校里的不同人物前来致辞、发表讲话，以督促学生用功学习，加强他们高考即将到来的意识。
众人被连番轰炸了一天，好像自己是即将上战场的一名名斗士般，好像自己是要为国殉难捐躯的死士般，被叮嘱要以荆轲刺秦王的觉悟，挥笔迎向高考的战场。要用“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的心态，来挥动宝笔写着每一道题目。
时间又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
在学生上台致辞的环节，郜枫看见了作为班长的韶青站在台上说话。
这样的韶青，郜枫从未见过。只见台上穿着得体的少年，闪亮的灯光衬得他一脸苍白像纸，他瘦了好多，站也站不稳的样子。虽然说起话来没什么异样，声量也很足够，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就像说起话来没有劲儿，中气不足那样。
尽管，韶青身为班长，挺直腰背的站在那说话，可郜枫总觉得，他好像脆弱得快要倒下来了，随时都会消失。
好久没有赵令花的消息了。
直到那一天，那是补习班最后一天上课的日子。毕竟临近高考了，学校那边课业会加重，同学们也有自己的复习冲剌计划。冲刺班是有，但是常规固定补习班却是早一点完结了。
那天补习班上完最后一节课，在老师苦口婆心的劝勉和感想发表之后，四人都可以离开教室。这一次，就如同九月开学时那次那样，又是穆紫然叫住了他。只是，这次是离别。
“郜枫枫！”穆紫然从后方喊道。
郜枫拿着包直站在门口前面，语气略带狐疑，“额，怎么了？”
“你放心，像上一次那样那些话我不会再说了，你给我一点时间。”穆紫然双手垂在腿前，对了对手指，“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好吗。”
“有什么话要说？”郜枫朝她问道。
“枫枫你不想知道赵令花的事吗！”穆紫然突然大声地说。
“赵令花？”听到这个名字郜枫的心紧蹦了一下，毕竟是他重要的朋友，他不走了，转过身来，“当然想呀，嗯，你说吧。”
此时，穆紫然的声音软了下来，“你果然还是喜欢她的吧。”她低首闷笑两声，“你看，我一提到她，你就这么着紧，要不是，你根本连听我说话也不愿意。你因为心里放不下她，所以才容不下我。”
“这是两码事吧。”郜枫被她绕得有点头疼，“赵令花是我朋友，我着紧她很正常吧。然后我也没有容不下你，你一直是我的同学啊。”
“呵……”穆紫然忽然冷笑一声，她想到了什么，决然地说：
“那个赵令花，老家里有人见过她，我老家就是她老家，你知道的。过年时有亲戚对我说，有人在老家的街头见到赵令花，肯定是被那个包养过她的金主玩腻了，甩了她，就只好打包袱回老家，做起皮肉生意来了。”
郜枫听了，觉得她的话堵心得很，不悦地道：“不要这样说啦。又没有证据，没人可以证明她这样做过。”
“证据？”穆紫然大声的叫喊起来，“还要什么证据？赵令花当年被他老爹赶出家门，他们全家都不齿于她，要不是穷酸潦倒到不成地步，她会回去？要是她被人养着，过着日子大富大贵，她会化着那么浓的妆生怕被人认出来？
几年没见了，我老乡也是好不容易看清了几回才确认是她的，包没认错人。她要学历没学历，要技术没技术，要钱没钱，吃什么去？住什么去？哪个正儿八经请人的会要她？
她要工作，除了出去卖还能够做什么？她要不是去卖，怎么我老乡亲眼见着她穿着套略暴露的衣服，露着一片颈肉出来还化着浓艳浓艳的妆？你说啊，嗯？”
郜枫被她问哑了，良久说不出半句话来。
穆紫然回应他的，却不是宿敌落魄的喜悦，而是一声时过境迁的叹息，“其实，你也是知道的吧。她的为人，你也清楚……”
郜枫亦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他觉得自己身为赵令花的朋友，不应该听信朋友的敌人所言，受到鼓动。但潜意识里，他却有点认同，无法不认同眼前这个穆紫然说的话有一定道理。
穆紫然忽然语气一转，变得轻松起来，微微一笑道：“我们不谈这个了。说她也就是为了让你留下来听我说，也是我认为你有必要知道的缘故。现在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我们来说点别的吧。”她深情的唤道：“枫枫……”
“怎么了？”郜枫说。
穆紫然勇敢的走上前去，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想对你说，我喜欢你！”
“诶？”郜枫整个人呆住了，他人生第一次碰到有女生对自己告白，不禁整个人受宠若惊了。“喜、喜欢我？”
“嗯。”她坦然地承认着，“一开始我只是对你感到有兴趣。但是大半年日子下来，我发现了，想明白了我是真的喜欢你。”
“额……谢谢你。”郜枫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
“我们快要高考了，”穆紫然下定了决心，沉声地道。“高考之后，让我做你女朋友吧。”
郜枫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不，不行的。”
“为什么？”穆紫然受伤地问。
“那个，”他总不能直白地说他对她没有感觉吧，“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呐。”而且以他这阴暗的内在性格，伤害了人家女孩子多不好。
呼，幸亏不是他的二人格在听这告白，要不然那家伙很有可能就答应了。
穆紫然沉默了。她攥紧了拳头，默然地站着。向来多话的她，这辈子第一次这样沉默。
从来她见着哪个看上眼的男的，都是直接走过去开口讲出来，一如她当初对郜枫那样。只有眼前这个男生如此特别，能让她一直将心意藏在心底，到了最后一节课，要散了才有勇气敢说出来。
人，总是愈在意，就愈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郜枫知道自己的拒绝让她很失望。他也清楚自己现在最好什么话都不说，因为任何话语对她而言都只是伤害。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看来她是真的喜欢自己，这也勾起了郜枫的温柔一面，
“没事的啦，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啦。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拜。”说完，便转身出了门，离开了教室。
就让她一个人，坐着自个静一静吧。
【高考】
那天穆紫然的告白让郜枫吃了一惊，不过很快他又投入到了高考的冲刺期中。
这段时间，所有高中生都过着超人式的非人生活。早上做题，午间复习，晚上背书，一天到晚没有停过。在毫无间断的重度学习任务中，也度过了一天又一天的旦夕晨昏。
郜枫觉得自己都要累坏了，但又有谁不是这样过。每天看着时钟上的时间，每天数着日历上的日子，告诉自己还剩下多少天就要高考了，于是又投入到新的学习任务之中。
当准考证发下来的时候，感觉都快要死了，几乎大限将至一样。手上一张纸的重量，足以媲美千万斤重铁。可很快又不能对着那张纸沮丧和害怕了，因为新的作业又在等着他们。
题目复题目，书页复书页，课堂复课堂，在无数且永无止尽的学习任务之中，不舍昼夜的高三学子们，终于迎来了高考的决定性时刻。
高考的时候，是他人生的大日子，三年寒窗为的就是这一天。
郜枫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两天时光的。只知自己提前准备好要带的物品连夜检查，只记得考场上那极为严密的监控检查。
试卷发下来那一刻，他忘却了所有，也忘却了自我。脑袋里只剩下题目，眼睛里面也只有试卷上印着的中文字。
他像一部做题机器一样拿着笔头写啊写，按着题目要求将他所知的全部答出来。在进入考场前，他是有点害怕的，但到了这一刻，他早已忘记了紧张，只成为一部不断做题的机器。
动着笔头不停地写写写，做完之后把答案仔细检查一遍，用尽时间直到考场宣布停笔那一刻为止。
其他人也和他一样，所有人也在这片考场上，挥洒着他们的青春，耗尽着他们的心血和力量。
按照约定好的，语文和英语两科是由第二人格去考的。所以那两科的试卷内容他不晓得，考得怎么样也只有天晓得。啊不，是去应考的“郜枫” 晓得。
但二人格对他说没问题，他也只能乐观点，相信那家伙的表现“没问题” 了。
如此，为期两天的高考时间，终于结束。
两天的高强度集中意志及精神，每天坐着身体不动考四五个小时的试，连久经多次模拟考训练的他都有点吃不消，感觉快要垮了下来。
所幸终于考完了。其实很多人都会有这种感觉，他觉得好像在游魂一样，不能置信自己竟然已经考完了。
一直说高考高考，说了三年，听了三年，考之前一星期还觉得很遥远，似乎是一个永达不到的目标般。现在事实残酷的告诉他们：那个目标已经消失了，变成了过去，已经不存在了。
一时之间，还没法接受。
刚考完感觉要虚脱了，他就开始有点担心起自己的成绩来。哎，要快点出成绩就好了，那么拼命，不知道会考成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