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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顾峰一个电话好说歹说把宋远和林楚叫了出来。让林楚有点小惊讶的是他竟然把柳青芜也一起带了过来。
让林楚欣慰的是,柳青芜是唯一一个见了林楚露出真心笑容的人:“林楚,总算再见到你了。这几年顾峰总是叮嘱我不能提你,这下可好了,宋太太归位。你不知道,齐媛媛和宋远在一起有多别扭,就像在搞同性恋。还是你们看着舒服。”林楚一脸受宠若惊地接受着柳青芜,心想,鱼配鱼,虾配虾,奇葩配奇葩。柳青芜和顾峰还真是绝配。
菜品丰富精致,可是大家似乎都有心事,没怎么动筷子。
顾峰忽然问林楚:“林楚,宋远的舅舅上次答应给你们捐的七位数到账了吗?”
林楚想了想,谨慎地说:“目前只进了五分之一的账,不过捐款者很多也都不是一次打进来。我相信陆先生不会食言。”
顾峰没接她的话,转向了宋远:“你让我查的事儿,就是这么个意思。林楚所在的孤儿院只是其中之一,最近这段时间,你外公公司的慈善金额超过了以往所有的总额,而且账目上全部是一次性打过去。可是你看看,我找人费花了不少力气才撬开中间人的嘴,才打听到。像林楚这家收到的还算多的。当然这些小猫腻也算不得什么,最主要的是他最近批的几个项目,说白了都是空中楼阁,只见出不见进。”
宋远迟疑地点点头,不说话。
林楚就算不懂生意公司的事儿也听明白了,陆淮在挪用公司公款,天哪,不是吧。陆淮看起来真的一脸正气平易近人啊。不过,她倒是相信顾峰不会对宋远说假话。看来,陆淮这人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所以。”顾峰接着说:“你如果现在要接手你外公的公司,现在又很多棘手的事要处理,亏空这个就不好摆平。”
宋远要接手“翱翔”?不是吧,陆贞不是说宋远对那份巨大的家业不感兴趣吗?他现在要接手,那不是明摆着和陆淮对立吗?
“这个,我会看着办。那些账目你没外传吧?”宋远问。
顾峰颇为不满:“宋远,你他妈犯的哪门子傻。这时候还姑息养奸,不是给自己找绊子吗?你以为你跟他说将来会把公司给他,他就相信?他要是相信你对公司没兴趣,这么多年还会一次次背后给你捅刀子。”
“顾峰,你这话说重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用不着这么上纲上线。”
顾峰挥挥手:“我就知道你这副德行,我跟你说,你现在还能收拾他,要是错过机会了,有你悔得肠子青的时候。”
谁又会知道,这话竟然会在不久后一语成谶。
顾峰这边儿的话林楚费劲巴力地没消化明白,柳青芜又开了口:“宋远,你舅舅的事儿,你不想提我和顾峰点到为止。可你这两天的‘动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柳青芜说这话的时候,美丽的大眼瞟着宋远,大有一副非要今天弄个明白的意思。柳青芜毕竟从小就经历过大场面,凡是也知道个“难得糊涂”,所以除了顾峰外边儿的小三儿小四儿,什么都是差不多就过。这副架势,林楚就觉得宋远看来又做了什么不小的事儿。就跟着柳青芜和顾峰一起盯着宋远看。
宋远从酒盅里缓缓抬头,才看见仨人六个眼珠子正一心一意盯着自己看。不觉皱眉:“这是要审我怎么着?”
顾峰吧嗒吧嗒嘴,拍拍宋远:“没错,兄弟,今儿我们专程把你俩叫出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思。”
“哎呦,至于吗?是不是还备着辣椒水儿,尖竹签子呢。”
“不至于?”柳青芜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些愤懑:“不至于值得我姐夫亲自来我家里问啊?我挑明白了吧,你去见那个张委员长纯就是扔钱给自己找不痛快,他什么型号儿的,你不知道我和我姐从小就听我爸叨叨。就是吃完被告吃原告的主儿,过后还可能来个过河拆桥,给你扣个屎盆子,说理都没地儿。”
“呵呵”宋远皮笑肉不笑似的说:“我知道,所以他也就配当个垫脚石,是我放出去的引子,我老丈人那边儿应该有风声了。”
老丈人?齐媛媛的父亲?宋远引他干什么,不是为了挣钱连齐媛媛的父亲都坑吧。
顾峰和柳青芜看似也有点儿吃惊,倒吸一口气。半天,顾峰继续开口:“所以,背地里边儿又和他的对头A城的洪书记通气?宋远,你丫脑子不是被门挤了,是被车碾傻了吧。洪书记要是能整下去张委员长他至于这么多年受那么多不痛快也吭一声?这后边儿牵扯着多少人,你心里应该明白啊,怎么犯了糊涂。”
“是”宋远郑重其事说:“我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曲折和复杂绝不是一时半会儿我能料理清的。官场上的,还有商场上的,他们官官相护,尔虞我诈,利益链儿撑起了大半个中国。可是,洪书记那儿不是一直使着力吗?虽然现在是下风,但是韬光养晦而已,这个,连齐长青和张委员长都知道。”
“是倒是这个理儿,可他这么多年都没法蹦跶出个转折,你又能做什么。宋远,你以为利用洪书记再加上你外公的公司的夹击,齐长青就能被你斗下去?”
林楚这才明白了大半,宋远竟然为了打垮自己的岳父联合了他的政敌,接手了外公的公司?
顾峰接着说:“你前两天和齐媛媛提离婚,他爸那边儿已经有消息了,再加上张委员长,现在是织好了大网等你。就算捕不了你,自我防卫还是绝对没问题的。你这是在自寻死路。身为兄弟我有必要告诉你,悬崖勒马!”顾峰说完最后一句,狠狠给自己灌了一杯酒,再将酒杯重重扔在了桌子上。
本来好好的气氛有些僵,大家各有各心事,却是同样的不发一声。
良久的沉默,林楚终于开了口:“宋远,你跟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想知道。”
宋远握握她的手,看她说:“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儿,我能摆平。”而后对顾峰说:“我知道就算用尽三十六计凭着自己的力量也不太可能,可这不是有你们,有我爸呢吗?”
“你丫倒霉蛋吃定我们会帮你?”
宋远不置可否:“嗯。”
顾峰低声咒骂:“shit!”随后郑重问:“那你爸他会帮你吗?他怎么可能看着你冒险?”
“这个我暂时还没想到什么方法,但是总会有办法的。”
顾峰半天泄气了,冲着林楚乐:“诶,知道什么叫烽火戏诸侯,千金买得倾城笑吗?我真是感谢你,林楚你丫让我看到现世的成语故事了。”
林楚不敢想顾峰那两个成语背后的深意,只是觉得浑身都是阵阵凉意。她现在疑惑极了?宋远之前说的报复和对她的虐待什么都没有,甚至不肯碰她,却是做这些,这么危险的事情。
可能是话题太沉重,随后几人都不太说话了,宋远和顾峰只顾着闷头灌酒,没一会儿两人就醉了。摇头晃脑地开始唱歌儿,声音很大很刺耳。
唱了一会儿,林楚和柳青芜就合计着赶紧回家省得又闹事。不想,柳青芜刚起身就被宋远拉住了,一口一个林楚叫得特别欢实。这时候总算知道了跟喝醉的人讲理有多么天真,宋远逮着柳青芜不放,一个劲儿地跑着调儿给她唱光良“童话”。顾峰那端笑得跟老母鸡下蛋似的,眼看着就要抽过去,接过林楚送上的一杯水还没来得及灌就捂着嘴往洗手间跑。
这个包间有个很大的独立的卫生间,还好离得不远,没几秒钟就听得顾峰在里面大吐特吐。
柳青芜想要去看看,奈何宋远抓着她不放,闭着眼晃着头唱着:“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林楚瞥了宋远一眼,道:“柳姐,你别动了,我去看看。”
林楚进去的时候,顾峰正闷头在地上坐着呢。林楚上前给他接了一杯水:“快漱漱口。”顾峰推开杯子,还是闷着头。
林楚弯着头看了他半天,才发现他在那儿自言自语呢。
忍不住凑上去听,只听得他喃喃自语着:“林乐,如果我当初像宋远一样勇敢,我们现在是不是会不一样?是不是,是不是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