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生与死的距离（1 / 1）
晚晴这段时间一直做恶梦，不是梦见团团被人掳走，就是梦见圆圆消失在一团黑影之中。她敏感地察觉到，女儿们发生了某些事情，再加上四四在这个话题上一直多有搪塞，使得她更是忍不住怀疑，说要进宫去看女儿。
四四见纸包不住火，终究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女儿真的出事了。
“爷登基头天晚上，与十三弟、十七弟商量完登基大典的事儿，他们回去之后，爷想再批会儿折子，圆圆这丫头，怕爷饿了，学着你熬了爷最喜欢的小米粥，送来给爷做宵夜。谁知道，秦全儿这狗奴才，十二年前就被收买了，他们计划好了在登基的前一天来谋害爷……秦全儿下了毒的茶爷一直没来得及喝，正巧圆圆端了粥过来，爷就让他把茶给撤下去。圆圆细心地发现秦全儿袖子上有些许粉末，说要验一验茶水。结果秦全儿见事情即将败露，狗急跳墙……本来宫里面有侍卫们护着，爷也能全身而退，可是秦全儿在暗器上涂了毒，圆圆替爷挡了一记……到现在还昏迷不醒。那毒剧烈无比，太医们只能尽力保住圆圆的性命，暂时抑制住毒性，却无法根除，王太医说目前只有找到江湖闻名的医圣猫一朵或其传人，才能救得了圆圆。没过几天团团这丫头就不见了，只留书说出宫去找医圣救妹妹……”四四长叹一口气道：“这丫头，她连医圣在哪里都不知道，要怎么找啊。”
晚晴嘶声叫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要我的女儿，我要团团，我要圆圆。我明天就进宫，不，我现在就要进宫，我要亲自看着我的圆圆……团团啊……”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可爱的女儿，却要承受这样的命运！
四四抱住激动不已的晚晴，哑声说道：“晴儿，爷知道不该瞒着你，可爷就是怕你这样，你的身子会扛不住的。你放心，爷派出去的密探已经找到团团了，她现在在四川，那里是年羹尧的地盘，爷也派了很多人在暗处跟着她，而且听说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绝顶高手在保护着，她不会有事的，乖，不要哭了。”
晚晴捶着他，边捶边吼：“你让我怎么能不哭？我两个女儿，年纪还这么小，从来没有单独出过远门，也从来没有受过半点伤，现在一个远在千里之外，一个昏迷不醒，你这个坏蛋，臭人，谁叫你不告诉我的，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捶到最后没有力气，只能抱着他嚎啕大哭。
四四默默承受着晚晴的责骂与捶打，看她终于发泄得差不多了，才轻声说道：“晴儿，你说得对，都是爷的错，是爷没有保护好女儿……要打要骂都随你，只要你保重自个儿的身子，爷不能再让你也出事，否则爷也会……扛不住的。”四四的眼眶也红了。他宁愿出事的是自己。
晚晴拼命摇头：“对不起，我，我只是太担心女儿，我不是怪你。你，你不能出事……”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但她还是努力说出：“我，我想看圆圆……”
四四抹着她的眼泪：“圆圆现在的情况已经比较稳定了，正好爷也准备给她换个清净的地方，宫里实在是……明天爷把她送回来，太医会随行，你再耐心等一晚，好吗？女儿还需要你照顾呢，所以答应爷，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别再哭了，爷不会让女儿有事的。”
“那团团……”还有一个女儿怎么办？她那么天真，又不解世事，一个人在外面，有没有冻着饿着？会不会遇到危险？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天哪，她不敢再想下去。
紧握着拳头，晚晴根本无法止住身体的颤栗。四四见状，只能先扶了她坐在床上，然后把她紧紧抱在怀中，轻拍她的背，一遍遍说着：“圆圆会好起来的，团团也会安全回来的……”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累了，缓缓睡去。梦中，还一直不安地抽搐。
四四就这样抱着晚晴坐了一夜，不曾改变过姿势。
晚晴一个激灵，再次从恶梦中惊醒。
“团团，圆圆，快回来。”
“晴儿，晴儿，怎么了？”
她睁开眼睛，对上四四写满担忧的眼，他的眼中好多血丝。
“你，你怎么了？”晚晴一时有点回不来神。
“爷没事，你呢？好点儿没有，不然，爷让太医先过来给你看看。”四四有些紧张地扶住她的肩膀。
太医？对了，她的圆圆！
“圆圆呢？我要去看她。”直接要往外冲。
四四一把拉住，理理她额间有些散乱的头发：“晴儿，你是她们的额娘，你千万记住这一点。所以，你不能出事。”
晚晴看着他明明疲倦却仍强撑精神的脸，眼底再次涌出泪意，但她咬唇拼命忍住，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的。”
四四这才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圆圆在西厢房。咱们一起去看她。”
晚晴看着女儿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心里揪痛无比，圆圆她看上去，多么像是睡着了啊，而她，多么希望女儿只是睡着了，一会儿就会醒来。
用力忍住泪水，晚晴握住女儿还温热的手，抬起来放到腮边轻轻摩挲，柔声轻道：“圆圆，你这调皮的丫头，从小就喜欢睡觉，还竟挑些奇怪的地方睡。可是娘从来都不担心你，因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懂得怎么照顾自己。可是，这次你睡了好长时间，娘想你了，想跟你说话，想和你一起荡秋千。所以娘跟你商量一下，咱能不能先不睡？先睁开眼睛，叫一声额娘，让娘安心，好不好？”
四四听得仰起头，拼命让眼里即将流出的泪水倒回去。
“没关系，娘知道，你只是暂时觉得很累，想休息好了再陪娘说话。那娘就陪在你身边，守着你，你要是觉得休息够了，就给娘一个提示，不管多么微小的信号，娘都感觉得到。等你醒了，娘给你做很多好吃的，阿玛也不会再让你学很多东西，咱们还像以前那样，快快活活，自由自在，好不好？”
“你不说话，娘就当你同意了，啊？”晚晴温柔地抚着女儿的脸，尽力让自己微笑着，她想，如果女儿醒过来，一定不希望看到她哭泣的脸。
“王太医，格格眼下的情况如何？”四四将王太医请到一边，轻声询问。
“皇上，臣用上好的解□□材暂时压制住了格格的毒性往心肺蔓延，只是，这再好的药，也是有时效性的，再不找到医圣或解药，臣怕格格的身子扛不住哇！”王太医叹了口气，诚恳地对四四说道。
“依你看还能撑多久？”四四咬紧了牙，艰难地问出这一句。
“已经三个月了，格格的脉象日渐紊乱，说明这副方子，也快要失效了。臣只能保证十天之内，不让毒性蔓延。”这刺客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居然如此刁钻。
四四闭了闭眼，沉默许久，才挥手：“你退下吧。”
看着努力想要坚强起来的晚晴，四四用力地握紧了拳头，他转身走到门外，招了招手，一道灰色的影子从房梁降下：“皇上请吩咐！”
“再加派人手，不管用什么办法，尽快找到医圣。记着，朕只给十天的时间。”十天，他心爱的女人和女儿，还要熬十天。想到此，他心如刀割。
“团格格那儿，查清楚了她身边那人的背景没有？”
“回皇上话，那人身份颇为神秘，并非中原人。不过，他好像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属下的人在跟着，因此，属下可以断定，他的武功修为，绝不在属下之下。而且，他对团格格，没有恶意。”
“听着，朕不管那人是谁，朕只要团格格安然无恙。如果团格格受到半丝伤害，你们就提头来见朕！”
“属下遵命！”
“另外，把秦全儿的尸体拖出去，挫、骨、扬、灰。”四四冷声说道。
“属下这就去办。”灰色身影闪过，仿佛未曾到来。
晚晴每天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圆圆床前，半刻都不愿离开。四四怕她身子扛不住，便吩咐小桃每天都用千年人参给养着。如今朝政并未稳定，他却仍旧坚持每天都过来探望晚晴和圆圆。
看着晚晴越来越平静的脸，他的心却越来越痛。他的女人越来越坚强，可他多么希望，她不曾经历这样残酷的成长。
“圆圆，阿玛来看你了，今天还是想睡？阿玛跟额娘一样，很想念你。”四四坐在床边，轻声对女儿说道。在晚晴的感染下，他也养成了每天跟圆圆说话的习惯。
圆圆仍是没有任何反应，沉沉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