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莫要强求(1 / 1)
梦境浮浮沉沉,有太多莫名的情绪携卷着痛楚在她的体内叫嚣闹腾着到处乱窜,即便用尽心力与之抗衡,她仍是没能苏醒过来。
但还好,她的灵台还剩一丝清明。朦朦胧胧间,她隐隐感到自个漂浮在水中,冰冷刺骨的水流将她不住地往别处推去。
有什么幽冷的香气弥漫开来,淡淡的,很好闻。
到底是什么呢?她认真地思索着,哦,对了,是冷梅香。
也不只是怎么了,那些本来强硬霸占着自个神识的声响突然消失不见了,来得太快去得更快。
她使出全力动了动,终于睁开了眼。
体内的气流紊乱不堪,她调整心绪,尝试着飞身而起。
她离岸边不远,三两下就上了岸。
那是一处梅园,清冷幽静。雪色的梅花占满枝头,挨个拥着挤着。阵阵清风掠来,吹落了不少凋零的花瓣,满地的惨白,似一场无声无息却毫无寒意的冬雪。
她一手撑在心口,一手扶住身旁的树干,平复了好久才慢慢走进。
这是一处凡世,时值隆冬,严寒的空气里有些许干燥,丝丝入骨的寒气一寸寸融入她的骨髓,无情摧残着她的心力。
好冷,她寻了个梅树繁茂的角落倚着树干缓缓靠坐下去。
三百年前的那一日,她在忘川河畔醒来。
她只记得自个去过凡世,却怎么也记不起来经历过什么。
刚醒来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是一片白茫茫的混沌,心底是没来由莫名的落寞,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什么。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随风而逝的落梅,清幽的香气似乎并不是头一回嗅到,有那种依稀可辨的熟悉感。
她想,失去记忆固然难过,但如果那些都是不好的,那么就让它失去吧。
有匆忙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她闻声抬头循着声源望去,还未有什么反应,便被来人紧紧拥入怀中。
是檀香,悠悠然然飘来,而后沾染满身。
“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白染用那略带颤抖的温柔语气轻声责备她,看似镇定实则却在悄悄害怕。
“你……放开我,我喘不上气了。”素浅皱眉动了动,却挣脱不开。
“对不起,是我着急了。”白染慢慢放开她,眼底的忧虑依旧清晰。
“你知道的吧,我的前世,和冥王有关系,对不对?”又一阵雪白的花雨飘落,纷纷扬扬,静寂无声。
“素浅,怎么你只记起了他?”白染抬手扶额,唇角却是苦涩。
“你究竟有何目的,为何一定要我记起从前的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素浅倾身向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白染没有再做辩解,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素浅的手,静静直起身子。
素浅不明所以地盯着他,看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
那是根极朴素的簪子,白玉的材质,雕了朵雪色的曼珠沙华。
“这是你的东西,我现在就把它归还。”素浅,我们终究只是相似罢了。
“我不要!你告诉我,我和冥王到底是什么关系?!”素浅猛然站起身来伸手拍掉了他手中的玉簪子。
“浅……”白染痛苦地皱起眉头。
“够了,跟我回去。”一袭血色衣衫的冥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此刻他正死死扣住素浅的手腕,墨色的眼眸深处是骇人的冷意。
“放开……”素浅挣扎着,开玩笑,他又来插一脚做什么。
“不放,我就不放。”冥王抬眼蛮横地看向她。
“你放开她,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不过就是个外人。”白染也抓起素浅的手,微愠的神色明明白白告诉他自己不会退让。
“你们都给我放开!”素浅彻底怒了,大叫一声狠狠甩开了他俩的手。
“你们,都离我远远的!滚!”素浅凝聚起全部心力,化成一道白光瞬间消失无踪。
风,依旧吹着;梅花,依旧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