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将一切羁绊斩断（四）（1 / 1）
所谓魔术，说到底不过是种产生幻影并将变化着的真相掩盖过去的戏法。
敏捷的手法、娴熟的技巧，再加上特殊的道具，便能呈现于视觉上不可思议的效果。
而这个看起来又破又旧的木制校舍，正是某个魔术师兼木匠爱好者亲自设计并经历代发现者不断完善的舞台。
魔术师的舞台……
亦即……
“神的玩具箱吗？”
仿佛被那印刻在天花板上的夜光字体所震撼，误打误撞闯入怪谈之地的少年坐起身，随手接过小羽蛇不知从哪叼来的阿拉丁神灯。
轻轻一擦便能点亮的神灯，在镶嵌了无数镜子的墙面上，投映出整座校舍的入侵者。
“有趣。”
明明是没有安装任何监视器的旧校舍……
凭借那些摆设成不同角度的镜子，再利用不同时段的光线进行一系列处理……
“虽然搞不清原理，但是，可以利用，”少年的目光无意中扫过监视镜里的庞大黑影，表情蓦然转为冷酷，“今晚，绝对会杀了你！”
“啾？”
小羽蛇的眼睛里，浮现出的分明是披着狼皮的……
“要出发了。”
墙壁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它的脑袋。
“啾啾啾——！”
“抱歉，吓到你了吗？”
如同流动幕布般慢慢张开的墙壁里，露出少年无辜的笑脸。
“PUPUPU——！”小羽蛇果断傲娇了。
“嘛，嘛~冷静点。”
一手挡住开始用超级头槌冲撞自己胸口的小蛇，另一只手则掂量起那件仿佛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轻薄斗篷，少年露出审视的表情。
契约者的能力一向随机分配。
除掉某些特殊能力，目前已知的攻击型能力主要分为重力型、念动力型以及超自然型。
但是，不管是单体攻击还是范围技，能力的发动——都离不开眼睛。
因为契约者不会做梦，也没有想象力。完全理性判断的他们只能靠眼睛锁定攻击对象。
换句话说，视觉的死角也就是他们攻击的死角。只要不是纵火、爆破等能力，利用地形制造掩体是完全可行的。
眼睛发出红光是能力发动的标志，而从红眼到能力生效之间有个时间差。
这就是人类战士的一线生机。
所以教官才会反复强调要加强对敌视线和杀气的敏感度训练，以至于避开人群的视线慢慢演化成战斗的本能。
如果说之前的战斗靠的是规避敌人的视线，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欺骗他们的眼睛了。
当然，从远处狙击契约者才是最稳妥的作战方法。
而这并不被表面法制化的人权世界所接受。
如同军方敌视契约者，政客财团利用契约者，科学家想要研究契约者，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结成一张暂时不能暴露给普通民众知道的网络——组织。
敢于暴露在人群中的契约者必然有其背后的支持者。
一旦有变，便会毫不犹豫地杀光目击者。
即使是训练有素的警员，也未必能在契约者动手前反应过来。有着谁先暴露谁先死的先例，不管是谁都会努力隐藏自己的身份吧。
想要躲在安全的地方获取情报再伺机射杀契约者是很困难的。
不过，量变引起质变，当幸存者达到一定数量，再加上ME技术的疏漏、部分知情者的背叛，契约者的存在被公开是迟早的事。
只是大部分人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而已——因为组织的存在。
即使如此，还是出现了赏金猎人这种褒贬不一的存在。
狩猎契约者的，有普通人，也有契约者。
总之就是一团乱麻的复仇者联盟，拜组织所赐。
虽然不知道最后谁利用了谁，所幸，同行交流的情报还是有保证的。
少年正是为了获取某些机密情报才拉人组建了团队。
一时的心血来潮换来了各种麻烦。
“结束后，就让他们回到真正的日常吧。” 搜罗着有用道具的少年忽然叹了口气，小羽蛇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然后吧唧一口。
“我知道了，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的。”
“啾~”目前看来，小羽蛇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儿童。
不负“玩具箱”之名的旧校舍是个充满不可思议（BUG）设计的建筑，消失的社团更是因为整间密室可以在魔方般结构的校舍内部上下左右自由移动的缘故。
大隐隐于市的设计理念使它变成了不存在的房间。
外观设计可以混淆人的空间感以至于学生经常过门而不入，夜晚的误入者则会因为第二天怎么也找不到原来的房间当成是错觉，甚至演变成多出来的房间之类的怪谈。
其实，只是某种平衡装置定期移动房间的（BUG）设定而已。
巧合的是，这一次它停在了顶楼最靠近天台的地方。
不出所料，天台就在这间密室的上面。
“先来一出‘双城记’吧。”
少年轻扣天花板。
小羽蛇倏地钻进斗篷。
内部可拆卸的天花板将变成他们最初的舞台。
&&&
一击得手自觉胜券在握的契约者没有确认少年尸体的打算。
自然也不会察觉到脚下那栋建筑一瞬间的异常。
更别说注意身后那片浮动的阴影。
活板门打开了——
从底下。
呜咽的夜风吹散了门闩移位的细微声响。
沿着木质纹理切开又经过细致打磨的大门悄无声息地沉下。
周围的光景似乎有一霎扭曲起来，随即恢复原状。
伏低身体，屏声息气。
少年犹如潜伏在荒野里的狼一般悄然潜行。
虽然几番缠斗基本可以确认对方的能力是“附身”而非“操控”，但依旧不能肯定对方能力的发动条件到底是“看见”还是“探知”，“注视”还是“对视”，以及最重要的，足以决定其接下来战斗策略的——对方能力发动的距离。
一个合格的暗杀者追求的是一击必杀。
之前的近身格斗已经犯了大忌，被对方控制住人质更是大忌中的大忌。
要想赢回战斗的主动权，只有让对方感到彻底的恐惧。
连契约者也无法逃避的唯有——死亡！
先是刻意压低的鬼魅声音让对方自发产生不好的联想，不费吹灰之力便消耗掉契约者残存的精力和理智。
再用声东击西让对方自乱阵脚。
当对方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被小羽蛇从空中抛下的隐形衣时，少年已将身形隐匿在契约者背后的阴影里。
契约者的能力空射后，难得遵守一下重力定律的小羽蛇果断缠上。
把自己伪装成索命绳索的同时还不忘稍微加点【不逃就会死】的心理暗示。
那个时候，契约者唯一能够看到的对象只有自己的同伴。
电光火石间超能力发动——
脱体，转移，附体。
时间差3秒。
这个空挡被耐心的猎人抓到。
黑色流星毫不停滞地紧随着红色流光飞出。
收回掷刀动作的少年双手抱住了失去控制后倒下的少女。
如同落幕般，俨然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隐形斗篷从天而降，将两人一蛇罩了进去。
“没事吧……”
几乎在一体双魂的契约者被爆头的同时，少年怀里的利维坦也出现了意识恢复的征兆。
不过直到斗篷彻底滑落到地上，小羽蛇功成身退地缩回少年腕上。昏迷已久的利维坦才慢慢找回自己的意识。
“队长……”有着蛇眼辅助系统而无法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的利维坦不知如何开口，惶惶不安中被少年一把抱住。
“抱歉，把你卷进这么危险的境地。”（脸红……）
“但是接下来麻烦你不要插手。”（惊……）
“因为这次不是任务是私事。”
2013.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