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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忙乱的寒假
“慕白，我怕！”杨奕死死抓住苏慕白的衣角，眼角含泪地道，看得苏慕白无比心疼，半搂着杨奕朝他宿舍走去。
进屋之后，先给杨奕倒了一杯开水暖着手，再把他按坐在椅子上。
“小奕，我知道你害怕，但阿姨的病既然已经诊断清楚，而且已经决定做手术了，那就说明没有生命危险，只要有方法治，就不能绝望，你应该坚强，阿姨肯定也不希望你乱成这样！”
“你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了，不能这么没出息，不能还让生病中的阿姨担心，你知道吗？”看他眼睛红红的，苏慕白还是忍不住把他抱进怀里。
其实，我多想，为你挡掉一切风雨，让你在我的庇护下脆弱和任性。
“嗯，我知道。”杨奕抱紧苏慕白的腰，用力地在他腰上蹭了蹭，然后擦净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来。
“不管怎么样，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嗯。”
安慰好杨奕，苏慕白马上就打电话定机票，收拾东西，这天晚上就能到。
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杨妈妈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杨爸爸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两人看起来都憔悴了很多。
苏慕白知道，一场大病，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就毁掉一个家。
“叔叔阿姨，小奕很担心，我就先过来了，我是学医的，照顾阿姨也比较方便。”苏慕白一脸风尘只色，可见是匆匆赶过来的，中午他们才将消息告诉儿子，晚上苏慕白就赶过来了，足见真心。
“慕白，难为你这时候赶过来，阿姨很开心。”杨妈妈因为生病了，格外想念儿子，手术之期也就在最近，她是很想再见儿子一面的，在手术之前，如果有什么意外，也不至于遗憾。
知道他们担心什么，苏慕白赶快安慰道：“阿姨，我来的时候已经问过我的老师，直肠癌早期做手术的效果很好的，您不要担心，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个手术已经开展很多年，难度也不大，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还这么记挂着阿姨。”杨妈妈笑着道。
“阿姨是小奕的妈妈，我和小奕情同手足，阿姨待我也如亲子，慕白做这些都是应该的。慕白只希望，在将来的日子里，阿姨对慕白不要见外，将慕白当做小奕来使唤……”
“真是好孩子，小奕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是他的福气。”杨妈妈温柔地道。
取得杨奕家里认可，苏慕白之后的日子也就大都是在医院度过。
完善相关检查，排除手术禁忌症，交纳手术费，病人做好心理准备，就可以做手术了。
苏慕白每天都打电话给杨奕报告这边的情况，安慰他，并让他放心，他会照顾好他妈妈。
“阿姨，要相信医生，我和叔叔在外面等你。睡一觉醒来就好了，不要怕！”苏慕白抓着杨妈妈的手温和地道，他已经是成年男子，声音低沉，这样认真的时候，让人很有安全感。
“放心，我在外面等你。”杨爸爸也用力地握了一下杨妈妈的手，鼓励地道。
两人看着手术室的大门关上，坐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苏慕白小时候他父亲的身体就不太好，经常住院，最后的日子，更是在医院度过的。那时候，他没有其他亲人，就只能一个人跑上跑下，医生交代病情的时候，他似懂非懂，却还是一直点头。
最后的日子，他天天守在医院，即使年幼，他也知道父亲时日无多，那种看一眼少一眼的绝望，他至今还深深记得。
但那时候，他从来不流泪，他只是默默地做着该做的一切，每天陪在父亲身旁，想让他最后的日子过得尽量顺心一些。
“叔叔也要对医生有信心，虽然我知道，说着容易做起来难，但您如果都不坚强，您让小奕和阿姨怎么办？”苏慕白看着渐渐焦躁的杨爸爸道。
杨爸爸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都是红色的血丝，昔日成熟稳重的一张脸，现在变得无比憔悴。苏慕白叹息了一声，因为爱，所以害怕。病的人尚且坚强，但爱的人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希望阿姨手术顺利，赶快好起来，仍然是那个喜欢笑，喜欢做饭，慈爱的阿姨。
中午的时候，手术仍然没有结束，苏慕白看杨爸爸的样子，是不可能离开半步的。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又一直精神紧绷，苏慕白怕他撑不住。这是一家之主，他可不能倒下。
他自己出去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再给杨爸爸带了点牛奶和蛋糕，又能补充体力，又不至于吃出问题。
杨爸爸喝着牛奶，却仍然一脸凝重，问道：“怎么需要这么久？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叔叔不要着急，手术时间长说明医生认真负责，没有草率了事。这毕竟不是小手术，时间长一点才正常。”说罢，又接到了杨奕的电话，苏慕白又如此安慰了一通，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进了手术室，危险同样很多，但作为病人家属，只能完全信任医生。如果有机会，他很想亲自参与手术，看着手术进程，这样就不会这么焦急了。
直到晚上九点多，医生才说手术完成，很成功，麻醉清醒就可以送回病房。
“叔叔！”杨爸爸听到消息的时候，身子晃了晃，苏慕白赶快从后面扶着他，然后坐到休息的椅子上，给杨奕发了条短信，让他安心备考。
手术后的术口痛，麻醉后不适，禁食禁饮。反而比手术之前看上去更糟，人是苍白的，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苏慕白看着，觉得心疼，但比起失去生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杨爸爸还有工作要做，手术后三天，基本脱离危险期了，就将病人托付给苏慕白，他要忙工作，也要筹钱。术后恢复，每天都靠营养液，还还有大量的用药，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生一场病，耗去的不止是精力，还是一个家庭几乎所有的积蓄。
苏慕白在空闲的时候，悄悄忘住院部那里交了些钱，以缓解他们家的经济压力。
因为杨妈妈只能躺在病床上，他就每天给她擦身，和她说话……病房里的病友都说杨妈妈有个好儿子，每当听到这样的赞扬，他都偷笑，将来，他一定会成为他们的儿子的。
杨奕回来的时候，已经一切都尘埃落定，他妈妈还躺在病床上不能动，但医生说只要切口养好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你！”杨奕和苏慕白站在病房的走廊里说话，看到妈妈这样的境况，他一开始都有些蒙了，再怎样做好思想准备，当看到最亲的亲人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心里涌起的酸楚和心疼，直教他想流泪。
“傻瓜，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阿姨对我这么好，我能照顾她我很开心。”苏慕白揉了下杨奕的头道。
杨奕低头一阵沉默，然后才抬头微微笑了一下道：“谢谢你在我妈最艰难的时候陪在她身边，我知道，那时候肯定很难，我现在看着妈妈这个样子我都还很担心，很害怕！”
看着这样的他，苏慕白很心疼，只要提到癌症，所有没有医学知识的人都会害怕，恐惧，何况是，他还那么年轻，又不曾经历过风雨。他搂过他的肩，声音温和地道：“都过去了，阿姨只要术口恢复好就能出院了，别担心，也别害怕，我会陪着你。”
杨奕吸了吸鼻子，将头埋到他颈间，轻轻地嗯了一声。
良久之后，杨奕才抬起头来，眼里闪着光地对苏慕白道：“我相信你！”
苏慕白看他是真的想开了，也开心地摸摸他的头，交代道：“阿姨的心态虽然已经很好了，但冬天容易心情抑郁，还有她一直躺在床上，也容易多想，你要多和她说话，当然，绝对不能没出息地哭起来！”
“知道了。”杨奕再吸吸鼻子，才裂开一个纯真地笑，和苏慕白并肩进了病房。
“小奕，怎么瘦了这么多？在学校吃得不好吗？”杨妈妈虽然还虚弱，但看见看见精神好了很多，毕竟是经历过死亡的人，那笑，是真的幸福。
苏慕白想，杨奕肯定架不住他妈妈一上来就关心他，这可不，才叫了一声妈妈，就说不出话来了。
“哎，你别这样，见到妈妈不高兴吗？男孩子是不许哭的。”杨妈妈看得杨奕哭，赶快道。
苏慕白从身后扶住杨奕的腰，小声地道：“以后好好陪在妈妈身边就好，不哭啊！”
杨奕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哭，走到他妈妈病床边坐下，拉着她那被扎得青紫的手，乖乖地将头低下。
“阿姨，我有点事去楼下，让小奕在这里陪你！”苏慕白说罢就转身离开，虽然很久没见杨奕，他也想和他多呆一下，但得让他们母子俩好好说说话。
一个人走在医院的楼梯，慢慢盘旋而下，这么高的楼，那么多病人，每天都会有人来，有人走，还有人一直走不了。
这也是他将来工作的环境，单纯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