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魇魅（1 / 1）
这番过去，当归便想拉紫胤出关，却不想紫胤居然摇头，告诉她不行。
当归诧异，一句为什么才开了个头，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
“你是真的受伤了？”想起自己最开始会跑回来的原因，当归不可置信又满心焦虑。确实，他的脸色要比平日差出不少，她之前还以为是生气之类情绪上的原因。
紫胤点一点头，“一时大意，让那魇魅得了手。”承认自己的失误，他大大方方，没有丝毫拘泥。
“魇魅……”当归重复着这个词语，感觉有点莫名的熟悉，好像是她之前在网上看过的一篇剧透贴。她皱着眉思索，紫胤看她这样，垂眸拉住了她的手。
“并无大碍，只要休养数日便能出关，你……无需多虑。”大概也是很少说这样的话，紫胤的话语听上去少了些往日里的果断决然。
当归心头一跳，被拉住的手抖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回握回去。没有被拒绝，尽管在意料之内，这个结果还是让她不由激动了起来。
“我知道。”她笑笑，心中却还是没有放弃回忆。她应该记得的，那只魇魅，出现在天墉城的魇魅，她当时还着实震惊了一番，顺道佩服了一下那谁的老谋深算。
佩服了一下那谁？那谁是谁？会对屠苏下手的人，在天墉城的时候就对他下手……
欧阳少恭！
当归忍不住大惊，她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号人！哈，对啊，这可是古剑所在的世界，明明就在天墉城呆了这么久，还以为剩下的人不会出现吗？
欧阳少恭教唆魇魅去攻击屠苏，却被紫胤发觉，紫胤潜入屠苏的意识驱赶魇魅，却不留神受伤——当归面上缓缓露出笑来，紫胤看得不解，她摇摇头，说没事。
“那你现在还是要在这里闭关？”她问。
紫胤点头，迟疑一阵又道：“你可以等我出关……如今天墉城上下对你颇是敬重，想来也……”
看着他近乎窘迫地说出这样的话语，当归忍不住想要发笑。
本来以为两人关系中他才是游刃有余的那一个，现在看起来，之前那么想完全就是因为自己一直逃避着不去面对。现在看来？她才是真正能主导关系的人。
这种想法真奇怪是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还挺好的，就连这样看着他为想要表达的内容寻找措辞，都显得无比有趣。
“我知道，我等你出来。”终于还是不忍再看他尴尬，当归笑着打断。
紫胤像是松了口气一般，神色柔和起来，“嗯。”他点一点头。
“那，之后我还能像这样进来看你吗？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
“那你就好好养伤，不要多想。”
“嗯。”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早点出来。”
“嗯。”
“那么，我就走了啊。”
“……嗯。”紫胤垂眸，拉着的手一点点松开。
当归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你就这点表示？我说我要走了，你除了一个‘嗯’字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明白她想要什么，紫胤蹙起眉头，略一思索，道：“我会尽快出关的。”
当归叹气，“谁问你那个了！虽然听你这么说我是挺开心没错，但是现在不适合说这个好吗！”
抬头看紫胤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她不由想起之前陵越拜托她要好好教导一下紫胤。教导？她自己也没什么经验好吧？不过还好自身经验没有，影像资料之类的倒是数不胜数，对付这么一个比她还要青涩的紫胤，也还算得上绰绰有余。
“看好了，我就只教这一次——”当归说着，深吸一口气，一把拉近紫胤，踮脚亲吻了他。
只是嘴唇相触的感觉，也让她忍不住心旌荡漾。
她退回去，看到紫胤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觉得有点好笑，刚才的那点害羞也很快烟消云散。
“行了，那我走了。”她愉快地摆手，才一转身，就感觉手被拉住，扭头想问怎么了，却只感觉眼前一暗，嘴唇上传来温暖柔软的触感，还有不能说是陌生的灼热黏湿——
被偷袭成功，当归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真是教了个不得了的学生。
*
从闭关处出来，毫不意外地看到那些本该走了的人全都聚在路口，看她出来，忙问情况如何，怎么只有她一个出来了云云。
而当归现在不能不说是意气风发，也不介怀，笑盈盈地告诉他们一切搞定，所有的发展顺利的就跟预演过无数遍一样。
听到这样的结果，小弟们激动地率先喝彩起来，天墉城弟子们稍微愣了一下，然后一拨人冲上来询问他们准备什么时候成婚之类的，另一拨人则像采访一样问她各种细节问题，还要求她仔细描述当时紫胤的神情姿态。
对于前一个问题，当归笑而不答，后一个问题，则道：“他那么诱人的一面，我怎么能告诉你们？万一平白多这么多情敌，我可怎么办？”
不说别的，光这“诱人”一词，就足够那些渴望得到八卦滋润的天墉弟子们欢呼半晌了。
“那紫胤长老怎么不同老大一起出来？”顺遂小弟大流，一些天墉弟子也干脆的掘弃了“当归姑娘”这个又长又客气的称呼，直接叫她老大。
当归对此很是受用，应了一声道：“他害羞。”
“什么！”众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呼。
当归忍不住笑了起来，“逗你们的，他最近修为不大顺当，闭关调理一下，你们没事别去烦他，知道不？”
这样带有强烈的“他已经是我的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看着办”意味的话语让众人再一次兴奋起来。当归配合着又说了些什么，然后就任他们在那自行想象，自己则拉了小弟们，去到一处清静隐蔽的地方。
“你们说的是真的，紫胤还真是受伤了。”只剩下她和小弟们，当归脸上的笑容立时消失了。她皱起眉头，口气不善。
小弟们对视一眼，立刻道：“老大问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我知道是谁，敢让紫胤受伤，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当归脸上浮现出狠厉之色，就算你是欧阳少恭，她也没有丝毫畏惧，“我要下山去，你们跟我不跟？”
“那是自然！老大去哪我们就去哪！”
“老大这是要去给嫂子报仇？”
“那可是嫂子啊！我们当然要去！”小弟们义愤填膺，当归看他们这样反应，感觉也很是宽慰。
“那就好，快回去准备准备，我们明日便启程。”也不知道紫胤什么时候出关，不管怎么说，她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跑去青玉坛找欧阳少恭大打出手。
一行人迅速收整好装备，只告知几个天墉城弟子一声，让他们帮忙打打掩护，然后就直奔山下而去。
她不知道青玉坛在哪，但是小弟们知道，一路使用道具过去，倒也不算太慢。只是这青玉坛虽然地处衡山，但是毕竟是道家门派，设有术法禁制，一般人若不得法门，根本无从进入。但当归既然决定要来，自然是有所准备，扔过去从陵越那里讨来的一个小道具，只听“波”的一声，眼前的空地如同水波一般荡漾起来，然后很快，那片空地便变了模样。
之前还是一片平坦地势，解除禁制之后居然变作高峰峭壁，远远地同另一边的悬崖隔空遥望。两处悬崖之间有片片如玉一般的块状物体，一片片不规则连接成一座桥。崖间云雾缭绕，看上去美则美矣，吓人程度也是半点不曾削减的。
这就是青玉坛的会仙桥，过了桥，便能抵达青玉坛。而欧阳少恭，就在桥的那一头。
当归深吸一口气刚要上桥，就见两边白光一现，她心念一动，身形后撤，刚好来得及拦住就要拔刀的小弟们。
两个青玉坛服饰的年轻人出现在桥边，看着他们面露警惕。
“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一个青玉坛人问道，当归给小弟们递过去一个眼色，然后露出非常焦急的神情来。
“在下当归，来自江都。此番前来，只因在下意中人罹患重疾，找了好多大夫都不曾治愈，还劝在下早点死心。但在下又怎么能甘心？听闻此间有一欧阳长老，医术冠绝妙手仁心，在下救人心切，这才鲁莽上山打扰。还望两位能通融一下，让我见见这位欧阳长老。”
这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两个青玉坛人对视一眼，一个便说进去通报一声，然后就见白光一闪，整个人直接消失。剩下一个人面露同情之色，轻声安慰当归几句，而当归也在那配合的露出沉痛神情。
小弟们在后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如何应对，不过既然老大没让他们做什么，那他们就这么呆着就是，反正老大是不会错的。
不多时，那个消失的青玉坛人便重新出现，说是丹芷长老请他们进去。
当归闻言立刻露出万分欣喜的神情，谢过两位青玉坛门人，便跟着他们进去。
青玉坛内整体建筑风格和天墉城类似，都用青石所铸，鲜少使用木材。但是此地满目苍翠，连房顶上都攀附着藤蔓植物，更不用说还有大大小小的水域，不是天墉城那样寸草不生的地方所能比拟。什么枝繁叶茂水波荡漾之类，种种情景便不再赘述，当归心中急切，也没有仔细去看沿途风景。只感觉草木繁盛，建筑错落有致，自然与人文景观在此得到了赏心悦目的结合。
一路走至一个比较大的建筑物，大概是会客厅之类的地方，引路人先走了进去，然后才招呼他们。
就要见到传说中的欧阳少恭了，说不激动是假的，当归握手成拳头，一步步踏了进去，步伐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