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 王者归来(1 / 1)
第三十九章王者归来
蒙阴城外的官道上,一队骑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城门行来,人马不多,但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都穿着统一的号衣,佩戴着一式的刀剑,颇有些声势。领头的骏马高大威武,上面坐着一个黑色劲装的男子,那男子与身后肃穆的阵列不同,显得有些悠闲自在,嘴里衔着一根野草,不时向后面一个戴着纱帽的人瞟上两眼。京畿之地,繁华无比,这群骑兵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一路上,不停有行人驻足观看,好奇这些军士打哪儿来。
此时的城墙上,站着一个冷峻的男子,男子负着手,举目望向远方,直到远方有烟尘滚滚而来,他才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殿下即将到达城外,准备一下,一会儿列队相迎,殿下若是相问,就说是皇上的意思。”
身旁那个手下回道:“”大人,属下已经准备妥当。”
“等接了殿下回宫,就派人疏散城外的百姓,不要让他们聚在一起。”
“属下明白。”
这男子就是御林军统领任天赐,刚刚接到消息,八皇子景煜非已经由古塔州的守军将领亲自送回京城,景天帝派他在城外迎接。他自然是知道个中缘由的,他的妹子任天凝就在那远道而来的骑兵当中,跟景煜非在一起。
想到自家妹子,他颇有些无奈地看向城墙上的金雀台,金雀台以墙石为基,由数十间楼台堂榭组成,一座座漂亮的楼阁高高耸立于城墙上,中间以阁道相连,看上去宏伟壮丽。其中一座金雀楼是最高的,外地人初到蒙阴城,在城外就可以看到飞檐上舒翼若飞的雀鸟。这金雀楼可供游人观景,上面站着不少游客。那些游客里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他扶着栏杆,身形有些单薄,正在眺望远方。
任天赐暗自为那身影捏了把汗,在他眼里,那人现在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弱不禁风的,可性子偏偏执拗,今个儿收到消息说任天凝要回来,他便跟着自己到城墙上来等了。眼看着那队骑兵渐渐走近,任天赐整了整衣装,带了人下去迎接。
别看景莲在马上悠哉乐哉的,其实他心里翻涌着说不出的感觉,近乡情怯,似乎只有不停地回头看一看一直陪着他的任天凝,心里那股莫名的感觉才会纾解一些。
果不其然,景天帝派人来接他了,而那人,他眼下无法拒绝,是慰雪山庄的大公子,现任御林军统领,任天凝的大哥。任天赐单腿跪地行了个大礼,表示自己是来接他回宫的。
景莲也不下马,扫了一眼官道两边聚在一起看热闹的百姓,已经有守城的士兵在道路两边设了防线,那些百姓就在防线外好奇地朝景莲这儿张望。
“辛苦大人了。”景莲淡淡地回了一句,“本将军很久没回京城,有些不熟,还请大人带路。”
任天赐侧身让到一旁,本想让景莲先行,见他这么一说,便应了声“是”,就要带路。
城门洞开,对他来说,里面就是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景莲暗自吸了口气,抓着缰绳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他回头又看了看任天凝,就见任天凝脱了纱帽,向任天赐笑眯眯地使着眼色。
任天赐示意她抬头看上面,任天凝有些不解,便抬了眼,城墙左侧上头的金雀楼上,有一个显眼的白色身影,之所以显眼,是因为那道身影与她而言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阳光洒在那人身上,那道身影仿佛带了一道金色的光晕,温暖而迷人,任天凝眯了眯眼,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前边的景莲自然是看在眼里,他一个跃起,飞身到了任天凝的马上,正好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任天赐也眯了眯眼,觉得有些不对劲,八皇子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家妹子半搂半抱的。景莲有些担忧地看着怀里的少女,问:“没事吧?还是晕麽?”
“没……没事,只是,有点高兴罢了。”
“高兴能高兴得晕过去啊?”景莲不悦,威严的气势又上来了,“你是不是受伤了?跟我说实话,那隐士对你做了什么?”
任天凝脑中模模糊糊的,眼前也模模糊糊的,她有些无力地回道:“瞎猜疑,你不是找大夫给我看过了麽,真的没事!”
这两人拥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情景,在旁人看来,自然是万分暧昧的。
任天赐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金雀楼上,从他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那朱红的栏杆边,一片洁白的衣角。
任天凝稍稍向前倾了倾身子,下意识地就想摆脱身后之人的怀抱,她也没来得及多想别的,就听任天赐抱拳对景莲说道:“殿下,我妹子就由我带回府上去吧。”
“可以,她身子有些不舒服,你要好生照顾。”景莲先下马,一把将马上的任天凝抱了下来。任天凝微微地挣扎了几下,无奈,头晕脑胀,实在是力不从心。
任天赐小心地接过自家妹子,扶着她,将她交给后面伺候着的丫鬟,那丫鬟是月青远身边的,月青远特地派了一辆马车跟过来,因此,那丫鬟就把任天凝扶上了马车。
任天赐有正事在身,跟那赶车的马夫匆匆交待了一声,便领兵带着景莲去内城皇宫了。
此时,站在金雀楼上的云焕,也有些晕乎乎的。看到风尘仆仆归来的任天凝,他觉得不太真实,看到那有些陌生的黑衣男子和任天凝亲近,他也觉得不真实,最后,隐隐约约看到任天凝被扶上了马车,他才回过神来。
走下城楼,走在巨石砌成的阶梯上,云焕抬手摸了摸额上的汗滴,七月初的日头正烈,他在金雀楼里等了大半日,被晒得有些虚脱。身旁的游人有说有笑地来来去去,他站到一旁,按了按自己疼痛的胸口,方才,他来不及体会那种滋味,现在这种苦涩难言的滋味弥漫在心头,犹如一团浓重的雾气。
他期待,可是他更害怕;他看到了,可他不愿意接受。
为什么人就这么矛盾?
云焕知道,也许自己误会任天凝了,那黑衣男子对她的温柔显而易见,但是他知道,任天凝不会轻易变心的,正如自己一般。他懊恼地捶了捶胸口,那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感,比胸口处的伤更为严重。
他想起母亲说的话,焕儿将来一定会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娶她为妻,白头偕老。
可是,他没有料到,谁也没有料到,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一边说着恳切的话一边却做着让人不齿的事。或许,他是应该恨那个女人的,可那个女人给了他生命,给了他欢乐的童年,给了他许多念想和回忆,也给了他无法摆脱的宿命。
云焕望着远去的骑兵和御林军,眼中闪过一丝惶惑,是该继续,还是放弃?
一双手轻巧地掀开床幔,将幔帐用两边的铜钩勾起,就见雕花红木大床上躺着一个美丽却清瘦的少女,她的乌发铺洒在竹席上,手按在胸前,身上盖着一块薄薄的羊绒毯子,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艳丽的眉眼透出一股子纯澈的气息,就像一朵妙龄的花,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舍不得打搅她的睡眠。
白筱柔回身给镂花青鼎里添了些安神的香片,随着那一缕缕芳香的气味逐渐缭绕在房间里,床上的少女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抬眼,对上白筱柔的目光,微微一笑。
“娘!”
“回来就好。”
白筱柔坐在床沿,摸了摸她的脑袋:“还难受麽?你第一次用瞳术,是会不适应,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娘,你都知道啊!是用猜的麽?”任天凝惊讶而好奇地看着娘亲。
“笑话,我用得着猜麽?”白筱柔说,“这算是我们谷梁家族里的秘辛吧,等有合适的时机,娘会给你细细地说一说,不过,娘知道的也不是全部。这些事,也没必要查得那么清楚。”
“好啊。”任天凝点头,“我饿了诶,娘,有吃的麽?”
白筱柔起身去端了个食盘过来,取出一碗银耳莲子羹,递给她,说:“在外面奔波很辛苦吧,看看,你都瘦了一圈了。”
“嘿嘿,瘦了还可以补回来的!不急!”任天凝拿起勺子,舀了一匙羹汤,“好怀念这个味道啊!”
“慢慢吃。”白筱柔欣慰地说道,“看到你活蹦乱跳地回来,比什么都好。只是你的身子,需要休养一阵。这几天就别出门了,有空的话,去找你嫂子聊聊天。”
“娘啊,你不奇怪我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麽?”任天凝边吃边问,“还是娘有千里眼,什么事情都看得一清二楚啊?”
“别把我说得那么神。”白筱柔回道,“我只有一点好奇,那八皇子对你怎么样?”
任天凝噎了一下,白筱柔忙拍拍她的背,让她将汤水咽下。
“别提了,八皇子在暹罗过得跟个痞子一样,平时就知道赌钱打架,要不然就是在庙里睡大觉,不过,他很有善心,经常救济那些贫苦的孤儿。”
见任天凝喝完了莲子羹,白筱柔又从食盘里端出一小碗玉米虾仁松子浓汤,任天凝嘟了嘟嘴说:“又是汤啊!”
“你先喝些清淡的,到晚饭的时辰,再吃米饭。”
“哦。”任天凝乖乖地接过汤碗。
“对了,我方才问的是八皇子对你怎么样,不是问你八皇子过得怎么样。”
“唉,能怎么样呢?他有时候吊儿郎当,有时候却很有皇子风范,我看不透他。”
“还是没说到正题上。”白筱柔无奈地揉揉眉头,“你是有意回避这个问题麽?”
“娘!”
“好了,你嫂子的丫鬟告诉我,那八皇子与你很是亲近,是真是假?”
“怎么可能啊!她看花眼了吧!”任天凝急忙反驳,语气却有些轻轻淡淡的,不是很干脆。
“八皇子天潢贵胄、能勇善战,景天帝有意传位于他,以后他说不定就是一国之君了。说起来,这么优秀的男人看上你,倒也不是什么坏事。”白筱柔笑着说道,“你不用这么急于跟他撇开关系,多一条路,多一个选择。”
任天凝听出了母亲的试探之意,也看出了白筱柔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垂下眼,用勺子拨了拨碗里的玉米和松子,说:“他一定要当皇帝吗?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很累,又要驾驭人心,一点儿也不自在。”
白筱柔斩钉截铁地回道:“他若是当皇帝,也是个戎马皇帝,不是那些草包可以比拟的。”
“娘,你……”任天凝微微有些吃惊,“你是要支持他麽?”
“不是我,是慰雪山庄。”白筱柔又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这边关形势摆在眼前呢,西北一带的蛮子、西南方向的西汜国,还有我们北边,过了大江和山岭,那边的异族大国,都在抢青纣的东西。青纣需要一个手腕强硬的皇帝,改天换地说不上,但适当地革除弊政,有百利而无一害。”
“哦!”任天凝喝了口汤,嚼着玉米,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把兵符和玉佩交给景莲了,景莲有了兵符,很快就可以重掌大权。娘,你说是不是?”
白筱柔眼中精光一闪:“景莲?八皇子殿下麽?”
“他的小名。他不许别人叫他的本名。”任天凝解释了一句。
白筱柔有些不解,也有些无奈:“皇子殿下的名字是你可以叫的麽?随心所欲!他是不是随便你这么叫他了?”
任天凝咽下玉米,替自己辩解道:“那个,他是不介意的,刚开始,他不肯承认自己是八皇子,我就叫他的名字了,免得他生气,不肯跟我回来。”
“你倒是有理了!”白筱柔刮了她一眼,“好了,有个事我要告诉你,你可别激动。”
“说吧。”
“云公子前两天出门,被人暗算了,胸口中了一刀,幸好救得及时,捡回了一条命。”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任天凝差点跳起来,白筱柔忙按住她,将她手中的碗拿走了。白筱柔就知道,一提起云公子的事,女儿的胃口就没了,肯定会一门心思地想着那云公子的伤势如何如何。
“我去看看他!”任天凝有些懊恼,她回来后,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自己的心上人。
白筱柔自然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说:“你休息一晚,明天去看他。”
任天凝不依,自顾自地披了外衣,白筱柔拦住她说:“放心好啦,他被千心澜救回来了!千公子的医术,你还不知道麽,起死回生都可以,何况只是被刀刺了一下!”
“刺了一下?”任天凝见母亲拦住自己,有些着急,“刺了一下还不严重啊!云焕身子一向不好的。这回他受了伤,肯定要将养好久才能缓过来的。”
“不错,那云公子的身体确实不利索。”白筱柔继续拦着她,说:“千公子用了很多名贵的药吊住了他一命,现在他正在房里休息,你冒冒失失地去打搅他,反而会影响他的伤情。听我的,明早再去。”
任天凝丧气地坐回床上,嘟起嘴说:“娘!你们怎么也不好好看着,这么大的一个人,说被刺就被刺了!”
见女儿责怪自己,白筱柔佯装生气道:“你眼里就只有云公子!我自然是派了人保护他的,只是这回来的刺客来头不小,我派去的人敌不过他们。幸好关键时刻,凌鸢阁的阁主出手相救……”
“司徒镜鸢?”任天凝一听,不乐意了,“他跑出来干什么,多管闲事!”
“这是什么话啊,若不是他,你这次回来就见不到云公子了。”
“可是,他对云焕有企图的。”任天凝小声嘟囔了一句。
白筱柔点了点女儿的额头,说:“别费神了,有你舅舅和千心澜在,云公子保准会没事。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让你嫂子过来看看!她可惦记着你呢!”
任天凝将羊绒毯子拉上来,闷在头上,憋声憋气地说:“娘,我要睡觉,睡醒了就可以去见云焕了。”
“唉!”白筱柔叹了口气,起身拿走了食盘,自语道,“天要变了,你睡一觉醒来,明天就是另一番模样。”
任府后院,一处客舍之中。云焕躺在床上,千心澜给他换了药,白若水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进来,递给云焕。云焕一口气喝了。
“苦麽?”白若水拿出几颗蜜饯,“吃点这个。”
云焕摇摇头微笑道:“不用了。”
“啊!你真厉害,这么苦的药,换了我,我可喝不下去!”白若水一屁股坐下来,摇头晃脑地说道。
一旁的千心澜给云焕扎了布带,然后用清水净手,他说:“你什么药喝得下去啊?糖水?还是蜂蜜水?”
白若水撅了撅嘴,回道:“小澜子整天就是取笑我,哼,要不是我,你怎么从那个癞子手里逃出来?”
千心澜瞪了白若水一眼,说:“还不是你给我惹的事,就爱现!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去给那癞子看眼睛!”
“嘿!那癞子的眼睛是令夕仇弄瞎的,你要是治不好,岂不是比不过天下第一毒!”
“行,行,就你事情多。”
云焕听着两个男人一口一个“癞子”地打起嘴仗,不由得有些好笑。这癞子指的就是五皇子,他中了令夕仇的独门秘药“春光散”,眼睛失明了。这五皇子派人打探到千心澜的下落,就邀请千心澜到蒙阴来为自己治眼睛,千心澜自然是不肯的,但是白若水不知从哪儿听说五皇子中的毒是令夕仇下的,白若水一直对那五毒门的门主很好奇,就找了个借口说要来蒙阴城看望侄女和她的小狗花花,千心澜不得不跟他来了,又被他骗去五皇子的府上一探究竟,后来白若水被五皇子的手下抓住了,五皇子就用白若水来威胁千心澜。
总之,最后,千心澜出手医治五皇子的眼睛,神医出手,自然是药到毒除。
“侄女不知道有没有醒,她要是醒了,肯定会过来看你!”白若水对云焕说,“你且宽心。”
想不到这白若水还挺有心的,云焕笑了笑说:“不碍事。对了,她怎么样,怎么会晕倒?”
“放心,没病没灾。”千心澜抢先回道:“休息几天就好了。”
云焕这才放下心来。千心澜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对白若水使了个眼色,说:“云公子,我和若水不打搅你了。你的伤有些重,加上之前的……之前的那些病根,你一定不能再像昨天那样跑出去吹风。”
云焕忙点头应道:“谨遵医嘱。”
出了门,白若水伸手扯了扯千心澜的袖子:“小澜子,你有事瞒着我的麽!”
“是又怎么样?”千心澜冷笑一声。
“啊!你真的瞒着我啊!”
“……”
“跟云公子有关,跟他的病有关,跟我侄女也有关。我猜的对不对?”
“你倒是不笨。”千心澜瞄了这嬉皮笑脸的男人一眼。
“哈哈,别这样麽,容易老的。”白若水凑上去扯了扯千心澜的脸,将他的嘴角向上一托,“笑一笑,十年少,你是医者,连这个都不懂啊!”
千心澜无奈,这人就喜欢调戏自己。他回头望了望云焕住的院子,说得文不对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云焕阖上眼,片刻之后,身旁多了一个熟悉的气息,他悠悠地睁开眼,看到任天凝抱着小狗花花坐在他床边。小狗花花是一只杂交的松狮,已经有六个月大了,大眼睛乌溜溜的,一身白毛也顺溜顺溜的,个子有些高,别提有多可爱了。花花安安静静地趴在床边,任天凝抚着它圆圆的脑袋。
云焕看着她的侧脸,在淡淡的日光照耀下,那侧脸的轮廓带上了一种朦胧美。
任天凝转眼看他,眯起眼一笑,说:“好点了没有?”
熟悉的关切,熟悉的笑靥,熟悉的爱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呢?你那天怎么会晕倒?”云焕淡淡问道。
“啊,哪天?”任天凝想了想说,“我回来的那天吗?我不知道啊,忽然就晕过去了。”
想着又说:“那天真的是你吗?我看到你了。”
云焕见她脸色并无异常,也没有一丝的言外之意,便有些好奇。虽然他还惦记着八皇子莫名其妙的亲密举动,但却不愿以此来试探任天凝,于是,坐起身来,倚着床栏,也摸了摸花花的脑袋说:“我一直在等你。”
任天凝脸上一红,略有些羞涩:“我知道的,我每天都会想你哦。”
“嗯,你回来就好了。”
两人吐着心意,说的都是最简单的话。
“你怎么会受伤的?”任天凝说,“受了伤就应该在家静养啊。”
云焕舒了口气说:“到茶馆里喝茶,遇到了几个功夫很特别的高手,那些人大概是她找来的。”
“是皇后吗?”任天凝摸着下巴,有些小心地问道。
云焕看了她一眼,就觉得她睁着大眼睛想问又问得很小心的样子很可爱。他说:“她和我娘亲一直恩怨纠缠,顺带着也恨我,不愿意让我活着。”顿了一顿,又说:“她是景念初的娘亲,景念初来告诉过我,说她最近会派人来杀我。她希望我不要恨她娘亲。”
任天凝一听,醋意上涌,拧着眉头问:“你说的是九公主啊?九公主真的很关心你!”
“呵呵!”云焕笑了,有些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跟九公主小时候很要好的,但是现在想来,谁知道那是不是皇后的另一个阴谋。”
“不会吧。那么小就被人算计,不应该啊。”任天凝自语道,抬眼看着云焕,“你,没必要否定过去。不管那些是不是阴谋,至少你快乐过,有了美好的回忆,不是麽?”
她说这话时,眼中闪着别样的光彩,云焕略有些惊讶,回道:“你说的对,可我有时候就是想不开。”
“是你吃了太多的苦,或者说,是你太悲观了。”
任天凝很少这么点评别人,尤其这个对象还是自己的心上人。对她言语之中的直接,云焕自然是有些惊讶的。他微微垂下眼,不语。
“好了,不说了,我陪你用膳,呆会在院子里走走,好不好?”
“嗯,好!”他抬头,桃花眼里恢复了淡然。
任天凝起身去吩咐丫鬟了,云焕望着佳人曼妙的身影,暗自想道,悲观麽,是有点。不过,就这样下去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