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突如其来的感情1(1 / 1)
第四章
司徒镜鸢继续用暧昧不清的语气说道:“林姑娘是不明就里啊,我与云公子多日未见,自是想念得紧。”甫一出口,便遭来多方白眼。尤其是任天凝,瞪了他一眼。
“你,你不要脸。”林落薇气道。
“我怎么不要脸?”
“你们俩都是男人。”
“男人就不能相思了?”
“你想念人家,人家不见得会想念你。他说要与你住一起了麽?”
“你不问他,你怎会知道?”……
见林落薇和司徒镜鸢纠缠在无聊的话题上,任天凝快睡着了,便脱了林落薇的手,回头对云焕说道:“云公子,咱们一道走罢。”然后便不管他人,与云焕、成尚英二人施施然走开了。
林落薇瞪了司徒镜鸢一眼,骂道:“男狐狸!”便追了上去。
也不管刚刚走来的齐乾和一脸无辜之状的司徒镜鸢。
任天凝懒洋洋地靠着床栏,乌发齐腰铺洒在被褥上,柔软如黑缎,玉白的手指捻着一枝春睡海棠。镂空紫砂熏香炉里飘出一阵阵淡淡的清香。刚刚林落薇将她安置在这间厢房里便走了,看那急匆匆的样子似乎在为什么犯愁。她也未用心多问。
林落薇临走时状似不经意地问她,你是不是与那云公子相好啊?
她给吓了一跳,面上却毫无波澜,只回道:“别瞎说,他是我的朋友。”
可现在,她无奈地半倚在床上,禁不住地回想起与云焕相遇的点点滴滴。明明是在城外的山林里赏景被一伙不识好歹的强盗给打搅,她便装作柔弱被劫到山寨里,大概是许久未动武了,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她出其不意地杀光了那伙强盗,顺道救了云焕。她却觉得这一切像是上天的安排,让她遇见那一双璀璨的桃花眼、那一个清雅出尘的男子。
那几日在沁香居,云焕与她走得极近却又十分守礼,端的是位如兰君子,想到此,任天凝愈发满意自己的眼光了。
这边厢,云焕和成尚英坐在窗前,欣赏窗外的芭蕉、海棠,两个人都沉默着。
最终,成尚英忍不住开口道:“你为什么要跟任姑娘来这儿,你不知道林望岳当年在你们云家一案中也是始作俑者麽?”
云焕微垂下眼,回道:“那又如何,林家再怎么势大,能够决定生死的,还是那位皇上……”
“你,”成尚英犹豫道:“你与任姑娘走得这般近,不为别的……”
云焕抬眼,打断他道:“我与任姑娘恩情未断,我与她,也只是谈得来的朋友罢了。”
成尚英叹了口气,几不可闻。
林落薇没想到一身普通装扮的云公子昂首挺胸走出来是这般耀眼,粗看似乎只是丰神俊朗,细看当真是濯濯如春柳,好一个美男子。之前,她心里有事,没注意到这人的风姿。用晚膳前,去找任天凝,在院子门口见到和成尚英一道出来的云焕,不觉有些傻眼。
云焕还是很善于掩藏自己的气息的。初进林府,他多少有些收敛。
林落薇牵住任天凝说道:“凝姐姐,叫你的朋友和我们一道去饭厅用膳吧。”
任天凝瞄了眼那两人,见成尚英似乎要拒绝,便故意回道:“好的,他们在这里不熟,与我坐在一起。”
“嗯。”林落薇高高兴兴地把他们一行人带去了饭厅。
饭厅里,齐乾和林望岳的大儿子林承略正坐在一起,林落薇见大哥正和齐乾谈得正欢,不由沉下脸色。任天凝有些莫名其妙,便拉住她说,我们坐下吧。
待坐定,任天凝拣起玉箸,挟了一块鸡肉给一旁的云焕,云焕见碗里被塞了块鸡肉,不由好笑道:“任姑娘,你这是?”
任天凝凑近了,轻声道:“我知道你喜欢吃的。”
两人挨得极近,任天凝的呼吸几乎喷在了云焕脸上,饶云焕平时再怎么文雅也不由得想用手挡住周围窥测的目光。任天凝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她这样的举动,几乎说明了,她和云焕不是一般的关系。旁人只有艳羡的份儿了。
坐在云焕另外一边的成尚英重重哼了一声,也压低声音对着空气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任天凝不在意地恢复淡定的模样,吃起了菜。
“云公子,饭菜还合口味吧?”林落薇没话找话似地问道。
云焕脸上浮现出一丝窘迫,轻声回道:“还行。”他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守则,很是规矩地吃着饭。
一旁的任天凝不时瞄他一眼,那眼中莫名的情意让云焕冷汗直滴。幸好,云焕自己也是不反感他眼中的任姑娘的,不然,他可要拍桌子喊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男人吗。
然而,任天凝一向看得很开,既然喜欢云焕这种类型的男子,她自然要好好地把握了。
于是,便有以下一幕:
“这个鱼丸好吃,你尝尝看。”
“这个汤很滋补,你也来一点啦。”
“光吃荤的不行,也用点素的吧。”
幸好饭桌上多了一副公用的玉箸和汤勺,不然,任天凝还真不好意思用自己的筷子给意中人挟菜。
“云焕,我们明天还要去看聚宝会,你早点休息啊。”任天凝自动过滤了成尚英那唬人的眼色,将云公子改成了云焕。
即使是个白痴也看得出了,任大小姐对那云公子,真正是情意拳拳啊。
云焕很郁闷,真的很郁闷。成尚英一路跟着他,脸上有了冰霜之色。这个任天凝,不知怎么搞的,对旁人都是一幅冰雪之姿,偏偏在云焕面前跟没见过男人似的,只差把眼睛粘在云焕身上了。
随云焕进了屋,成尚英便佯怒道:“别生气,云焕,那女子真是不知廉耻,你也勿用理会!”
云焕不语,怔怔地坐回窗前,用手指缠绕着一缕发丝,窗外芭蕉正绿,海棠正红。是了,青春正盛,他也是性情中人,这么多年束缚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却没忘记,他还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原该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对任天凝的示好,他心底是有些蠢蠢欲动的。
成尚英看不懂他的心思,只好作罢。
入夜,任天凝也坐在窗前,想起云焕那些微窘迫却可爱的样子,不禁有些出神。桌上的烛火一晃一晃,轻风拂过。她猛地回过神,对了,齐乾今天在用晚膳时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几眼,被她注意到了。可恶,这个齐乾,是不想让别人夺走七情剑谱吧。任天凝自幼习的内功是□□,每日打坐一个时辰,神清气爽。她已经积累了十几年的内力,在江湖上绝对拿得出手。正因为这样,大哥他们才愿意放她出门独自行走江湖。
当任天凝觉着这后院静得有些出奇时,一条黑影从窗前的梁上掠过。
“谁?”任天凝朝外边喊了一声,一边已经从窗口跃出。黑影行动地很快。她屏气使出上等轻功螺旋飘影,紧随其后。
随着她那一声叫喊,已经有下人屁颠颠地跟了过来,在后面问道,任姑娘,怎么了,是不是有人闯进来了?任天凝未加理睬,只是一心一意地跟在那黑影后边。从背影看来,应该是个壮实的男子。几个转弯,那黑影到了东边的厢房。
东厢房一间屋子的窗户开着,那黑影跃入其中,只听得成尚英杀猪般地大叫道:“有刺客!有刺客!快来人!”
外边的灯火忽然之间都亮了,将一切都照得亮堂起来。
任天凝踢开成尚英所住房间的门,门没栓上。只见成尚英躲躲闪闪,那黑影拿着一柄利剑,左刺右刺。
任天凝下意识地觉得不对,这个陌生人找谁不好,要找成尚英呢。
等她回过神,一下子悟到了什么似的,便拔腿往自己所住的西边的厢房跑去。云焕也打开了门,看到成尚英狼狈地躲着剑锋,便随手拿起匕首,加入了战局。一会儿工夫,林家的护院和林家长子林承略已经到齐了。
果不其然,任天凝房间的床铺被翻得一塌糊涂。
任天凝冷静了下来,没想到有人针对自己,难道故人交付给她的东西这么快就被人惦念了麽。
她复又到了东厢,那黑衣人蒙着面,正用剑对着成尚英的脖子,只差一分,便能刺入肉里,黑衣人一双阴鸷的眼睛,在灯火的照映下显得格外可怖。其他人都围着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林承略象征性地吼了一句:“你是何人,胆敢夜闯林府?”
云焕披着单衣,将匕首没入衣袖,没有出声。他离黑衣人最近,却也看得最清,黑衣人手腕翻飞,便将成尚英推了出去。随后,一个翻跃,已经到了十步之外的距离。
这是个高手,云焕肯定。他忙接住成尚英。后者脸都吓白了。
黑衣人走了一段路,才觉得不对劲。后面风声一浪盖过一浪,确是有高手跟上来了。
而且不止一人。
任天凝一见黑衣人有所行动便跟了上去,那武林盟主齐乾也赶过来了。林承略见齐乾跟上去,便没有去凑数。
三道身影在夜幕中翻飞腾跃,使的均是上等轻功。
任天凝觉得,来者不是刺客便是盗贼,肯定会有接应的人,果然,他们追上黑衣人的时候,已经到了林府外头的一处树林里。树林里齐刷刷地站着五六个黑衣人,都配着剑。
“怎么样?”齐乾紧随在任天凝的身后,问道:“看出路数了没有?”
任天凝没好气地回道:“我哪儿知道。”
言罢,两人严阵以待。
他们一路追赶的那黑衣人尖声笑道:“二位跟这么久,可是我欠着你们什么了?”
齐乾皱眉道:“你们此时来访,定是居心剖侧。”
“哼,还真是个卫道士。”那黑衣人的声音很干很刺耳:“齐盟主,拿到七情剑谱别忘了给天山灵鹫宫祭拜。”
天山?灵鹫宫?任天凝怔住了,齐乾僵住了。
那几个黑衣人却趁他们不备,攻了上来。几个回合,打得平分秋色。
飞刀如闪电般转了出去,划破了方才与他们讲话的黑衣人的手臂。那黑衣人闪身到了不远处,看着毫不吃力的任天凝道:“不愧是慰雪山庄的大小姐啊,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麽!”
于是,一阵口哨的音传来,几个黑衣人都收了剑势,训练有素地像一阵烟雾一样退却了。树林里只剩下淡淡的血腥味和驳杂的影子。
“怎么办,这事是你惹的吧?”任天凝没好气地问齐乾。
齐乾作深思状道:“这,说来话长。”
“哼,谁知道你跟天山灵鹫宫是什么关系啊。”于是不等齐乾反应,便拔腿回林府去了。齐乾摇摇头,刚毅英俊的脸上显出一丝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宠溺,便也跟着任天凝回去了。
一到林府后院,林落薇便冲上来握住任天凝的手问:“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对,凝姐姐,吓死我啦。”
任天凝宽慰地一笑:“没事,我们又不是吃素的。”
听到我们两个字,林落薇打量了其后的齐乾一眼,脸上诡异地红了,眼神也闪躲开来。
齐乾拍了拍林承略的肩说:“承略,你这院子该多加几个护卫了。这次来的人可不是善茬。以后保不准还会有人来。”
林承略却拉住齐乾悄声问:“前些日子,我姐姐被刺客伤了,莫不是同一伙人?”
齐乾断然摇头道:“不是。肯定不是。”
林落薇凑过来像个乖宝宝似地问道:“你们说什么呢?是不是跟姐姐被刺有关,这些人真是胆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