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亡我也（1 / 1）
7月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这个时候奔波于城市的各个角落参加面试，无疑会让烦躁的心情更加烦躁。考研无望后，陆雨夕也加入到广大的求职同胞行列中。
“不好意思陆小姐，我们公司要招的这个岗位需要有一定的工作经验，您不适合我们公司招聘要求。”
“陆小姐，您的能力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我们觉得您不适合我们公司XX职位，我们会把您收藏到我们的人才库，有合适的岗位会通知您。”
“您对自己还没有详细的规划，个人觉得您可以去小公司学习，积累经验，我们公司对人才要求比较高，不好意思。”
“我们公司的人事岗位已满，您看能不能考虑其他的岗位？我们的客服岗位还有空缺。你看你要不要考虑下呢？”
……
请允许我爆个粗口，“XXX，不适合干嘛还让我去面试，真的是。”
“亲爱的，怎么办，难道真让我回家种地？工作咋就那么难找呢？你看姐，长的还可以吧，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也是个本科毕业的是吧，怎么就没人能赏识姐的能力呢？要不你包养我吧。”陆雨夕从某家公司面试出来，忍不住拿出手机跟闺蜜抱怨。
“让我看看下一家在哪儿”，抱怨完后，回归现实，陆雨夕拿出事先查好的路线，“妈呀，怎么那么远，坐公交车要1个半小时。不管啦，先去看看吧”。正好有辆公交车驶来，陆雨夕想都没想直接跳上去了。车开了快半个小时，陆雨夕从瞌睡中惊醒，拿出手机地图，仔细看了下车的方向，不好意思，请原谅她是个近视眼，又不戴眼镜，坐错方向了。陆雨夕赶紧下车，下车后就懵了，这是城市么，怎么除了个公交站就没其他的建筑了呢，人也没有一个。道路两旁全是茂盛的灌木，树看起来也很久没有被修剪过了。
人要倒霉，喝水都塞牙，这不刚走了几步，昨天才买的凉鞋鞋带就断了，正值正午，烈日当空，周边有没有可以买水乘凉的地方，陆雨夕满头大汗，有一种天要亡我的心情。走了不行了快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了建筑的身影，陆雨夕高兴地蹦了一下，结果，很光荣的中暑晕倒了。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脑袋最后的一个意识，就是天要亡我啊。
“相公，求你了，我们女儿还没死呢，你看还有温度呢，再等等好不好，恩？你不要这么快就抛弃她啊。”朦胧中，陆雨夕听到耳边的传来的哀求声。
“哭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家生了个赔钱货，还好生下来就夭折了，即时活着我也会扔了。娶个媳妇居然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有什么用。放开，我得赶紧拿出去埋了。”
“不要啊，求你了，这是你的女儿啊，刚出生，你怎么就忍心啊，把我女儿还给我。”
男子不顾自己刚经历分娩痛苦的妻子，决然抱着手中奄奄一息的女儿往屋外走。妇人想去夺那个孩子，却无能为力，从床上跌落下来，望着丈夫离去的背影，痛不欲生，只能不停地哀求着，只希望自己相公能把孩子还给自己。妇人不顾自己身下还在淌血，慢慢往门口爬去。扶着门壁，妇人看着自己的相公把孩子扔在地上，不停地在挖着，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然后粗鲁的把孩子扔下去，然后用脚把刨起来的泥土踢进去，瞬间那个婴儿就被埋没了。
妇人倚在门壁上，泣不成声，等男子离开后，妇人爬到后院，把孩子重新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想用自己的体温唤醒女儿。
陆雨夕在一阵窒息后醒过来，睁开眼是一片的漆黑。伸手去摸索周围的环境，却传来一片的冰冷。“难道我中个暑就挂掉了？还被埋了么？”还没来得及弄清情况，又陷入昏迷状态。温暖的气息让陆雨夕醒来，映入眼帘的是泪眼婆娑的一个妇人。妇人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但却不能让人忽视妇人脸上的母性光辉。陆雨夕伸手想要擦掉妇人的眼泪，抬手居然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是婴儿的手，提了提腿，自己的腿居然又小又短，“妈呀这是什么情况？”可能发现陆雨夕严重的震惊和不安，妇人轻轻拍着陆雨夕，“别怕，有娘在，娘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陆雨夕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醒来，放眼打量这个房子，破旧的房子，简单的摆设，屋里能算得上家具的，可能只有屋正中的桌子和妇人躺着的这张床了吧。这个妇人，自己的娘，应该很爱自己吧。这让前世身为孤儿，没有体会过什么叫母爱的陆雨夕开心。自己终于有父母了，不再是孤儿了。
陆雨夕还沉浸在自己喜悦中，家里虽然穷了点，相信以自己的聪明才智，等自己长大点，肯定能有所改善的。
“我不是说了把这个赔钱货扔了么，死都死了，你又抱回来干嘛。”这是典型的未见其人先问其声。男子声音里带着不可抑止的愤怒。
“相公，孩子还活着呢，你看，她眼睛还滴溜溜转呢。”妇人在听到男子的声音后，手明显有收紧，说话也在颤抖。
“放手，我今天非把这个赔钱货扔了不可。”男子上前想要把孩子抢过来，语气里充满着愤怒，“都是这赔钱货惹的，算命先生说我之所以一直不能高中，就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赶紧给我扔了！”
“不要，相公，求你了，她还活着啊。”妇人一只手抱着孩子，跪倒在男子的脚下，用另外一只手抱着男的腿乞求着。
男子一脚就把妇人踹开了，妇人小心保护着怀里的孩子，妇人从地上爬起来，在确认孩子没事后，才舒了口气。
“不放是吧，好，随你，你自己养吧，看你要怎么养活这个赔钱货。我要上京参加科举了，你们自生自灭吧。”男子说完转身就离开了。不一会，就看见男子背着包袱又进来了，“你的嫁妆不是还没用么，赶紧给我拿出来，不要耽误我的行程。”发现妇人没有反应，那男子开始翻箱倒柜，最后在妇人的枕头下找到了支金钗。那虽然只是一只简单的凤簪，但做工精良，不失为一个精品。男子对着妇人啜了一口，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
“孩子，别怕，娘会好好抚养你长大的。”妇人安抚得拍着孩子，眼里却掩饰不了无助和恐惧。
家里没有男子，就没有生产能力，什么都得靠自己。顾不上好好坐月子，陆沁赶紧去厨房烧了热水，为孩子洗了洗，再简单收拾了自己。陆雨夕虽然还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但是拥有前世的各种记忆，看着妇人在刚经历分娩之痛就被自己丈夫抛弃，还要照顾自己，心里各种心疼，想着以前那个时空，女人生完小孩，精贵的不得了，还要专门去月子中心坐月子，除了给小孩喂奶，其余的基本不需要动手。陆雨夕伸出自己的小手，轻轻地抚摸娘亲的脸，开始哇哇地大哭起来。终于转移了陆沁的注意力，陆沁赶紧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孩子不哭，是不是饿了？”娘亲本来想给孩子喂奶，结果，因为一天未进食根本没有奶水，只能先给孩子喂点糖水。
一整夜，陆沁都睡得不踏实，孩子不哭不闹，让她很担心，想着是不是生病了。天刚朦朦亮，她就起床，简单的梳洗后，从梳妆台最底下的抽屉中拿出个锦盒。“还好你爹不知道我还有这个锦盒。”锦盒中装着两颗晶莹透亮的珍珠。珍珠并不大，可能只有小陆雨夕的手指大小。陆沁盯着锦盒，盯了好久，从里面拿出一颗珍珠，用针慢慢磨出个洞，然后用休绣线编成一根绳子，把珍珠套上，戴在陆雨夕的手上。“娘没有什么能够给你的，这颗珍珠是当年外公在我及笄时送给娘的。”从娘亲脸上，满是对外公的思念之情和对现在处境的失望。陆雨夕很想问问当年的事，无奈现在自己还只是个婴儿，不能说话，不然要好好问问娘亲以前的事。
陆沁给陆雨夕穿戴好后，抱着她在屋里走了走，然后听到有人敲门，赶紧过去开门，是一个妇人拎着一只母鸡还有一篮子鸡蛋。
“李家嫂子，听说你昨天刚生完孩子，想着家里肯定没有东西补补，这不，我家相公让我给你抓了只母鸡来，你可得好好补补，看你这身体，弱不禁风的，怎么喂养小孩啊。”说着把母鸡还有鸡蛋放在地上，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来，给我抱抱，我看看孩子。”
陆沁把孩子小心地递过去，“郝姐姐，你说这孩子怎么回事啊，怎么都不哭不闹的啊。刚生下来也是，都没声的，我相公还以为是个死胎呢，你给看看。”
“怎么会呢，这孩子铁定是心疼你这个娘亲来着，怕你累着，你看她眼睛多有神的，长大了肯定跟她娘亲一样是个美人。”
“郝姐姐，你千万别这样说，我只希望她能健健康康长大就可以了。你应该也知道了，我相公一直想要个儿子，期待了那么久，偏偏是个女儿，唉，这不又进京赶考去了，抛下我们娘俩呢，我现在是不能奢望的太多了。”
“李家嫂子，别担心，这不还有我嘛。放心，对了，你刚生完小孩，赶紧上床躺着，自给儿身体得多注意点，不然你怎么看着女儿长大啊，其他的事不用管，我平时也没多少事，我可以帮衬着的。”
“那怎么可以啊。”陆沁在郝大婶的搀扶下坐到床上休息，经历了昨天的事，有没进食，身体根本已经透支了。
“没事的，我家翔子也大了，可以自己玩的，不用费多少事的，没事的。”
“那就只能麻烦郝姐姐了。”陆沁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说完，便从锦盒中拿出另外一颗珍珠，塞到郝大婶手里。“郝姐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你不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呢。”陆沁不想欠别人太多人情。
“这怎么使得啊，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收，不然我家相公又得说我了。”
“郝姐姐，你也知道，我家相公不在家里，我们也没什么依靠在这里，我也就认识你们，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平时你们就够帮助我们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才能报答你们的恩情了。这就我一点心意，一定要收下。”
“好好，那我先收着。”说完，把珍珠放进怀里，然后扶着陆沁在床上躺下，又照看了下孩子，便起身去厨房，为陆沁把母鸡炖上。屋内的陆沁，看着怀里的孩子，只能默默地流泪、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