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1 / 1)
从那一天后,杨未和朱珠又重新恢复了邦交,是朋友吗?是师徒吗?
是,或者也不止是。
只是不是情人。
朱珠去拍戏,是司徒凯导演的新片,动作探险片,据说要拍出中国的《夺宝奇兵》。整个剧组跑到了大西北沙漠戈壁去拍,路途遥远,地方偏僻,说起来那地名杨未连听都没听过。
他买了一大张中国地图,把它平铺在地板上,一个人趴在地图上一点一点费力的慢慢找出那个地方。然后,他轻轻的,却又是无比郑重的亲吻了那个地图上不起眼的一点。
他的猪猪侠在那里。
但他再也不会开几个小时车连夜去找她了。
杨未他们乐队的新专辑也终于发行了。第二张专辑比第一张效果好很多,引起了许多业内人士的关注,有乐评人说,想不到杨未的歌竟然对得起他那张脸。不过只是叫好不叫座,销量平平。即便如此他们也很开心了,因为终于做到自己喜欢的音乐。
朱珠有时半真半假的打电话给杨未开着玩笑:
“你写的歌里面从来没有我。”
杨未也半真半假的玩笑回去:
“哈哈,我是多么小气的人,猪猪侠这么珍贵的宝贝物种,当然要好好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才不要同路人甲乙丙丁分享。是的,我超小气的。”
似水流年经过,朱珠的事业越来越顺利,越来越红。
她常年在外拍戏,很少回来。
有合作过的男演员说:“别人拍戏是拍戏,朱珠拍戏却像是在用生命在拍。她没有接受过任何科班训练,所以她演戏几乎没有什么技巧,都是在用自己真实的情感在揣摩演绎人物。”
有记者问她,你这么拼命的工作为了什么?
朱珠想了想,笑着说:“不为什么,只是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想来想去,除了演戏,我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然而在她心底深处,也许还有个不可言说的想法,她拍的每一部戏杨未都会看,她拍得越多,杨未也就会看她看得越多吧。
朱珠这样努力,天道酬勤,她很快拿到了最佳女主角的奖杯,正如杨未当年预言的那样,她成为了各大颁奖礼上名副其实的宠儿。
她如今已经可以踩着高跟鞋自如的走在红毯上,走上颁奖台了。每一次都落落大方,美丽风华。只是再没有人在颁奖典礼上单单只为她一个人唱歌了,也没有人会守在那里悄悄的递给她一张纸条,告诉她她是最漂亮的,不用紧张。
只是朱珠自己,有时候在那些星光熠熠的场合会偶尔的失神,想起他说你要是紧张就想想那些大明星拉屎的样子。她每每想到这句话就会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有一次被人抓拍下来,刊登出来的时候,标题是《朱珠的蒙娜丽莎微笑》。有人问,你想起了谁?会这样微笑。
朱珠事业成功,却一直没有再恋爱,间或传出一点似真似假的绯闻,却从没有被人拍到,也没有被证实。在网上,甚至还传出她是同性恋的消息。记者问起来,朱珠一概微笑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有时被逼急了,她也会圆滑的说:“伊丽莎白女皇曾经说过她嫁给了英国,现在我也可以说,我嫁给了电影。”
杨未在电视里看见朱珠这样说着,心里百感交集,久久不语。
丁晓明在三年后和宋云结婚了,朱珠去参见他的婚礼,碰见杨未,杨未大声的质问她:“你怎么还不找一个男人?你看人家丁晓明都结婚了。”
她小女孩一般的摇头,“不知道。”
他义正言辞地说:“我认为一个女生,应该有一个罗里吧嗦的男人,至少有一个罗里八嗦的男人,或者是个讨人厌的家伙,管他的,随便一个什么家伙来保护她,可是,你怎么了呢?随便就好了,随便啊,司机老王都可以啊。你干嘛去了?全世界男人都死掉了吗?”
她只管继续笑着摇头。
终是忍不住半路离席,偷偷躲在卫生间的格子里流下眼泪。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小时候读到这句诗不懂,现在终于懂了,却宁愿不懂。
她认识了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男人,她在荧幕里谈了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恋爱,然而,没有人是杨未,没有一段感情再如她当年对他那样纯粹。
她是执着的,一根筋的猪猪侠,三年了,她还是放不下他。
杨未后来又出了一两张专辑,也做各种演出,成为口碑不错的独立音乐代表人,但却再也没有大红大紫。身边绯闻女友不断,却也一直没有定下来,没有结婚。
朱珠一直记得当年杨未教她弹吉他,写歌的场景,尝试出专辑,翻到六年前在小本子上为杨未写的歌词:
“我有否告诉你,我是如此害怕你转过身来,这样我便不敢大胆贪恋你后背的线条……
原谅我只是想肆无忌惮的从身后看你,看那些你自己都看不到的风景,你衣服后摆的褶皱,你后脑勺不听话翘起的头发……
你的体温太高,我怕你一转身我就融化殆尽;
你的光芒太盛,我怕你一回头我便无所遁形……”
她想把它唱出来,然而终究是在收歌的时候把它舍弃了。
她有时候想,到底是从来没有得到过更难过一些,还是得到过又失去更痛苦一些?
朱珠每一年过生日杨未都会记得,他送过她各种各样的礼物,有一年,杨未和整个乐队送给朱珠一张CD,里面录了各种搞怪的生日快乐歌。用中文、英文、粤语,还有其他各种方言唱着生日快乐。
他在CD的最后一本正经的说:“祝猪猪侠生日快乐,财色兼收,芳龄永继,寿与天齐。”背景音乐是ERIC那经典的哈哈大笑声。
两人关系就这样一直淡漠而绵长的延续着。
有时候一年都见不了一两次面,但仍是这样延续着,仿佛有一根脆弱的线,一直在牵引着彼此。
用朋友,用师徒,用随便什么样的关系,只要不是情人的名义一直掩盖着,或是保护着那根线。
就这样五年。
他们分开而又没有分开之后,第五年。
这一年,终于发生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