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爱人怀抱(1 / 1)
方离奖赏似的两下轻吻,不料倒把火莲给启发了。
被吻第一下的时候,火莲的脸已是泛红,只见小离微微低着头,却又悄悄的抬了眼瞧着他,雪白晶莹的肌肤里透映着淡粉色的微光,娇羞明媚,不可方物,火莲不禁心头一荡,有股子醉酒般的恍恍惚惚之感,不过想着这一吻里多少带着点补偿欺骗的意思,于是猛吸两口凉气也是可以把冲上心头的那股热流压下去的。怎知小离还嫌他的脸红得不够似的,嘴里幽幽的念叨着什么,左右看看周围没人,又搂着他的脸香软的亲了一口。这一下子,火莲耳后突的暴起一道筋,脸颊上那片微微的红顺着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面孔滚烫,心跳加快。启发的那叫一个彻底。
火莲根本没听见她说了些什么,只觉一股热血直往脑顶上撞,让他忍不住倾身凑过去亲她的脸。小离发现他的靠近,又惊又羞的微微后仰身子偏开脸,一只手不知所措的轻轻的挡。火莲在靠近中觉察到她的羞赧不禁弯起了嘴角,却仍是毫不避退的缓缓轻嗅着一直吻进了她的手心里,不料这下口鼻被小离的手罩了个严严实实,火莲闷着气禁不住“噗哧”笑出了声来。
一手小心的扶上她的背,一手轻轻拉起她的手搭在自己的颈后,火莲低声微笑:“手该放在这里,这才是舒服的位置。”下回记着,我若吻你,你要搂着我。他以额头试探的轻触着她的额头,深深吸进淡雅的香气,他用发烫的面皮轻轻蹭着她的脸,蹭着她的发际她的耳后她的脖颈。
这股紧贴肌肤的热感很是温暖,让方离渐渐放下了惊惧羞赧,心里也有一阵阵酥麻,然而长睫越发颤动得厉害,微红的眼睛里泛起了点点晶莹的水光,她轻轻收紧手臂搂住他的脖颈,用自己的微凉的脸凑近他的火热的气息。火莲,我每日每夜为你担忧牵挂,火莲,我数着日出日落终于等回了你。
再也不要离开我!二人的心中响起同一个声音。静悄悄的,有温热的泪珠压过了眼眶滑到了下颌,方离生怕被他瞧见惹他心伤,忙紧紧搂住他悄悄抹了泪,合上眼将头靠在他的肩窝里。这个宽阔的胸膛,安稳的可以做上一场甜美的梦。
然后身体顿然一轻,隐隐感觉到光影错动,仿佛周围的光线忽然就暗了下来,全不似在那院子里被明媚的日光所笼罩。方离一惊启眸,这才发现火莲已将她打横抱起跨进了屋里。方离呆了呆,然后确认了火莲行进的方向,不禁慌了:“火……火莲!”你做什么?!抬头见他眸中的乌黑深不见地,唇边的浅笑别有意义。简直不需要回答。方离立刻微笑:“火莲,我们先说说话!”吸气强自镇静。
火莲眉尖微微提了一下,欣然应允:“好啊!”目光一扫,就近把小离轻放在铺了锦缎的方桌,一点不着急的:“那就先说说话。”他两手支着桌子倾身凑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问:“小离,你喜欢我吻你哪里?”
“……咦?”方离在火莲双臂圈出来的狭小空间里还在急急的思考着如何避退,忽听得此问,顿时涨红了脸,一时想不出应对的话来,只有惊讶的支吾着僵在了那里。火莲靠近,她不禁侧垂下头紧抿着唇,火莲停住,她又会微微的抬了眼瞧他,受惊小动物般的可爱表情。火莲被逗乐,低声笑问:“不是要说话吗?……我问了,你为什么不答?”方离脑中思路飞转着,她心知此问万不可轻易回答。因火已经点起来,应当想办法抑止扑灭,总不能再扔进去一颗炸药呀。
很轻很小心,伸手拂开了她耳边的长发,火莲低头温柔的亲吻她的左耳,热气扫过她慌张颤抖的眼睫,他的唇轻触在她的鼻尖。当火莲慢慢俯下身,她的空间就被进一步的缩小。
有一点阻力。火莲低头去看,只见胸膛正被一只柔软纤细的手颤颤的撑开,当然只是试图撑开。然而方离轻轻揪起的眉尖,眼睛里因惊惶而不断抖动的盈盈水光,让火莲不得不略微退开了两寸。近距离细瞧,只见她白皙细腻如珍珠般的肌肤,脸颊上褪不下去的羞怯的粉红色,更显得柔美动人了。火莲把撑在胸口的那只手轻握起在唇边亲吻,眼底是深深的愧。对不起,我让你等得太久。我回来了,我会守在你身边,我们再也不分离。
火莲一手撑在桌面,一手揽住了她的腰,一下下轻轻的吻在她的唇角。她在他怀里,觉得热气笼罩,脸颊微痒,虽然这种感觉并不讨厌,不仅不讨厌,还有那么一点欣喜,然而自幼传统的教导让她保持了清醒:他们尚未成亲,现在还不可以。方离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躺在桌上了,不能再由着他发展下去,终于决定拼死反击。她轻唤:“火莲……”火莲“嗯”一声。她迟疑一下,低声喃喃道:“有件事……我想与你谈谈。”
不知怎的,最近只要一听见“谈谈”这两个字,火莲就觉得有一股凉风从脑后吹过,心中一慌,隐隐不安,立刻停住了动作。他支起身疑惑的看进小离的眼睛,那双眼里晶莹剔透的水光仍抖个不停,令他深觉心疼,一时手足无措。他在脑海中记忆里搜索着:怎么回事?什么事惹得小离不开心,竟需要如此严肃的商谈么?火莲正要开口问,方离已经坐起身微笑,轻轻推他:“火莲你坐下。”
小离要发话了!火莲一个精神抖擞,赶紧搬来个圆凳坐下,安静的仰起头听着,嘴角抽两下,勉强算是个笑容:“你说。”话音刚落,脑海里忽然一个闪回,几个片段都是在边关陈府,想起来那里的竹水轩,想起那里的人。陈府里有个很讨厌的人,整天没事找茬嘴损人衰!想来他与小离素来交好,又一直代我与京城通信,他一向看不惯我与清月,难不成此番又是他给我下了绊子?!火莲想着,拳头已经咯咯攥起。他敢!我拆了他!即使是冒着被爹打死的危险,我也要拆了他!
只见方离神色寂寂,坐在桌边揪了揪桌布,半晌道:“其实……”火莲“咕咚”咽一口唾沫。内心祈祷:我冤,不要听信陈萧无中生有!方离垂着眼荡了荡腿,抿了抿唇道:“前些天,我收到了信……”火莲瞪大眼睛:当真是陈萧?!忙问:“谁……谁的信?”忍不住抓住方离的腿,一脸惨痛煞白:别晃荡了,我现在头很晕人很脆弱。却见方离忽然笑得一朵花一般,弯下身摸摸火莲的头:“你爹的信!”心中不由得纳闷,你刚才以为是谁的信吓得脸都白了的?
火莲愣了愣:“什么?”没听清。方离重复:“你爹。”想起来,笑:“我是说皇宫里的那个。他怕你收不到信所以”火莲忽然一拍大腿站起来扑过去。方离心说怎么回事话题还是没岔开吗,惊得花容失色险些大叫出声:“火莲我们还没成亲呢你别这样……”火莲却一把抓向方离身后的茶壶,仰头张嘴灌进去一壶凉水。冰凉的温度有助于把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压回原处。火莲抹嘴喘口气:我以为是什么屁事,吓死我了!灌完水笑容满面的解释:“呵呵,我突然觉得渴。”
方离忙给他擦擦洒落身上的茶水,然后从袖子里抽出一封黄皮书信递给火莲。火莲盯着她手中的信看了许久,却不接过,只是轻声问:“他信上说了什么?”方离道:“皇上说,近日京城各地发生的几起涉及无间道的刑案都已被控制住,只要你需要,他会尽全力帮你。”
火莲半晌应一声:“哦。”有黑沉的暗影在眼眸里转了几转,他浅浅露出个笑容道:“我知道了。不过这信我不能收,还是你带走吧。……替我问候他。”方离点点头,把信重又叠好收起,微笑:“我明白。”
-----
秋娘准备了午后茶点,守在桌边左等右等不见火莲和小离下山,心里有点着急,推一下展颢:“他们……上去好久了吧?”
展颢闻言放下手里的书,望望窗外的天色,锁起眉头想了想,“呃……”没想出来,歉意的笑:“他们什么时候上去的?”秋娘白他一眼,瞧你这记性,看书看得走火入魔,叹口气苦笑:“用过午饭二人就上山了,神神秘秘的说是要去看看火莲长大的地方,可这都快两个时辰了还没下来……”
展颢拿起书接着阅读:“哦,那就是去后山了。”“什么?”秋娘开始担心,“后山?……会不会有豺狼虎豹啊?”见展颢一门心思的研究他的棋谱,一副爱搭不理的,秋娘不禁气怒:“你也不关心?!孩子要是掉洞里了怎么办?被野兽毒蛇咬了怎么办?……”越说越担心了,手里的茶杯颤得直响,“要不,你派个人去找找吧?”
展颢不得不彻底合上书,握住秋娘的手,笑道:“自己吓自己。火莲是在总坛长大的,哪里他没闯过,还能有他也应付不来的事么?……就算有,他们也能喊来卫士帮忙,总坛里处处岗哨,全不用担心的。”
秋娘垂下眼点点头,然而又等了好一会儿仍是不见人影,壶里的茶水都重沏了好几次,秋娘坐立不安,心中好不担忧,眼神转了转,忽的就想起了什么,脸色微沉了沉,握了展颢的手,道:“你说,他们会不会……”展颢的视线万般不舍的自棋盘上移开,不太关心的:“会怎样?”秋娘起身:“不行,我得去看看。”
展颢一惊赶紧拉她坐下:“去哪?后山么?秋娘,后山是火莲的地盘,你还担心他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我儿子看起来没那么傻吧?秋娘蹙眉摇了摇头,严肃的低声:“我可以不担心火莲,可是我也担心小离呀,那姑娘柔柔弱弱的,要是伤着了可怎么好……两个孩子好不容易久别重逢难免冲动些,火莲年轻气盛,万一他一个头脑发热……”说不下去,担忧的看向展颢。
展颢愣一会儿,挑眉:“哦,”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笑:“这就更不用担心了。”松口气继续翻书,嘴里喃喃的念叨一句:“反正火莲也不是头一回了。”秋娘没听清:“什么?”展颢吸气,再长长的吐出来,眼里闪过几丝无奈,冷哼:“这二十年来,我几乎天天催着火莲学文习武无分日夜,可就是这样,他还是该玩就玩,该私奔就去私奔,一点也没耽误!”秋娘琢磨一下,明白了,青着脸:“那……你也不管?!”
展颢眼神飘了飘,皱着眉低声:“我管了啊……我把他逮回来了。”虽然已经晚了。展颢讪讪的咳一声,自我辩解着:“教中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处理,我只有一双眼哪儿看得过来呢……”秋娘瞪他一眼,叹气:“过去火莲还小不懂事也就罢了,眼下遇上小离这么个好姑娘,怎可让火莲唐突了她?咱们快去瞧瞧。不能让火莲做下错事!”
展颢不动,边翻书边道:“这种事若是你情我愿,何错之有,就随他们吧。再说他二人已经定下婚约,方离注定要成为展家的媳妇,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差别。”秋娘皱眉不以为然的:“你说的倒轻巧,你情我愿。火莲愿意,你怎知人家姑娘也愿意呢?他们定下婚约不假,可毕竟还没成亲。若是小离来一趟展家做客却受了委屈,方家父母知道了可会怎么看火莲,怎么看你我呢?非把好好的关系搞僵了不可。”
展颢边看棋盘边哼笑:“怕个什么?方家就是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女儿都已经是夫家的人了,他们能怎么样?!只要火莲高兴,随他吧!”秋娘一听怒从心生:“展颢!!”气得狠拍他两下,怒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都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凭什么人家姑娘就得由着你儿子高兴?哪有你这样做人家父亲的!若是你的女儿遭此对待你也安然不问么?!”
展颢糊里糊涂挨了两下也急了:“要出事早就出事了!我去瞧?!真让我瞧见了那丫头还能活吗?!”秋娘一想,也对,气得:“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你继续研究你的破棋谱吧!”推门就走。
展颢坐在那皱巴着脸,捧着书又看不进去,心思一团烦乱,看了看敞开的屋门,终是喘口气摔书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