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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再望成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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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冰冷的触觉自指尖传来,刺得骨骼生生的疼,展颢不禁眉心一凝,缓缓收回手。火莲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块坚冰,散发着难以抵御的彻骨寒气。他一动不动的倚坐在墙角,一双清澈的眼眸含着迷离的雾色和如海的深沉。他身上的那股寒气透过背脊沿着墙壁蔓延开来,寒气过处,石砖尽成白玉,冰封了一角狭窄的天地。

在这一角狭窄的天地中,有他此生最珍重的人。他企图用寒冰造一座屋宇,将他二人之间牵挂纠缠的点点滴滴都冻结在这里。

脸上的血色一层层退去,呈现出一种苍白如纸的荒凉。这样的荒凉与他一身雪白中衣恍惚连成了一片,在展颢的视野里忽显得有些刺目灼眼。是不是每一个生命都应该干干净净的降生人世,然后再干干净净的死去?就像火莲,此时此刻有如一朵历经洗礼的白莲,褪尽了尘嚣浮华,宁静而高洁。

有暗影忽的晃了一下眼,钢枪已被高高扬起,朝着头顶疾速的压下来。火莲垂下眼帘,眉头舒展,双手紧紧相握。他拼命的用左手按住右手,用右手按住左手,强制自己不去反抗致命的击打,心却碎了一地。因他还想和这个人相依为命,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不问生死的追随他,默默为他分担外界危险,偶尔为他递上一杯清茶。——脑中一阵撕心裂肺的轰鸣,为什么连这样都不被允许?

展颢手中的半截钢枪就要触及火莲的一刹那,突然传来秋娘的大声呼喊:“展颢!别让我恨你!”

展颢的手蓦地顿住,侧转回身望去,黑沉的冷眸里射进几丝细碎的光彩。他看见秋娘立在敞开的房门口,纤弱的身形在耀眼阳光的背景下镀上了一圈柔和的光辉。就像个神女。仿佛有她在的地方,就会有幸福和温暖。她是个好妻子,明媚端庄,皎如秋月,她也是个好母亲,因为她坚定不移的爱,火莲才得以脱离深潭苦海,重获新生。只是这单纯的爱,终究无法抵御尖利的刀剑!

忽的有急风从身后窜过,玄色的衣摆也被带得飘起,展颢猛然间回神,只见一个白色身影几步冲出扑进了秋娘怀中。展颢眉头骤锁,一道浑厚的真气霎时凝聚于左手掌心,两步抢上前。秋娘惊觉,急忙将火莲扯至身后,蕴着水雾的双目直视展颢,迎面挡在了二人中间。

“你……”展颢霍然收住脚步,神情复杂的凝视着秋娘镇静而坚定的双眼,掌中气旋流转,真气逐渐散了开。他轻轻避开秋娘的目光,转而凶狠的瞪着火莲,厉声喝道:“真有出息,竟然躲在女人的身后!”

火莲心灰意冷,双目微垂。能够在死前再见到秋娘,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他才要上前赴死却被秋娘紧紧拦在身后,秋娘气道:“展颢,火莲是我们的孩子!你竟要杀火莲,你怎么下得了手?!你若定要杀他,那就连我也一并杀了。我怕火莲一个人孤单寂寞,你让我陪着他走黄泉路!”

“秋娘,”展颢紧缩眉心,“你这是在鼓励他跟我作对!”

秋娘怔住,心中狠狠一揪:“展颢,你怎会这样想?……火莲被人暗算拘禁本就已经受了惊吓,此时正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依靠。可是他才刚回到家就要挨你的冷斥责骂。那么这个家对他来说究竟算什么?竟然连避风躲雨都不能?!展颢,你有没有考虑过火莲的感受?”

“他的感受?!”展颢指着火莲,“他无故失踪数天,闹得军心大乱!你不要跟我说那是因为他中了贼人的奸计,他若不是轻易就被人诱骗,又怎么会自陷牢笼!难道他还有理了不成?!”

“不管是谁更有理,闹成这样总是会伤感情的!”她边说边往后退至门口,将火莲挤至门外,侧头道,“火莲你先离开。”火莲闻言顿惊,迟疑着没动。秋娘急道:“快走啊!”

火莲眼睫震颤,内心挣扎着退开半步。展颢愤然吼道:“你敢逃?!”忽然抬手就要点向秋娘。秋娘两手抓住门框,封死了房门出口,冷言喝道:“展颢,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你要点我的昏穴,我不挡、我也挡不住!可你今天若是这么做了,我就与你恩断义绝!”

火莲震惊:“娘!……”

秋娘道:“走!”他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娘不能让你死得莫名其妙!

火莲紧咬牙关,朝着展颢看了深深一眼,缓缓的退后几步,然后转身跑开。展颢看向院中影卫:“拦住他!”影卫如若未闻,竟是丝毫不动,任凭火莲离去消失了身影。

“你们!……”他的视线越过院墙看向远处苍茫的天空,那里有一抹灰暗厚重的浓云惨雾,愁苦绵绵。他的愤恨的话音一直传到院墙之外,清晰的落进火莲耳中:“你既然走了,就别再回来!!”

等得火莲走远,影卫也尽数退下,秋娘静静放下双臂,落寞的转身便要离开。忽然身上一紧,脚下一晃,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坚实的胸膛里有沉稳的心跳,有力的手臂报复似的不断收紧。这样强硬的拥抱一点都不让人觉得舒适。

身上被勒的生疼,呼吸都觉得困难,她几番挣脱不得,反倒被箍住了双手,腕骨几乎被捏碎。耳边传来低沉的轻声:“不要闹。”秋娘不再挣扎,眼里泛起泪花,她看着门外广阔的天空,想着火莲不知往何处去了,心疼不止:“展颢,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失去了理智?大动肝火?我不信只是因为火莲的失踪,你不是这样偏激的……”展颢将手臂收的更紧:“别说了……”

好累。手臂上有温热的感觉,大约是那剑伤崩裂出血。今晨我在城外遇上了一伙强人,这伙人各个身怀绝技,武功不弱,竟也被他们刺中一剑。我猜是有人故意支开火莲,找我寻仇。秋娘,无间二十年,也做过不少的错事。

×××

那日傍晚,陈萧在回家的路上从酒馆经过,正巧碰见余火莲仰面躺在门外台阶上迷迷糊糊的自言自语,身旁立着掌柜老头一手指着他骂骂咧咧,大意是没带钱还来喝酒之类。陈萧急忙分开围观人群付了酒钱,把喝得烂醉如泥的余火莲背回了陈府。

进得陈府厅堂,陈方迎上来抱住就要瘫倒在地的火莲,瞧他一身衣衫不整,酒气熏天,心中不禁一阵酸楚:“这孩子失踪数日,怎么竟弄成这副样子……”转而向陈萧道:“萧儿,赶紧派人去将军府通知一声,就说咱们找着火莲了。”

陈萧点头就要出门,却被火莲拽住手臂。“不必了,他们知道的,”余火莲挣了一下,跌跌撞撞的走开两步,酒劲上来,一阵头晕的天旋地转,终是腿一软摔倒在地滚了两遭。

眼前的地上有一只小虫,正在竭尽全力的逃离身后巨大的危险。余火莲忽然一掌拍了过去,小虫在指缝间逃得一劫,然后飞也似的奔爬而去。他哭了,又为了那弱小生命的可怜的求生意志讥讽似的笑了起来。陈萧跟上前扶他起来,“哇”的一声,一大口酒沫子吐了陈萧一身。余火莲笑的更甚:“我不回去,再不回去了……”他像抱柱子一样抱着陈萧,手一松身体溜下来,他颓然坐倒在地,一句话说的如梦一般,“……我没有家。”

家是什么?是总坛的种着歪脖子树的小院落么?还是京城里的春山书苑?又或是将军府呢?以前,爹在哪里,家就在哪里。以后,若是没有深爱的亲人在,何处安身?他躺在冰冷的地上厌恶的大力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眼光迷茫的看向蹲在一旁的陈萧:“……我是不是很脏?”陈萧皱眉不语。他接着追问:“我现在,是不是很脏?……”一个没有家的人跌跌撞撞的前行,受了伤也只有摔倒在肮脏的路上。

极缓的翻个身,然后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眼前是迷蒙一片,所有的景物都在浮动跳跃。他晃到桌前,垂着眼愣了一阵,忽然把桌上的瓷器全部扫到了地上,犹不解恨,再打落花瓶砸得粉碎。看着一地狼藉,看着陈萧气得一脸扭曲,他笑得很开心似的:“陈方,我把你家闹成这样,你会不会,想杀了我?”

陈方不知此话从何而来:“我怎会要杀你?……火莲,我知你心里有事,你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余火莲一把拽过陈萧走过去,大声的问道:“如果陈萧做了惹你不快的事,你会不会恨的想要杀了他?!……”

没有听见陈方的回答,什么也听不见了,身体仿佛落进了冰冷的深潭,周围暗无光影,胸口憋闷的无法呼吸。他却还在走,在黑暗里挣扎徘徊。不知是如何脱离陈方父子的跟随,头脑略微清醒时,他发现自己来到了陈熙卧房外的小院。

院中寂静清冷,夜晚的凉风吹得人头晕目眩。门外廊下两个白衣守卫见他昏昏沉沉,脚步虚浮的靠近而来,急忙出手扶住:“少主!”

余火莲抬眼去看,好不容易看清二人面目,认出这是总坛的人,“你们……怎么在这儿?”他说着就要去推房门,却被拦住,白衣卫士禀道:“此处宗主严令不准任何人接近,请少主莫让属下为难。”

“啊,是宗主让我来的。”见他们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余火莲笑了起来,醉意醺醺的含糊道:“有什么事我担着。”

推开房门,一股尘灰之气扑面而来,一丝人气也无,似乎因为门窗一直紧闭,屋里闷抑非常。火莲没去点灯,径自跌跌撞撞的挪到床前。他自袖口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对着自己的手腕毫不迟疑的划下,温热的鲜血立时喷涌而出。

他笑得惨然,另一手慢慢掀开了帐帘,他想,既然没能找到解药,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耗尽体内鲜血救活陈熙,总算自己这条命丢的也有些意义。忽的怔滞了一瞬,然后疯了似的撩起被褥枕头——床上并无人在!陈熙呢?!

他跌跌撞撞的四下寻了一圈,然后跨出房门问道:“屋里的人呢?”无人应答,也无人守在门口。先前两个白衣卫士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又或者本就不曾存在。余火莲轻喘着气,一手撑在门框,一手抚着额头,眼前的景物仍在不断跳动旋转。他想,自己或许真是醉得深了,竟来了错处。

走在军营里营帐间,夜幕笼罩了天地,近处有火光忽明忽暗。

前方走过来一个人,斜系长发,穿着一身熟悉的淡蓝色装扮,正是莫飞。莫飞看见他,步伐突然就变得急促,忙迎上前把他扶进了营帐。余火莲神情茫然,呼吸不匀,眼前朦胧不清,头胀痛得快要裂开。浑浑噩噩中仿佛感到恶鬼缠身,忽然一拳打过去。莫飞不避不闪,结结实实的受了这一下,他摔在地上,鼻子里流出血来。

莫飞不恼也不反抗,站起来扶着余火莲坐下,并拿来药箱为他包扎腕上的伤。隐约感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投来,莫飞低着眼,静静的将白布一圈一圈的缠在他受伤的手腕上。有一阵的默不作声。忽然一沉,是余火莲倒在了自己身上,颈后有灼热的眼泪流过,耳边响起含混的呓语:“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清月远远的看见莫飞跪伏在营帐门外呕吐,一手捂着胸口,双眉痛苦的皱着。她惊呼:“阿飞,你没事吧?”急忙跑过去。莫飞掀起一片土盖上一地紫黑色的鲜血,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丝,看向清月微笑道:“我没事,只是喝酒喝得过了,胃里有点恶心……”清月蹲下来摸摸他的额头,一副疑惑不信的样子,莫飞淡淡一笑,凑过去张嘴:“来,不信你闻闻。”

“呜,讨厌!我不闻!”清月一手推开他的脸,站起来轻声斥道:“你怎么又喝酒?不怕火莲哥哥知道吗?”莫飞嗤笑一声,手指着帐内:“他自己都醉得不成人形了,还来管我么?”

清月“咦”了一声,“火莲哥哥回来了?”她面上显出明显的喜色,撩起帐帘跑进去。余火莲睡得并不安稳,嘴角时常溢出些酒沫,清月一心一意守在床边,小心的为他擦拭着。

莫飞心里突的一痛,泛起一股莫名的凉意。体内的毒伤加重了痛楚,仿佛有火焰烧灼着五脏六腑。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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