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身不由己(1 / 1)
黑暗的密室里升起两簇火苗,一副精美的人像图若隐若现地展现在眼前,画像上的少年面容姣好,沉稳俊雅,画的正是风梓霁。
忽然,一把毒针花雨一般撒到画上。风梓霁浑身一哆嗦,那些毒针刺到了画像上的什么穴位,便会依样画葫芦,尽数施展在他的身上,令他备受折磨。
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风家和越家是不共戴天的世敌,别忘了,你身上流着越氏的血,更别忘了,你是为什么才能来到这个世上……”
风梓霁挥舞着双手,惊恐万分地睁开眼睛,原来又是梦一场。
浑身是汗地坐立来,再也无法入睡。
披上衣服,信步往父亲的住处而去。屋内灯火通明,想来爹爹也是辗转难眠。
风梓霁轻轻推门进去,见父亲独自坐在油灯前,手持一个半开着的卷轴发呆。
咬唇略想了想,还是紧走几步过去,半跪在父亲膝前。
抬头看到父亲的双眼布满血丝,鬓边多了几许白发,心中顿觉伤痛难耐。
“爹爹,请用家法责打霁儿一顿吧!”
“为什么?”风陵川看着儿子。
“因为霁儿对爹爹撒谎了,因为霁儿有很多事情瞒着爹爹。”
“那你现在告诉爹爹实话。知错就改,爹不罚你。”
霁儿低下头,两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风陵川等了一会儿,儿子始终静默无言,遂开口问道,“是不是挨顿责罚,心里会好受一些?”
霁儿点头。
风陵川起身去内屋,拿了一根藤条出来,轻轻点了点桌子。
家法自有家法地规矩,霁儿红着脸褪下裤子,却不趴到桌案上去,而是就势俯身在地。
耳听呼呼的风声,第一记已经重重地抽了下来。
尖锐的疼痛,让霁儿的身子狠狠地一颤,白皙的臀部肌肤上,拱起一道红痕。不等疼痛扩散开来,第二记又抽了下来。
寒冷的冬天,赤-露的肌肤瞬间便冷地麻木,却又使得这疼,更加淋漓尽致。
霁儿抠着地板,眼泪夺眶而出,忙咬牙强忍疼痛,控制好了身体,没有再动。
风陵川下手不轻,打了二十记,一记比一记重,直到整个臀上布满肿起来的红痕,臀锋处更甚,肿痕下,涌出了一丝细密的血珠子。
霁儿咝咝地倒吸了几口凉气,忍不住伸手去摸,却被藤条抽到了手背上,忙将手缩回来,屁股上又着实挨了几记。
“谁许你摸的?”风陵川训斥道。
霁儿将头埋在臂弯,哽咽着道,“下次不敢了,爹爹请继续。”
风陵川扔下藤条,扶了儿子跪立起来,“长辈行家法是为了告诫子弟谨言慎行,不要犯错,而不是犯错之后通过责罚,求得一个内心的安宁。今日爹爹打你,不为别的,只为你撒谎。身为风家子孙,首先要做到品行端正,有些事情,你可以不说,但是决不可以撒谎!这次的事情到此为止,下次若敢再犯,爹爹虽然疼你,也定会打得你屁股开花。”
“爹爹,其实……”霁儿抬头,迫切地看着父亲,刚说了几个字,便听到大门吱呀一声响。
门没有关死,晏行推门进来时,发现霁少爷居然跪在地上挨训,尴尬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风梓霁羞得膝行一步,挤身往墙角处藏,风陵川站起来,挡在他身前问道,“什么事?”
晏行舒了一口长气,半退在门外,低头回道,“大人,隗老头果真前来抢人,鸿少爷已经先一步上城门楼了。
风陵川拍了拍儿子的肩,“起来吧,有什么话等爹爹回来再说。”
看到隗遇手持大刀,以秋风扫落叶般凌厉的招式迅猛地逼退了城门楼上的重重守卫,一路顺畅,如入无人之境。独孤鸿这才知道隗爷爷以往完完全全隐藏了自己的实力,他的功力实则已经修炼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正待出手阻止,将引诱他前来的目的如实相告。谁知刚刚踏前一步,一道寒光闪电般从眼前划过。
是隗遇,他不去救人,而是返身回来,出其不意地偷袭独孤鸿。
独孤鸿一跃而起,朝旁边退出丈许远。眼前灰朦朦地,原来发带被刀锋扫断,一头乌发散落下来,挡住了眼睛。还没等他理开秀发,胸口结结实实地中了一脚。
独孤鸿摔倒在地,气息不畅。寒光却再度逼近,看这架势,隗爷爷竟然是招招都准备要他小命的样子,当下也顾不得胸口血气翻涌,翻身而起,挥舞长剑,奋力抵抗。
几十招后,独孤鸿渐落下风,手臂上被划开了好长一条口子,鲜血顺着手臂,滴滴答答地滑落在地,凝结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独孤鸿以剑撑地,大口大口地喘气,隗遇乘胜追击,再度逼退围上去挡在他前面的军士,冰凉的刀锋就快要架上他的脖颈,独孤鸿大叫一声“隗爷爷!”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一声刺耳的鸣响,带着腥味的温热液体点点喷洒在他的面具上、衣服上,却不是他自己的血。
忙睁开眼来,只见父亲的双唇鲜红一遍,胸前的衣服上也染上了滴滴血迹,娇艳地像是冬日里盛开的红梅。嘴角挂着一丝若无其事地淡笑,而望向隗遇的眼神却很是冷傲。
忽然,风陵川回剑便刺,隗遇举刀相迎,两人缠斗在一起,高手之间过招,电闪雷鸣般震慑人心。
两人使的都是杀招,攻击力极强,处处险象环生,鸿儿看得心惊胆战,这两个人,不管是谁出事,他都承受不起。
青奴面具开始异样地活跃起来,它不像以往那般,只忠臣于他一人的鲜血,而是将滴洒在上面的父亲的血吸了个干净,转眼间又散发出烁烁的光泽。
独孤鸿飞身而起,不顾一切地冲进那团刀光剑影之中,一手握剑,一手抓刀,用他的血肉之躯挡在了两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