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尾声】（1 / 1）

悠悠玉阳江上，画舫船头，两道仙风道骨身影对坐，更伴着江头潮水漫漫，波上清光粼粼。

白衣的是沽酒客，蓝衣的却是白莲人。素还真从掌悬命处得到消息，便前来拜访。

二人酒过三巡，故友漫谈。

“劣者以酒相敬，多谢先生援手相助，”素还真举了杯相敬，“血傀师之乱方能平息。”

绮罗生却谦谦欠首，“分所应为，绮罗生不敢居功。”

如今说来，不过谈笑风生，武林也又归平静，丝毫不见当初风起云涌，或许江湖便是如此，起起伏伏，恩恩怨怨，也不过一抹荷塘影。

折扇轻轻一开，他却叹了一声，“血傀师可算一代枭雄，却因己身欲望步步行错，以致今日下场，倒是令人平白生出几分感叹。”

“善恶本就一线，”说起此节，素还真道，“人人若能多一份善心，少一分恶欲，也不至如此多的风波。”

“有素贤人在，才是武林之幸，”绮罗生忽然微微一笑，“内子听闻素贤人来访，心中亦是好奇钦仰，更欲一睹贤人风采。”

素还真听到绮罗生言语，倒微微意外，笑道，“哈...想不到，久前相见，先生仍孤舟一人漂泊，如今竟已娶亲。请教尊夫人名号？”

“惭愧，惭愧。内子昔时曾为魔头所惑，助纣为虐，如今想来亦是十分愧悔，”绮罗生谦谦颔首，“此番也是亲自与素贤人向武林致歉，才好了结旧时恩怨。”

帘帐内竟然真的有一人影，隔着帘帐向素还真拜了一拜。一个脆生的声音传来，“对不住。”

“竟是如此...”素还真隐约于掌悬命处有些耳闻，倒也大略猜出几分。

......

“如今我与内子已决意退隐江湖，荡舟江河。从此海阔天空，恐难再有相见之期，素贤人，请饮此酒，就此别过。”

“江山快手一言退，憾煞多少武林人。江湖之中再难见先生惊鸿之姿，终是遗憾。先生既去意已决，劣者也只好举杯，祝先生天高任飞，海阔凭游，请。”

二人畅谈良久，也终于落霞晚日，兴尽两归。送走了素还真，绮罗生起身往舫内，持扇掀帘，瞧见恶骨站在案旁提着笔临字，字迹缓缓，比之先前早已是大有进步，额上有些汗意，神情却专注。

他走上前去，踱步到她身后，轻轻圈住，一手握住她手腕，带着她描字，原本缓滞偏斜的笔迹便舒缓连贯起来。

他低声道，“可等的急了？”

恶骨脸颊微红，偏过头去，“没有。”

“果真没有？”他手上仍旧握着她的手，缓缓笔迹不停，笑道，“额上这么些汗。”一边缓缓的把手教字，一边道，“你若是觉得闷，我们明日去岸上集市上走走。”

“不去！”谁知恶骨一时脱口而出。

“这可怪了，”绮罗生道，“我记得你从前倒很喜欢热闹，怎么又不愿去了？”

“不去就是不去。”恶骨脸颊涨红，看着绮罗生投来探寻的目光，憋了半晌，抽了手撇过头去，有些气哼哼的，“你生的太好看，她们都盯着你瞧！”

绮罗生哭笑不得，只道，“你说不去，那咱们便不去了。”

恶骨回头一下揽住他，伏在他怀里过了半晌，方才闷闷出声。

“你是我的。”

绮罗生心里一软，低声应道，“是，我是你的。”

画舫内温情如许，照进几许斜阳日暮，画舫外微风拂着熟悉的江面，荡起落霞里粼粼的波光，如同情人间悠悠的心绪。问世间情是何物？不如朝朝暮暮。

很多时候，需要一个人，执住你的手，在寒夜里温暖点灯，给予迷茫的灵魂一条清晰的前路，一个触之可及的真实愿景，陪你看清爱与恨的红尘。

回首看，玉阳江上画船归。

携手去，杳杳人迹影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