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1 / 1)
陆小凤仰天大笑一声“哈,哈哈,来的好”
白胡子老头的一条腿就像是钢精铁铸一般斜斜地向着陆小凤的肩胛劈过来,虽然他的人已经老迈可是腿上功夫却着实不弱。
陆小凤不敢实接,后退一步,滑开三丈远
白胡子老头冷哼了一声“难道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只会逃?”
陆小凤笑着说“错了”
白胡子老头“哪里错了?”
花满楼这时候“啪”的一声打开扇子“他只想活”
陆小凤突然一跃贴近白胡子老头,老头一掌擦着陆小凤的脑门打过去,他还想出第二掌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他已经到了下去。
陆小凤的食指和中指还保留着点穴的姿势,唐平突然拍起手来“好一招兰花拂穴手”
陆小凤用手摸了摸胡子“招式虽然好,可是我还是要跟你走”
唐平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笑容阴沉而冷酷,夜晚的露气仿佛都要在这冷酷的笑容中凝结了。
花满楼收了扇子,转身走了。陆小凤看着森林中掩藏在夜色下若隐若现的针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唐门的暴雨梨花针”
唐平的声音也很冷“从来没有人能够从暴雨梨花针下能活着走出去”突然他的声音又软了下来,他看了陆小凤一眼“我本以为今晚你要试一试的”
陆小凤摆摆手“我不想死,一点儿也不想死。比起被针射成一个筛子,我宁愿去牢房里呆着”
唐平又笑了一声“谁说要你去牢房”
陆小凤“难道不是?”
唐平“当然不是”
陆小凤“那是哪里?”
唐平又笑了,只是他的笑容在陆小凤眼里有些碍眼“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陆小凤没有等很久,因为那里离他和花满楼挖坟的地方不远,而且他还熟得很,并且不久之前他来过——唐曦的卧室。
陆小凤还没有走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愣住了,因为这个地方并不是他应该来的地方,男女七岁不同席,更何况唐曦和他一个未婚一个未嫁,若是传出些什么来,虽然吃亏的并不是陆小凤,可是他还是问了一句“这,这是走错了吧!”
唐平看了他一眼“没错,就是这里”
陆小凤又叹了一口气“我真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唐平“哦……你想的什么样?”
陆小凤“唐门居然穷的连一间牢房都修不起了”
唐平轻声说“你真的这么想”
陆小凤“假的!”
唐平“哦……那真的是什么?”
陆小凤“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唐平“我以为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应该懂了什么该说该做什么不该说不该做,可是……现在看来你还是不懂”
陆小凤“不懂怎么办?”
唐平“你会知道的”
说完,后面的人一退,正想把陆小凤推进去,可是陆小凤的脚就像是生了根,一动都不动。
旁边又走过来三个人,个个都是壮汉,他们手中运气,真力都关注在掌心全都搭在陆小凤的后背
“喝!起……”
陆小凤半眯着眼睛,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豆大的汗珠从他们额头滚落,“啪”砸到了地面。
唐平在后面看着陆小凤,脸上又挂上了意味不明的笑“陆公子……”
陆小凤脚步一跨,他刚刚进去房门就关上了,刚刚在他身后推他的人,鼻子都碰在了门板上,就像是吃了一鼻子灰,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几个人铁青着脸。
唐平突然又笑了“你们好好守着陆公子,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不用我动手你们自己就先行了断吧!”
他的嘴里说着如此残酷的话,可是脸上的笑还没有消下去。
陆小凤听见这句话,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才走了几步,他突然站住了,因为他听见了两声“咕咚咚”的响声,第一声是屏风后面倒酒的声音,至于这第二声是从他肚子里发出来的,陆小凤不是一个脸皮薄的人,可是这个时候他也忍不住红了脸。他咳嗽了两声,然后朗声说到“酒可有我的一杯”
里面传来女子的笑声“一杯没有”
陆小凤的眼睛眯了起来“一杯没有?”
“没有”
陆小凤“那就难办了,此时我既想喝酒又不愿意对女孩子动粗,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走过来就知道了”
陆小凤“走过来?”
“对”
陆小凤就这么走了过去,转过屏风他就看见了一张桌子,桌子上除了一壶酒还有八盘菜,三个冷碟五个热菜。陆小凤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看着女人“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这里我不能来”
陆小凤摇摇头“我只是没有想到会是你”
陆臻笑着问陆小凤“那你以为是谁”
陆小凤端起手中的碗“我以为是鬼”
陆臻咯咯的笑了两声“那现在你失望了”
陆小凤又摇了摇头“美人总比鬼好”
陆臻嘟起了嘴“难道仅仅是这样”
陆小凤瞪大了双眼看着陆臻,仿佛受到了惊吓,这世上能让陆小凤吃惊的事情说起来确实不多,可是现在他确实吃了一惊
陆臻瞥了他一眼“怎么,眼珠子都出来了”
陆小凤摇了摇头“我一直以为我的眼光很好”
陆臻“现在呢?”
陆小凤“……嗯……还是一样好”
陆臻摇着扇子又笑了两声“陆小凤……陆小凤,你果真很有趣儿”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我本来以为你是一个淑女”
陆臻望着他“结果呢?”
陆小凤夹起一个鸭头啃了两口“还是一个淑女”
陆臻的脸色突然就冷了下来“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
陆小凤叹了一口气“我现在也这么认为”
陆臻又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很干涩,却根本止不住“不,你肯定以为我是一个规矩的就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所以你看见我嘟个嘴才会那么吃惊”
陆小凤“不,你错了”
陆臻“哪里错了?”
陆小凤看着陆臻的眼睛,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说过,你姓陆”
陆臻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就像是一个被放了气的气球
陆小凤转过脸不再看着她,他用筷子又夹起一块红烧蹄髈“好吃”
陆臻看了陆小凤一眼,又低低的笑起来
陆小凤放下筷子“你现在笑什么?”
陆臻“我只是有些羡慕花公子”
陆小凤“哦……”
陆臻也不去看他,自顾自地夹起一块蜜汁豆腐放进嘴里“如果他来尝尝应该是甜的吧!”,可是她自己吃起来确实又苦又涩。
陆小凤没有说话只是也夹了一块蜜汁豆腐放在碗里却没有吃
陆臻“怎么,你还要给他留着”
陆小凤端起碗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当明月已经挂在正中,陆小凤正在赏月,他人还在屋子里,可是没有人说过在屋里就不可以赏月,至少对于陆小凤来说还是可以的,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登地揭瓦。揭了瓦,瓦片被陆小凤捏在手里,他又躺在椅子上,至于为什么他不睡床上,因为陆臻躺在床上,而这间屋子很体贴的只有一张床。
陆小凤忍不住想了想花满楼的表情,脸上露出两个酒窝。可是接着他又叹了一口气。
如果陆小凤想去一个地方,他相信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拦住他,而他现在确实要去一个地方,或者应该说这是他要去的最后一个地方。可是陆小凤转头看了一眼陆臻,他的嘴里有些发苦,他对着月亮喃喃地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
夜色中当然没有人回答他,而他也不需要别人的回答。
当第二天的太阳已经照在陆小凤的脸上的时候,房顶的瓦片早就回到它该在的地方。
陆小凤的眼睛仍然闭着,而陆臻的眼睛也闭着,门外守门的人听不见屋内的声音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陆小凤在这里睡觉,而花满楼却已经遇见了麻烦。
金九龄本来今天要走,所以花满楼在酒楼里为他定了一桌酒席,可是当花满楼坐在椅子上等来的却不是金九龄而是一个孩子,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孩子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上面黑色的污迹已经结痂,他的手脚都有些灰黑色的痕迹,如果非要在他的身上找一个干净的地方恐怕就只有那双眼睛,因为他的鼻子下面还挂着两条长长的鼻涕。
花满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对着孩子说“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孩子瞪着像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啊,我叫小豌豆,我来找一个……嗯……啊叫花满楼的人”
花满楼笑着问“你找他做什么?”
孩子“有人叫我给他一张纸条”
花满楼“那你给我吧!”
孩子“不行!”
花满楼“为什么?”
孩子“你就是花满楼么?”
花满楼笑了一下“我是!”
孩子嘟囔了一下“可是我还是不能给你”
花满楼“为什么?”
孩子扬起头“那个人说了这张纸条值一两银子呢!”
花满楼点点头“我知道”
孩子低下头,右脚在地上踢了踢“那你……那你……会给我么?”他的声音本来就不大,现在更是低的像蚊子叫,可是花满楼还是听的清清楚楚,他不仅听的清楚,而且他的动作也干脆利落。
花满楼摸出一两银子放在小豌豆怀里,然后又拿出十文钱放在他的手心里。“怀里的银子不要被被人看见了,知道么?”
小豌豆愣愣地点了点头,“哧溜”吸了一下鼻涕。
还没有到时辰,桌上还没有饭菜,花满楼端起手边的一碟点心“吃吧!”
小豌豆又愣了一下突然把纸条往花满楼手里一塞,流着泪跑了出去。
花满楼听着杂乱的脚步声,心里突然有些酸涩,接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他摸了摸手机这张纸,纸面凹凸不平
花满楼忍不住轻笑一声“呵”,接着他就起身走了。
日头还没有升到正中,金九龄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可是纸条却有一张。
金九龄不禁苦笑“天生劳碌命”
……
破庙,一间老旧的破庙。
香火早就断绝,当花满楼按着纸条上所说的穿过麻六街,再走了三个街口又在荒无人烟的草地上走过半里路的时候就到了。
破庙应该是又破又旧,除了香烛纸钱的味道以外绝不应该还有其他的味道。可是现在花满楼就闻到了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味道。
花满楼摇了摇扇子,忍不住嘴角又露出一丝微笑。当一个饿着肚子走了这么久路的人闻见香喷喷的烤鸡的味道的时候,他一定会很开心。
花满楼这时候都忍不住想烤鸡在他嘴里是何种美妙的滋味。
寺庙里静悄悄的,完全没有第二个人在这里的痕迹。花满楼突然想起来陆小凤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破庙是多事的地方”,这时候他也忍不住赞同陆小凤的话。
烤鸡很香,一会儿的功夫就只剩下一堆骨头。花满楼擦擦手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他闭上了眼,神情有些疲倦。当人吃饱了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美美的睡上一觉。
他刚刚闭上眼,一条黑色的绳子就这么垂了下来,一个人就这么顺着绳子滑了下来,他就像是一根羽毛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紧接着他的手抽开了一个竹筒,白色的烟雾就这么冒了出来。
花满楼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然后他的意识就模糊了,他只想就这么睡过去,这种情况他并不陌生,这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来人停了一柱香的时间,然后才慢慢靠近花满楼。
当花满楼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他动不了,周围空间很窄,只有嘴唇和鼻子的前方有气流的涌动,他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谁?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是唐平?这里又是哪里?疑问如同潮水一下子涌进他的脑子里,花满楼忍不住揉揉太阳穴,可是下一秒,他的脸上不禁挂着一抹苦笑,因为他的手动不了。
并没有让花满楼等太久,外面就传来隐隐的喧哗之声。花满楼甚至不用仔细分辨都能听的出里面没有陆小凤的声音。但是熟人却并不少。
唐曦“唐平,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胡子老头闻言眉毛和胡子仿佛都竖了起来“姑娘,现在已经是唐掌门了”
唐曦冷哼一声“这话说的太早了!”
唐平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
唐肆在旁边笑了一声“有什么话今日开了祠堂都说个清楚,现在还没有进去,吵什么!”
一群人嘚嘚的脚步声就这么杂乱的进来了,花满楼现在总算是知道了现在他在哪里——祠堂,唐门的祠堂。
按理非大事不得开祠堂,开了祠堂第一件事自然就是上香。可是上香这种事向来只有掌门有资格,本来新任掌门是唐平,可是现在开祠堂就是有人质疑他的掌门身份,所以这香自然就不能由他来上,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尴尬的场面。
唐平倒是平静的很,低垂的眼神让人看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唐曦看了他一眼“这个掌门只怕他是当不得的”
唐肆转过身“为什么?”他的脸上好奇的表情是那样的真诚,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唐曦“自然是我爹留的有东西”
唐肆继续问“东西在哪里?”
唐曦“陆小凤手里!”
唐平这时候才转过来看了唐曦一眼“陆小凤?”
唐曦微微勾起了嘴角,三分怜悯,五分嘲讽,她眼神里的光芒闪动不停“不错”
唐肆皱起了眉毛“为什么是他?”
唐曦“自然是因为他是一个外人”
外人这个词一出口,场中众人的神色陡然一变。
唐平“这是唐门家事”
唐曦“正是因为是家事,才必须弄清楚”
唐平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为师傅过世伤心,可是”唐平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唐曦只觉得胸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透不过气来。不过一个呼吸,唐曦的内衫已经湿透了。
唐曦骇然地看着唐平,似乎她从没有真正认识这个人。
唐平又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去吧,去找陆小凤来!”
唐曦“你放人就好”
唐肆这时候突然插话“听说昨晚唐平师兄就把他带回来了,不知现在人还活着没有?”
唐肆叫的是师兄,不是掌门师兄,唐平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他的眼神里空空如也。
唐平找了一张椅子就这么坐了下来他抿了一口茶“等下他上来你就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
唐曦看着唐平喝茶的姿势突然觉得有些别扭,又有些熟悉,但是有说不出来为什么。索性别过眼去,不再看。
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陆小凤就上来了。只是他是被抬着上来的!
唐曦本来已经坐下的身子又忍不住站了起来,她快步走到陆小凤身边,转身对着唐平厉声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唐平摸了摸茶盖,吹了一口茶“你以为我对他做了什么?还有这么着急做什么,他难道是你的情哥哥?”
唐曦“你!”,她的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唐肆走上去看了一眼“平师兄还是把药给解了吧!早日把事情说清楚也好”
唐平又看了一眼唐肆,似乎这个师弟也不是那么简单。
唐平抬了抬下巴,立刻有人拿了一支香给陆小凤嗅了嗅。
陆小凤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才悠悠转醒。他一醒,唐曦就快步迎上去。可是还没有等她开口说话,唐平却先开口问了“陆小凤,你去我唐家掌门的坟地挖坟,谁给你的胆子”
唐曦和唐平都愣了一下,他们虽然知道唐平把陆小凤给扣下,却不知道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曲折。
唐曦“陆小凤……为什么?”
陆小凤没有说话,反而又愣了好一会儿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唐平走过来,弯着腰在陆小凤的耳边轻轻的说“陆公子,你看那个佛像是不是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