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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John站在冷风中，努力地把脖子往衣领里缩，他还真不太清楚这儿是伦敦的哪，而且看着身边人直挺挺站着，一步也不想迈的情形更让他感到不安。
“这儿……（哆嗦）……是西区？”
“对。”
“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来散散步。”
“来……”
John呼出一口热气，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你说来……什么？”
“John，她是个模特！”Sherlock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不清晰，“你能想到什么吗？”
“……漂亮？”
“你已经说过了。”
“……环游世界？”
“还有呢？”
“不正常的饮食？”
“你就只能想到这些吗，John？”
“是的，我就只能想到这些——我们可以在暖和一点的地方讨论这个问题吗？”
“我以为结婚对你会有些激励。”
“我一点都不明白！我也不想站在这里继续和你喊！我只知道如果我们到前面那家汽车餐厅去坐着，就能用正常音量对话了！”
“昨天她在伦敦有一场秀，我去看了一下——她是个有控制欲的女人，这种女人风流韵事应该特别多，媒体却充斥着她独来独往的消息。我没来得及理出更多头绪她就卸妆离开了看样子她连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多呆一秒都不乐意。”
有些刺耳的刹车声从不远处传来，漆黑的马路旁，在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他们像两个疯子一样站在风中呐喊，好几辆开过去的车都在前面减慢速度，一边注视他们一边考虑要不要报警。
“如果你这次的计划也包括了‘逃跑’，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
“当然不，我的计划是我们去吃点三明治。”Sherlock冲停下来的汽车报以微笑，然后大步地走向斜对面不远处的汽车餐厅。医生忙跟在他身后。
“你懂得如何操控媒体舆论么，John？”
“我？……不……如果我懂的话……”
“你就不会任由那些白痴年年都给我送猎鹿帽了。”
“……”
“她的控制欲是与生俱来的，但媒体曾经给她冠上‘柔弱’的名号——她至少从当上模特之前开始就已经在有目的地操控舆论。”
“那又怎么样呢，很多明星公司都有这样的流程，他们教会自己的员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什么时候转型……”
“别傻了，John，她是模特，她不是演员，也不是歌手，她们的形象是根据她们的外貌和她们的化妆师决定的，”Sherlock说着，拉开大门，“而且媒体报道她转变的契机是一次‘情感变故’——从此她便孑然一身，不接受任何追求者。”
“这种情况也让你非常不理解么？”
“‘情感变故’压根不会改变她那种人……她煞费苦心安排了这一切，”Sherlock低声道，“看看她现在的生活，你看到她身上穿的衣服了么。她的首饰是订制的那是她自己名字的缩写变体，她的鞋是订制的这能保证她所有的搭配都能成套，她的皮箱是订制的其中拉杆的部位和她当天的衣服必须是同一种颜色——这看起来比我们一开始认识的粉红女郎高档多了——光靠她自己赚的钱绝对买不来这样的日子。”
“有人在供养她？”
“她能弄到钱。这次的数目太大，事情才败露。”
“……你说的败露……”
“在你们的世界里是看不到的。”
“谢谢。”
“她往返于世界各地，所以不会有固定情人，她取到钱的方法必须行之有效，够快够准，但如果她的情人真的这么多，媒体不会一无察觉。她是众目睽睽之下的衣服架子，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职员——就连她的母亲也在帮她，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
“那你在烦恼什么？”
“Tina Lance。”
“Tina……Lance？”
“对，”侦探看着送上来的咖啡，陷入了沉思，“她想做什么。”
（八）
这个月的大型时装秀在伦敦一共有三场，据Sherlock所说，Olivia Diesel会参加其中的两场，第一场已经过去了，他必须在下一次之前侦破这个案子。因为模特们在当天晚上会立马赶飞罗马。
“我们还有一天时间，明天开始得好好工作。”走上贝克街的楼梯时，Sherlock冷不丁来了一句。
“……好好……”John看了一下黑灯的Mrs.Hudson的房间，用气息冲他吼，“敢情今天你一点儿都没有在工作？”
“你总是一堆MycroftMycroftMycroft的事情烦我，你希望我怎么工作？”
“不要老是拿这件事当借口，Sherlock！我们跑了大半个伦敦你现在跟我说那真的是去散步而已？！”
“我四个小时前就告诉你那只是去散步而已了。”
“你……”
“明天一大早我们要在排练前造访一次Olivia Diesel，你是今晚在这儿待着还是明早自己赶过去？”
“我……”
“就这么定了，但我要先洗澡。泡一杯咖啡就行。”
John自暴自弃地看着他走进房间，然后拖着脚步在背后关上门。
“好吧，不过我得和Mary说一声，虽然这个时间她应该睡下了……嘿……为什么我的手机处在关机状态？”
“不清楚，四个小时前它还是开着的。”
“——Sherlcok！”
“别嚷嚷，你要是还有精力没处花，还不如找找Lestrade在哪里，苏格兰场的人总是在你需要他们的时候玩消失。”
“我答应过Mary随时和她保持联络的！”
“你知道在执行任务时有多少人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害死的么？你不知道？我相信你的Mary倒是很清楚。”
“我说的随时保持联络是由我来……怎么……把电池还给我，Sherlock！你把它放哪了？！”
“Blah Blah Blah，总会在某个口袋里面的，你就不能自己找一下？好了我要进去了，你介意从我门口让开一下么。”
“……很好，Sherlock，”John深吸一口气，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不过你知道吗，我现在还可以把精力花在另一个地方。”
“什么？帮我洗澡？”
“差不多。”
John停在他面前，右手伸进大衣口袋里，然后掏出一个小小的量杯。他欣赏着Sherlock骤变的表情，后者已经一只脚迈进浴室里了。
侦探隔了很久才吐出一句：“……你不能。”
“我可以。”
“你不能。”
“我可以。检验科是24小时无休的。”John也迈了一只脚进去，Sherlock懊恼地伸手拦住门，盯着天花板。
“把那东西放下，我自己来。”
“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忙？”
“放下。”
“你确定？”
“——我突然想到明天我们可以不去那么早的，你回Mary那儿去吧。”
“她睡了。”
“她是特工，她可以控制自己的睡眠。”
“我是医生，别担心，我已经见得够多的了。”
Sherlock咬着下唇，和John在浴室门上暗暗使劲。他的眼神飘忽到其他地方，窘迫得像个孩子。
“John……我没有再碰那东西了……”
“你总是强调证据的重要性，Sherlock，”医生把身子斜靠在门上，逼侦探放手，“我在帮你！”
“你不能！”
“我能！”
“——那好吧——”侦探突然借助对方的力道，松开手。John一下自己撞开门向前跌，虽然有Sherlock抱住他的腰，他还是一屁股坐在了瓷砖上。
“——嘿——”
“洗完了跟我说一声。”Sherlock调皮地挤挤眼，把他的上半身也压倒在地上，从他手里抢过量杯，然后先一步起身，拧开喷头，把人关在了浴室里面。
“——Sherlock！！！”
“你知道把走廊弄湿会有什么后果，Mrs.Hudson不会放过你的——”
“你去死吧，Sherlock！！”医生拉开门，恶狠狠地瞪着他。
Sherlock只是吹了个口哨：“别着急，慢慢洗，我去给你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