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 69 章（1 / 1）
高氏牵着穆梓言的手，落后她半个身子，小声地告诉穆梓言该往哪个方向走。
穆梓言绕过了大半个厅堂，正准备落座，一个小丫鬟就拦在了她的面前。
“牟夫人，这是二统领夫人的席位。”
穆梓言眉毛一挑，顺着附近所有的椅背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她立时便明白了过来，侧妃俞箐这是要给自己下马威呢。
只是这次她是来跟侧妃服软道歉搞好关系的，于是穆梓言便硬生生地忍了这口气。
“那我的座位呢？”
小丫鬟一脸为难地看向了穆梓言。
“侧妃以为牟夫人您又不来了，没给您安排座位。”
穆梓言都快被气乐了，她三天前就给侧妃俞箐回了帖子，说得清清楚楚，今天会来赴宴。如今侧妃又漫天撒谎说不知道自己要来，所以没给自己安排座位，这可真是拿自己当傻子耍呢。
眼见穆梓言的神情明显地不高兴了起来，高氏有些担忧地伸手拽了拽穆梓言的袖子。穆梓言这才想起，自己是来给侧妃道歉的，于是便又把脾气给忍了回去。
她四处环顾了一番，然后从厅堂旁边的小厅里拖出了一把一模一样的靠背椅子，放在了四统领夫人身旁，然后拉着高氏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小丫鬟目瞪口呆地看着穆梓言自力更生地解决了座位的问题，呆愣了片刻后，忙不迭地转身去给侧妃报信去了。
俞箐：“你说什么？穆梓言她自己从小厅里拖了凳子出去，坐在四统领夫人旁边了？”
“她怎么那么厚脸皮呢！”
侧妃俞箐眼珠子一转，伸手招过一个小丫鬟，在她耳边嘱咐了她几句。
“记住了？”
小丫鬟点了点头，一脸的肯定。
“都记住了，侧妃您就放心吧。”
穆梓言和众人一起，又等了一会儿，侧妃俞箐才姗姗来迟，宣布宴席开始。
宴席过半，几个小丫鬟端着装满了花茶的白瓷杯，恭恭敬敬地站在各位夫人身后，给众人添茶。
穆梓言侧了侧身子，给站在自己身后的小丫鬟让出了个空位，好方便她添茶。
小丫鬟捧着茶杯，颤颤巍巍地站在穆梓言的身后，捧着瓷杯的双手直颤抖。
穆梓言觉得这小丫鬟添茶换盏的动作，简直称得上是生疏无比，而且充满着违和感。她侧头看了一眼正低头抿茶的九王爷侧妃俞箐，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没等她想个明白，站在她身后的那个小丫头就一个倒葱栽，整个身子平摔在了桌案之上。摆在桌案上的杯盘酒盏顺着力道摔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杯盘狼藉，菜汁四溅，满是油星的汤汤水水，洒在了穆梓言的裙摆上。淡白浅蓝的底色，衬得油污越发显眼，也让穆梓言越发地显得狼狈了起来。
穆梓言皱紧了眉毛看着自己的裙子，又看了看正跪在自己眼前害怕得快要哭出来了的小丫鬟。接着，她抿紧了嘴，又侧头看了看侧妃俞箐脸上那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幸灾乐祸，然后叹了口气。
没等穆梓言说些什么，侧妃俞箐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怎么回事？谁那么笨手笨脚地洒了客人一身菜油啊？”
小丫鬟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地上，嘴里说不出一句成话的句子。一句话在嘴里含了半天，这才含含糊糊地说出了口。
“奴婢是负责洒扫前院的。”
侧妃俞箐：“扫前院的？扫前院的怎么跑到宴席上给客人添茶换酒来了？”
小丫鬟这会儿也不哆嗦了，她抬起头，顺顺溜溜地把下面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鸳鸯姐说今儿来的客人太多，添茶换盏的小丫鬟不够。奴婢就主动提出来给客人们换茶添酒，好给侧妃您帮些忙。”
穆梓言听了这话，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没等她琢磨出来，侧妃俞箐就冷笑了一声。
侧妃俞箐：“给我帮忙？你摔了碟子碎了杯盏，菜油洒了客人一身，这也叫给我帮忙？”
小丫鬟立时就顺着侧妃俞箐的话说了下去。
“是是是，都是奴婢不自量力，自以为是，这才冲撞了客人，都是奴婢的错。”
侧妃俞箐冷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善：“这人就该安分守己一点儿，你一个洒扫丫头，不好好扫自己的院子，非要上赶着出来伺候人。拎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冲撞了客人犯了错，我可饶不了你。”
说到这里，侧妃俞箐意有所指地看向了穆梓言，然后继续往下接了一句。
“这人啊，在什么位置，就得做什么事儿。手别伸得太长，伸到别人的地儿里去了，那就别怪别人砍了你的手！”
穆梓言这才明白，侧妃俞箐这是指桑骂槐呢。明着说小丫鬟不自量力，没那伺候人的金刚钻却非要揽那伺候人的活儿，实际却是说自己明明不该管九王爷大军的后勤，却上赶着给牟钊和六营送军备。
这是嫌自己的手伸地太长了呢。
穆梓言脾气本来就不够好，自嫁给牟钊后，又是天天被人哄着惯着的，脾气自然就越发地大了起来。侧妃俞箐这么明里暗里地把穆梓言给讽刺了一顿，穆梓言面上不显，心里却更加地厌恶起侧妃俞箐来。
穆梓言忍住心里对侧妃俞箐的厌恶，努力不把表情显现在脸上，她站直身子，对着侧妃俞箐行了个礼，然后跟众人道了歉。
“衣裳沾了油污，我就不在这里扫大家的兴了。大家继续赏茶吟诗，我先回府换件衣裳去。”
侧妃俞箐笑吟吟地出声止住了穆梓言。
“牟夫人何必如此扫兴，大家好不容易相聚一场，按牟夫人你的性子，四次帖子就拒了三次，下次再参加宴席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了。”
“大家相聚不易，不如挑件我的衣衫，找个空院子换了就是，反正我的衣衫多得很，送牟夫人几件也不成问题。”
穆梓言的嘴抿地越发地紧了起来，她干巴巴地拒绝了侧妃俞箐的“好意”。
一来，她又不是买不起衣裳，难道非要穿侧妃俞箐“送”的衣衫，然后给她做谈资么？
二来，这里又不是牟府，侧妃俞箐又看自己不顺眼，谁知道换衣服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不该出现的男人闯进房中。
穆梓言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侧妃俞箐的“好意”，行了个礼，然后扭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