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1 / 1)
牟钊侧耳听着屋外的动静,待屋外重新归于寂静之后,他这才轻叹一口气,转身回了内室。
一路上,牟钊的眉毛都皱得死紧。
好端端的,穆三小姐的院子就烧起来了。
而且,院门还被人从里面给锁上了。
这事儿怎么看,怎么透着几分奇怪。
难道,这事儿跟自己的继母——骄阳公主有关?
牟钊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决定穿上衣服,出去打探一下情况。
牟钊伸手拎起挂在床尾的,一堆肉色的软皮一样的东西,隔着内衣套在了身上。
不多大一会儿功夫,牟钊便由一个身姿挺拔的俊美青年,变成了一个大腹便便,满身肥肉的邋遢胖子。
接着,他行动略有些不便地坐在了书案前,从屉子里抽出一板铜镜,对着铜镜仔细地把剩余的肉色软皮,顺着眼眶贴了上去。
牟钊沾了些冷水,润了润软皮的边缘,让软皮和脸颊贴合地更为紧密。
做好这一切后,牟钊换上一副痴肥表情,一步三晃地迈出了偏院。
就在牟钊乔装打扮,糊弄他亲爹和继母的时候,洛阳城另一边的穆府里,众位护卫们终于撞开了穆梓言小院的院门。
穆承文站得远远的,让护卫们冲进院子里去找穆梓言。
院里的大火,此时已经被熄灭。
众人泼灌的层层井水,让地面显得泥泞不堪。
呛人的黑烟,遍布院子四周。
几个围着口罩的护卫冲进院子,四下一打量,立时有人发现了院门旁边的一截焦炭样的东西。
“天啊,难道是三小姐?”
几个护卫着急忙慌地把穆承文请了进来。
穆承文皱着眉毛,老大不情愿地迈进了院子,站得远远的,勾头看了一眼护卫们指着的地方。
穆承文:“不是穆梓言,穆梓言哪有这么矮。”
仿佛是在印证穆承文的猜测似的,二进院里传来了一阵阵的惊呼。
“老爷,三小姐在池子里呢。”
“还有气儿!”
一听穆梓言“还有气儿”,穆承文忙不迭地迈进了二进院里。
二进院的院子很大,正中间便是一汪绿油油的池塘。
池塘里种了很多的浮萍和大叶荷花。
一进院里的火顺着木质的建筑蔓延,却并没有波及到这些池塘里的大叶荷花。
如今,池塘边角处,一个护卫正掀起一片绿油油的荷花叶子,示意穆承文往下看。
穆承文心里有些忐忑地凑进了池塘边角,他一边在心里默念“穆梓言千万不要出事”,一边小心翼翼地低头看了看。
大片的荷花叶子底下,一脸惨白的穆梓言,正背靠着池塘壁,抱着荷花的茎秆,歪着脑袋人事不省。
穆承文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把手轻轻放在了穆梓言的鼻子下面。
还好,还有气。
穆承文:“去,拿着我的帖子,去请大夫去!”
穆承文顺手把帖子扔给了观言,让他出府去找大夫。
观言低头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院子。
甫一出院子门,他就脚跟一转,先去给赵氏报信去了。
浑然不知自己的小厮,活生生就是赵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穆承文正一脸探究地看着穆梓言。
其实,二弟的这个女儿,倒也不傻。
着了火,还知道往池塘子里跳,借水来保命。
这么说来,其实这个穆梓言,倒也不像赵氏说得那样蠢笨。
这么想着的穆承文,伸手把穆梓言从池塘里给拖了出来,然后亲自抱着这个胖侄女,把她送进了旁边一个叫做闻香院的偏僻院子里。
穆承文:“你们好生看着她,等她醒了,就派人去喊我。”
吩咐完这一句,穆承文拍拍屁股,转身走了。
对于穆承文来说,他不喜欢自家二弟,对穆梓言这个自家二弟的亲闺女,也是一样的亲近不起来。
因此,穆承文毫无心理负担地扭头走了。
珍珠低眉敛目地把穆承文给送出了院子,然后便老老实实地蹲坐在穆梓言的床前,一边守着穆梓言等大夫来,一边低头打瞌睡。
一直等到天都大亮了,观言才把大夫给送进穆府来。
观言:“哟,珍珠妹子啊。”
“这可不是哥哥我敷衍你,实在是不到天亮,人大夫不出诊啊。”
珍珠面上露出一个笑来,连声说着客套话,心里却把观言给骂了个遍。
把她当傻子耍呢!
前儿二小姐生病,大半夜的,全穆府的丫鬟奴才们都被折腾起来了。
洛阳城里有名的墨大夫,更是连夜赶到穆府,给二小姐看病。
如今轮到三小姐,就成了“不到天亮不出诊”了?
请的还不是墨大夫,而是从来没见过的赤脚大夫一样的人。
这可真是,欺人太甚。
不过这也跟她没关系,她犯不着为了三小姐,得罪穆大老爷的贴身小厮。
于是,珍珠便不再多说什么,只躬身把那个被观言称作刘大夫的人,给迎进了屋去。
刘大夫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装模作样地把了把脉,又看了看舌苔和眼底,便随手开了个也不知道有效没有的方子,就让珍珠去熬药。
珍珠捏着那张方子,心里有些害怕这大夫是在乱开药。
要是没出事还好,要是三小姐吃了这服药出了事,那自己可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观言一边送刘大夫离开,一边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珍珠一眼。
观言的这一眼,让珍珠的心里更加地不安了起来。
她咬着下嘴唇,低头想了好一会儿,可怎么也拿不定主意。
她手里捏着那张药方,来回甩着,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直到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药方中间的一行药名时,珍珠突然轻声地“咦”了起来。
“药陀花?”
“这不是三小姐平日里服用的补药里,最常用的一味药引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