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无可奈何（1 / 1）
虽然不知道敏贵人为何前来，但是此等特殊时期的求见，莫程御觉得跟契雅脱不了干系，便示意将她带进来。
敏贵人不慌不忙地走进来，一身标志性的青色衣裙。妆容简单但却掩不住她本人的美丽。
这个女人在后宫一直很安静。这是莫程御对她唯一的印象。
她进到殿中，给昭熙帝行了个礼，目光就转向了契雅，定定地注视了她好久，看得契雅都有几分奇怪的感觉，她终于开了口：“红鹰，真的是你。”
话音刚落，契雅面色突变，无比震惊难以置信的模样：“你……难道你是蓝莺？”
敏贵人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并未开口回答。但契雅已经知道了她就是她的妹妹——蓝莺。
看着殿下两人的对话，莫程御觉得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这两人居然有关系，且她们互相之间的称谓不同平常，他确实没有想到这敏贵人居然还有别的身份。
“朕还不知原来敏贵人也有瞒住众人的身份。”心中再怎么吃惊，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的，莫程御对着敏贵人说话的时候，依然是一副睥睨的模样。
“皇上。”敏贵人摇摇头，“妾身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员之女罢了。”
“朕暂时对你们的事儿不感兴趣，契雅，你为何要杀朕要杀沉雪，有何原因，朕只想知道这个。”她们两个都并非常人，但是当初沉雪在敏贵人身边当差的时候，据说敏贵人还待其很好，就不知当初敏贵人有没有私下做些什么伤害她的事了。
听他再一次问话，还处在见到故人的震惊中的契雅回过神来，看着昭熙帝，那容颜是如此熟悉，她不由向前走了几步，目光中带着丝哀怨，凄凄切切地开口：“韫恒，你还问我为什么？你为何会爱上她？”
韫恒？莫程御不耐烦地皱眉：“契雅，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那语气中的不虞太明显，本来有几丝错乱的契雅一下子清醒过来，可是先前的凄楚却是依旧挂在脸上无法消散：“莫程御，你告诉我你为何知道是我做的？”
“我何须对你多做解释？你本就有破绽。更何况当初留下在附景，就是因为知晓你跟沉雪发生了同样的事，因为一次事故而性格大变。”他花了很多时间在探查这幕后之人身上，好在终究有了结果。何况她本就如此诡异，数次明里暗里要置他于死地。
契雅没有说话，但敏贵人却有些疑惑地望着她：“红鹰，先前见你为何不觉你身上有任何气息，我还只当你是个普通人。”
“你来这里多久了？”
“近一年了，我醒过来的时候在这具身体里，原主的魂魄已经不见了。”蓝莺觉得有几分惆怅，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到来害死了这个姑娘，只能尽她所能对这敏贵人一家好，幸而他们都未发现她的异常，对她甚是亲和让她也倍感温暖。
闻言契雅摇摇头：“可我这具身体的主人还在，事实上我能出现的时间很有限，若不是我使术让她沉睡，也不会有我的出现。”
听着二人的谈话，昭熙帝算是明白了，感情二人都是借尸还魂啊，如此看来，沉雪怕是跟她们一样，也不是她身体的原主吧。如此一来，她的所有不寻常都有了解释。
其实，明知道她的存在有些志怪，但莫程御却丝毫不觉得害怕，他只担心她会不会哪一天就忽然离开了这具身体，那他如何找得回她？
“红鹰，你这是何必呢！为何一定要到这里来！你以为昭熙帝是他吗？”毕竟是自己的姐姐，看她如此微弱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灵力几乎完全消散，蛰伏与别人的身体之中，只有片刻的存在，蓝莺觉得有些心疼。
没想到她的这句话让契雅的神色又变得疯狂，似又陷进了回忆中：“怎么不是他！韫恒背叛了我，他居然爱上了别人！”
说罢她又看向昭熙帝，控诉的意味浓重：“韫恒！你背叛我爱上她，我又怎可能让她活着！是她抢走了你！”
“荒唐！我根本不是你口中的韫恒，又何来背叛你一说！”莫程御有些怒了，原来沉雪根本就什么也没做，却几次面临生命威胁，这女人未免太过神经。
“你是韫恒，你只是不记得我了而已。没关系，只要你死了，你就会想起我了，你就会再爱上我忘了她的。”想到这里，契雅抽出早就藏好的小刀，似要向昭熙帝奔去。
“红鹰！”敏贵人一把拉住她，提高了音量，“你冷静一点！他不是你口中的韫恒，就算死了也不会是。当初那场争斗如此惨烈，你最后给他的那一击，你以为他真的能平安转世吗？你真的没有好好感受过他身上的气息吗？你能找到韫恒的影子吗？！”
契雅身子一震，像是受了莫大的打击，她疯狂地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他是，他就是。”事实上她发现过，莫程御同韫恒长得那么像，可是她却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韫恒的气息，她以为只是她灵力耗散得太多，感受不出来而已。
可是蓝莺不一样，她的灵力并未受到重创，若她都没有感觉到，契雅不由得浑身颤抖，她真的，真的杀死了韫恒么？
“姐……我不想让你难过，可是……”敏贵人的秀眉皱起，她不想对她如此残忍，可是她不能再逆天而为了，“韫恒的魂魄已经消散了，他……受伤太重。他该是想过转世的，可是无济于事了，因为莫程御的身上只是多出了他的一魂而已。他不是韫恒，他只是韫恒在世间残留的最后一魂的宿主而已。”
她第一次看见昭熙帝的时候也真是大吃了一惊，但她很快就感觉到他身上只有微弱的韫恒的气息。韫恒在他身上，只是生生多出来的一魂而已。
自那之后，她就害怕红鹰会出现，可是，她终究还是出现了。莫程御是真龙天子，她这样一次次想杀他，难道不知道罪孽都会由自己承担么！
她的话就像是最后压倒契雅的稻草一般，她身体抖得停不下来，再转头看向莫程御。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可永远不是那熟悉的人。
“蓝莺……那韫恒……他会……”他会活过来吗？可是她却不敢问出口了。
“他的一魂会一直宿在莫家一代代的身上。或许千年，或许万年。该是会有重新出现的一天的。”如果韫恒的心神够强大，哪怕要经历漫长的时间，他总会回来的。
真好。契雅忍不住泪如雨下，只要他能回来就好。她再抬头看向这个她曾经一心想要杀死的人，既然韫恒的魂要靠他一代代传下去，那她用尽心力也要保莫家一代代康乐兴旺。
她伸出手将莫程御桌上的《起居注》隔空拿了回来，轻吹一口气，一簇小小的火苗“哧”地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