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第二十三章 崩溃与割舍(2)（1 / 1）
“为什么不接电话呢？”恩叔突然出现在房间的门口，看着费木芷的背影关心的问道。费木芷低着头没有回头，像是逃避些什么。生命本不是什么永恒的塔，可费木芷却还是不能接受那座塔居然会如此快的坍塌。其实木芷本不在乎生命的长短，可是一切都是与梁成义重逢之前，而现在则更难的割舍。每次想到深处，费木芷的嘴角总是颤抖着，难以言喻的悲伤冲刷着心头，而再多的眼泪也难以跨越去内心的痛苦。她好像见到梁成义，却怕自己的眼泪会让成义会有所怀疑。费木芷很怕，又很恨——她恨苍天待她的残忍，她恨命运的作弄，她嘲笑着自己曾经心甘情愿回到费家的愚昧——
“木芷——”恩叔走到木芷的身旁，回想着那天木芷在自己的车前晕倒的样子，眉眼中瑟瑟的怜爱。恩叔坐在木芷的身旁，给了木芷一个温厚的肩膀。木芷靠在恩叔的肩膀上，突然地问道：“恩叔，你每年去白珊湾的理由，是因为我的母亲么？”恩叔没有否认，甚至坦然。岁月不饶的皱纹里，恩叔的双眼间在安然的笑着，安慰的说道：“是，你长得很像你母亲。”费木芷的头依偎在恩叔的肩上，问道：“叔叔后悔过爱上她么？毕竟她爱的不是你——虽然，最后——”恩叔摇了摇头，长长的手臂轻轻地拍了拍费木芷的肩膀，说道：“怎么后悔呢？能够用心的爱上一个人，我这一世就已经很幸福了，哪里还奢求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费木芷抬起头来，看着恩叔苦笑着：“确实是奢求——”
“费老太太知道你在这里，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话，可以一直呆在这里——”恩叔看着木芷笑着说道：“我一会儿下楼让槿天回去。”
恩叔走到门口时，费木芷转过头突然把恩叔叫了住，说道：“恩叔，我想让槿天把我的行李拿来。”恩叔咳了两声，点着头走开了。费木芷看着恩叔的样子，突然间有一种被父亲呵护的感觉，那种感觉是突然间涌上心头的。阳光照在费木芷的脸上，木芷感到了一些的温暖。其实费木芷想要槿天把自己的行李箱拿来，是因为里面有母亲的日记。木芷想让恩叔看一看母亲的笔记，和母亲最后一页上的心意——如果木芷没有记错的话，母亲在生命的最后的时候是回头看向了一个爱她的人，而那个人就是恩叔——
城郊的芦苇淀，费木芷许久没有来到这里，不曾想到已经一片枯黄。费木芷看着曾经和梁成义来过的地方，心里还是怀念中的温暖，靠着围栏顺着风望向芦苇荡漾的深处更是许久的宁静。木芷不由的在想如果自己没有遇到梁成义，那么当年必定随着海水而离去；如果没有与梁成义重逢，那么自己可能依旧守着成义年少时的样子，然后在海风着无尽的停留。
费木芷突然不想再恨木雨，因为是她让自己和梁成义重逢，虽然在木雨的利用之下。或与是费木芷突然间累了，她没有了恨的力气，总之是不想再怨不想再恨了——
“费木芷！”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费木芷的身后传来。费木芷的双耳突然间的听不到任何声音，只剩下芦苇随风碰撞的声音。木芷往前走了一步，又往前走了一步，捂着自己的双耳中的幻听。费木芷的身后，梁成义看着木芷捂着双耳的样子，迈着步子走到费木芷的身后，又叫了一边：“费木芷！”
费木芷听着身后真切的声音，双手渐渐放了下来，回过头去——木芷的长发随着秋风飘动，双眼里梁成义的身影真实无虚。突然间费木芷的眼眶泪水从心口奔涌而出，捂着心头上的疼痛向后退了几步，却瞬间被梁成义拉近了怀里——
梁成义用力抱着费木芷，费木芷几次无用的挣扎之后也趴在了成义的胸口，世界一瞬间的安静在两人紧紧相拥的时候。“为什么，躲着我？”梁成义声音嘶哑地问道。费木芷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不想说是自己的病。梁成义见木芷沉默着却不想再问，可是却依旧心底有些怨木芷：“你知道我一直等你的消息等了多久么？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么？你知不知道我多久没有睡过觉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自己没有和你一起从白珊湾回来？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对我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丢在一边？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费木芷在梁成义无数个问句只有不断重复着三个字。可是木芷做不到，做不到让自己将来狼狈的样子一天一天出现在梁成义的面前。突然间，费木芷回过神来双手推开了梁成义，向后退了几步。被木芷突然间推开的梁成义，双眼带着不解盯着木芷的脸，刚想要上前去却看到费木芷又向后退着——
“成义？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是木雨推的我？！”费木芷用尽全身力气，从自己的嗓子里卡出一句指责。梁成义突然间愣住了，脸色转暗有些僵硬下来，刚想要解释却被费木芷打断。木芷浑身颤抖着心痛着成义的样子，却依然一直拼命地握着耳朵吼道：“我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梁成义看到眼前木芷的样子，心痛地轻声念道：“木芷——”然而声音未落，却突然被一道闪电劈中了一般。“我们分手吧——”费木芷突然克制着自己镇定了下来，咬着牙说道。梁成义的手指动了动，不相信地问着：“费木芷，告诉我你不是认真的——”
“我说，我们分手吧——”费木芷的泪掉在了地上，突然间从未有过的平静，她看着对面的梁成义说道。梁成义看着木芷两手的拳头慢慢张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回答道：“好——”
“好。”费木芷点了点头在自己的心□□炸的时候，突然抬起沉重的脚步跑开。脚下木板沉重的回想着咯吱的声音，梁成义却沉默着没有回过头去。远处木芷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双眼泪痕模糊地看着后面芦苇淀里站着的梁成义。梁成义孤落的身影在木芷的眼里，全部变成了刺根根刺在心上，那种痛让费木芷瞬间捂着胸口一时难以承受的感觉——
车影渐远，梁成义嘴角突然间泛起笑容，而下一秒笑容又刹那间消失。梁成义手背上的青筋皱起，从牙缝中咬着空气说道：“我做错了么？费木芷！”梁成义的眼神从未有过的愤怒，转过头看去时，费木芷却早已离开。
天空转阴，刚刚入夜的一场雨倾盆直下。费木芷看着这场雨跟着一起哭泣，然而刚刚走进恩叔的门庭前，便突然被身后的一个声音叫住。木芷的心口还没有愈合，却又再次被扒开，本想不去理会却被梁成义突然用力拽住手腕。身旁大雨滂沱，伞下梁成义愤怒地望着费木芷。费木芷肿着双眼看着梁成义，无声之中却只有哭泣。木芷眼角的泪让梁成义的愤怒渐渐变成心痛与怜惜，梁成义突然间把自己骄傲放了下来，温声细语说道：“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我害怕你伤心——我们把它忘了好不好？”
梁成义的声音几乎是在请求，木芷听着成义的声音心碎成一片一片。但是，木芷却一直在摇头。伞掉在地上，木芷用力去挣脱被梁成义紧紧握住的手腕，梁成义却握着一直不肯放手。梁成义手中的伞也掉在了地上，冰冷的雨在身上皮衣上一滴一滴的滑落。突然间费木芷的手腕从成义湿滑的手中甩了出，碎雨中手链掉在了成义的脚边，木芷向后猛地摔在一旁。
暴雨中梁成义看着木芷决绝的样子，突然间没有了力气，静静地看着脚边的手链，蹲身慢慢伸手去捡起。费木芷双手支撑着自己坐在雨中，手腕上的痛感让木芷立刻发现了那条掉落的手链，雨与泪在木芷的脸上混杂着。费木芷与梁成义在雨中一蹲一坐，久久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