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十章 曾经的钢琴恋人(3)（1 / 1）

窗外的银杏树随风悄悄的晃动，安静的沁音高中校园里再次沉睡在这个熟悉的节奏里。走廊上，林艺杰突然听见《雨滴》的节奏响了起来，震惊般地回过头。时光荏苒，林艺杰很久没有亲耳听到那架黑色的钢琴上再次响起《雨滴》的节奏。曾经的校园里，那架黑色的钢琴前的费木雨的身影，林艺杰见过便永远忘不了。费木雨她弹着《雨滴》时的眼神里，那种自己当时还不懂的忧伤。

“费木雨——你的琴声，太过忧伤了。”当年林艺杰坐在费木雨的对面，道。

“这首《雨滴》，父亲说过是母亲最喜欢的曲子——”费木雨当时的眼神儿里，充满了对自己母亲的思念。林艺杰坐在对面白色的钢琴上，看着费木雨的眼神黯然的样子，十指轻轻的放下，又弹起了刚刚费木雨弹奏的《雨滴》。

曾经的情景在林艺杰的眼前再次重现，林艺杰看着眼前正在弹着《雨滴》的费木芷，再也压抑不住对木雨的思念。思念的泪从林艺杰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掉落在斗琴台的地板上。

当费木芷抬起头时，手指瞬间僵硬了起来，节奏从木芷的手指尖断了下来。她看着站在钢琴前的林艺杰看着自己的眼神，顿时愣住了。费木芷完全忘了林艺杰的事，他竟然还在？木芷把双手从钢琴上拿了下来，慢慢站起了身。林艺杰的眼神让费木芷感觉到一丝的熟悉，就像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脸时，把自己误认为费木雨时的眼神。

费木芷不敢抬头看林艺杰，林艺杰受伤般眼神让她有些颤抖。林艺杰看着眼中的“木雨”，一步一步走向费木芷。费木芷看着林艺杰的脚步，立刻向后退着。腿被身后的椅子绊倒，狠狠地摔在地上。林艺杰看着“木雨”摔在地上的样子，立刻快步走到木芷的身边，蹲了下来。

“木雨，有没有事？很痛么？”林艺杰看着跌倒在地上的费木芷，关切的问道。

费木芷听到林艺杰一直叫着姐姐费木雨的名字，轻轻推开了林艺杰的胳膊，身子向后移着。木芷看着林艺杰眼中近似疯狂版的思念，突然会害怕。

然而，林艺杰看着一直离自己远远的“木雨”，双手用力的抓住费木芷的肩膀。费木芷惊吓的推着林艺杰，但是却被束缚的很近。当林艺杰的唇紧紧的贴在费木芷的侧脸上，冰冷没有一点的温度。木雨的名字从林艺杰的喉咙里传来，费木芷痛苦的推着林艺杰靠过来的脸，但双肩却一直被艺杰的双手狠狠的锁在。费木芷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眼泪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梁艺杰！”突然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林艺杰的身后传了过来，随后林艺杰便摔在旁边的地板上，差点从斗琴台上掉了下去。

费木芷看着身体趴伏在地上的林艺杰时，坐在地板上更惊吓的向后退去。费木芷惊慌之余抬起头看去时，梁成义竟然背对着站在自己的面前。林艺杰艰难的从地板上爬了起来，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梁成义，一个拳头猛然的向梁成义的脸挥了过来。费木芷看着梁成义向自己身前退几步，几步之间费木芷没有回过神来，梁成义又突然给了林艺杰一拳。

拳脚相加的声音，费木芷向后退在角落里狠狠的闭上眼睛，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却仍然能隐约的听见自己的名字和姐姐费木雨的名字，相互重叠。时间过去了很久，阶梯教室里不知何时开始安静了下来。费木芷慢慢睁开双眼时，呆呆地看着斗琴台下，观众席的前面的靠椅七零八散的掉在地上。然而，成义和林艺杰两个人的身影，费木芷却一个也没有看到。

费木芷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却在阶梯教室的门口却停了下来。梁成义的背影静静地伫立在走廊的窗前，目光一直望着楼下艺杰离去的背影。费木芷站在阶梯教室的门口看着梁成义的背影，泪忍不住往下掉。

梁成义回过头看着站在门口的费木芷，脸上的眉头很长时间才舒展开来。或许因为，这是从小到大梁成义第一次和艺杰拳脚，而且还是因为女人，虽然不是为了同一个。

“我说过——”梁成义看着一直掉着眼泪的木芷，安慰道：“要你离林艺杰远一点。”

费木芷听着梁成义的声音，转过身去眼泪却掉的更加的快。木芷慢慢地走回阶梯教室，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样子，呆呆地站着一动未动。她从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这个样子？

梁成义从走廊里走了进来，看着费木芷低落的背影，走上前去。费木芷转过身靠在梁成义的怀里，不忍再望向斗琴台上的两架钢琴，幸好两架琴没有因为自己而毁掉。

阳光依旧透过空气照进这间阶梯教室，当费木芷抬起头看去梁成义时，才发现梁成义的嘴角早已青肿。梁成义低头冷眼看了看费木芷，紧紧地拉着费木芷的手在最前排的红色靠椅上坐了下来——

“对不起啊——”费木芷看了一眼梁成义脸上的伤，低头忏悔道。

“为什么来这里？难道是来看林艺杰的？”梁成义面无表情，斜眼看去身旁身子向前又一直沉着头的木芷。费木芷转过头看去梁成义，听得出梁成义语气中的一点点酸味，于是伸手去碰了碰梁成义青肿的嘴角。梁成义一只手握住了费木芷的手指，很认真地说道：“不要再来这个地方了。”

“为什么？”费木芷直了直身，看着旁边的梁成义，又顿时觉得有一点心虚。

“因为，这里是艺杰和费木雨定情的地方。”梁成义抬头看着斗琴台上的一黑一白两架钢琴，安静的述说道：“高中的时候，林艺杰经常和费木雨在这里斗琴。虽然，表面上两个人不分输赢，但实际是艺杰一直故意让着费木雨。直到又一个周五的斗琴场，艺杰坐在费木雨的对面，却整场下来艺杰都在弹——《月光奏鸣曲》的片段。”

“贝多芬的《月光曲》？”费木芷看着梁成义点着头，转过头看去台上的钢琴，轻声道：“那是贝多芬爱上朱列塔时，所弹的曲子——”

“是，当时的台下的同学慢慢地都听懂了艺杰的意思。台下一片唏嘘声——虽然当时，费木雨愣愣地看着艺杰没有立刻答应。但是，后来他们还是在一起了。而且，被同学之间还戏称作是沁音高中的‘钢琴恋人’。”梁成义说着以往的事，至今还觉得可惜。梁成义知道，如果不是他的母亲，艺杰和费木雨至今都会很相爱。

当费木芷转过头来问梁成义他们后来为什么分开的时候，梁成义依旧是沉默着难以启齿。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谁，能接受母亲口中当年如此荒诞的理由。可是五年前母亲那么做的真正理由，梁成义也至今不知为什么。不过，绝对是不会因为梁氏与费氏之间项目的争夺，因为光是商业上摩擦的理由似乎太轻了——

费木芷见梁成义不说，也就没有再追问。只是在她不再来这个地方之前，费木芷站起身来又一次走上了斗琴台。这一次她坐在了母亲曾经坐过的白色钢琴上，十指指尖弹起了她很久不曾弹过的《月光奏鸣曲》，也算今天是对两架一种道歉。

当那首当年艺杰对费木雨表白的曲子的节奏响起来的时候，梁成义抬起头看着费木芷坐在钢琴上的身影，顿时也觉得木芷与费木雨的身影太过于相像了。只不过，当费木雨隔五年后再回来时，她会像费木芷一样的笑么？绝对不会——

当《月光曲》在沁音高中响起时，林艺杰走在林荫道上的脚步又一次停了下来。艺杰身上刚刚和梁成义摔打的痛苦，根本远不及他心里的千分之一。林艺杰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终于清楚的知道费木芷根本就不是费木雨，她们差的太多。林艺杰在钢琴的旋律结束之前，拖着一身的痛苦离开了沁音高中。而他心中的那个钢琴弹的一点都不好的费木雨，她真的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