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过招(1 / 1)
三姐给慕容妈妈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沛林醒了,让他们放心。慕容妈妈哪里放心得下,非要来医院,三姐说,大夫让沛林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再来也不迟,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
三姐给慕容淇使了个眼色,慕容淇会意,三个人与慕容晖和杨乐晴道了别,一起离开了医院。
一别近二十天,如今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却只能看着,慕容晖苦笑了下。杨乐晴去关了门,踱回到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有内疚,有后悔,有嗔怪,有心疼,而慕容晖的眼神里全部都是思念。
慕容晖伸出手慢慢地拍了拍床,示意杨乐晴坐过来。杨乐晴撅了撅嘴,顺从地坐在了慕容晖的身边,又轻轻将慕容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生怕再多一分力就会弄疼他,看着杨乐晴的小心翼翼,慕容晖觉得就这样病着也挺好,心里想着,嘴上就说了出来:“媳妇儿,你说我是不是因祸得福,可以趁养病多休息一段时间,正好陪陪你。”
“还因祸得福,你知不知道,我听说你昏迷了,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了。”
“媳妇儿,我要是一直不醒,你会不会就不要我了…”慕容晖话还没说完,手背就被杨乐晴警告地拍了一下,然后是一记嫌弃的眼神,“放心吧,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
“媳妇儿,祸害要上厕所…”
慕容晖右腿带着石膏,左胳膊带着绷带,根本下不了床,杨乐晴没伺候过卧床的病人,一时犯了难,慕容晖也没有卧床养过病,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折腾了近半个小时,才解决完内急问题,病房内温度高,两人都出了一层薄汗。
再次坐到床边,杨乐晴怎么感觉她和慕容晖两个人像是已经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样,这样想着于是就抬头去看慕容晖,慕容晖一副我知道你想什么的眼神也看着她。
相爱本就如此,不会永远事事浪漫,却会事事都甜在心间。
晚上,杨乐晴留在了医院,本来是打算回去的,她知道明天一早,来看慕容晖的人不会少,而且慕容爸爸和妈妈也会来,难免会有些尴尬。慕容晖这次没依着她,赌气说,今晚她要是走了,他就不配合治疗了。其实慕容晖就是想明天介绍杨乐晴给家人认识,自己这一次住院保守估计至少要半个月,他不想杨乐晴和自己家人捉迷藏,来看自己还要偷偷摸摸的,他更不想杨乐晴委屈、自己着急。
不愧是心有灵犀,杨乐晴也拿出了一种大无畏的精神,就差在额头上贴 “我已准备好,尽管放马来”的标签了。
一大早,慕容晖的病房堪比军委会议的召开,一个比一个级别高。
慕容妈妈和爸爸早上八点准时到了医院,进病房的时候,慕容晖在杨乐晴的注视下喝完了最后一口粥,按慕容晖的意思,是让杨乐晴喂他,指着包得像粽子似的左胳膊,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杨乐晴,杨乐晴麻利地把病床上的折叠小桌子支好,将床头摇高,拿过来一个靠枕垫在了慕容晖腰后,勺子塞进慕容晖右手,筷子架在骨瓷碟上,给他一个“你能行”的鼓励眼神后,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慕容晖磨磨蹭蹭,吃一口看两眼,等到杨乐晴吃完十分钟后,慕容晖才慢吞吞地喝完最后一口粥,同时,慕容妈妈和爸爸推门而入。
慕容晖飞速看了一眼杨乐晴,眼神传递着“你要是喂我吃正好可以让未来公婆看见”,杨乐晴挑眉回应“多亏我没喂你,要不然让叔叔阿姨看见,多假啊”。
“爸、妈,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慕容晖精神好得很。
“你妈妈早晨5点就起床让厨房熬汤,要不是为了等这个汤,她5点就来了!”慕容爸爸心情也很好。
“乐晴,来,”慕容晖向站在床尾的杨乐晴招手,“爸、妈,这就是我说的杨乐晴,我女朋友。”慕容晖一句铺垫没有,杨乐晴把准备了一早晨的见面词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恩…叔叔…好,阿姨…您好…”杨乐晴再伶牙俐齿也得过见公婆这一关。
“你好,沛林提起过你。”还是慕容爸爸先开的口,他对杨乐晴的第一印象不错。杨乐晴是典型的美却不张场的那种,五官清秀不失惊艳,合在一起又拥有一种华丽不失恬静的独特气质,不似牡丹那般雍容华贵,也不似玫瑰那般斑斓,好似一株柔美的睡莲,色彩分明,娟秀清新,安静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慕容妈妈一进来看到一个女孩子在,心下直觉准得很,料想这就是让她头疼的那个杨乐晴。女人的关注点与男人永远不在一个频率上,男人大部分都是先将女人定义为都是好的,接触的过程中才会慢慢区分哪些是真的好,哪些是表面上好;而女人则是先将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女人都定义为不好的,过程中再慢慢挑出没那么不好的。
慕容妈妈自始至终都将杨乐晴定义为不好的,今天一见面,连她自己都不可否认杨乐晴外形确实不错,可问题也正在这儿,但凡先入为主将别人定义为不好,一旦发现别人的好,更是要想方设法找到确凿的论据来推翻这个好,以佐证自己先前的结论。所以,当慕容妈妈发现杨乐晴比想象中的要好一些的时候,便是故意冷眼相对,以绝对高姿态的婆婆身份力求压倒一切,从而达到让杨乐晴暴露不好的一面的目的。
慕容爸爸倒是不吝啬对杨乐晴的赞许,只是当惯了领导,说出来的话总觉得像是在体恤下属,比如说,对杨乐晴在医院的陪护表示感谢,又要工作又要照顾沛林很是辛苦,等等。
杨乐晴从最开始的紧张中也缓和了不少,觉得国家级的领导人也是很和蔼可亲的嘛,见惯了大场面的杨乐晴也没那么拘束了,反倒有了些真性情,可对于慕容妈妈的不冷不热,杨乐晴还是有些别扭的,但她那倔脾气上来,我就是我,让我为了什么目的去讨好人,我杨乐晴可学不来。所以,对于慕容爸爸的关心和慕容妈妈的高高在上,杨乐晴也是不卑不亢,除了得体的有问必答,也主动问及二老的身体,并且还说,沛林这里有她照顾,请二老放心,甚至半开玩笑地说,如果有照顾不好的地方,二老尽管拿她是问。
如此一来,慕容爸爸更加欢喜,慕容妈妈更加嗤之以鼻。
一上午,病房里来探望的领导络绎不绝,看到慕容晖有惊无险,大家都暗暗松了口气,只是右腿的骨折需要些时日恢复,领导们也都信誓旦旦:“安心养伤,归队时间不急。”慕容晖偷偷看杨乐晴,想笑,杨乐晴赶紧用眼神制止了他。
下午,蒋鹏飞和程屹来看慕容沣,程屹上周离京公干,今天刚回来就得知慕容晖光荣入院,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就直奔高干病区。
老友相见,自然少不了戏谑调侃,蒋鹏飞说慕容晖将房地产圈里的大美女给拐跑了,自然要付出一点代价,程屹则笑称,这是他私会爱慕者的下场,慕容晖骂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作势要挥拳,惹得程屹大笑着退后一米,欠儿欠儿地说:“来呀,来呀,有本事你过来呀!”气得慕容晖隔空指着程屹:“你给我等着!”
晚上,杨乐晴回去取了几件换洗衣服和日用品,也住进了医院,慕容晖很是心疼,又想让她回去,又想让她陪着自己,一直到夜深了也没舍得开口让杨乐晴走。杨乐晴倒没觉得辛苦,这高干病房布置得像是小公寓一样,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住在这里倒还方便些,不用跑来跑去的。杨乐晴洗完澡后又用热毛巾给慕容晖里里外外擦了一遍,慕容晖闭眼一副享受状,嘴上还配合着夸奖:“媳妇儿,你真好…”杨乐晴手里攥着毛巾,伸出食指,点着慕容晖鼻尖:“你才知道啊…”
慕容晖恢复得很快,一个星期以后,左胳膊的伤口已经痊愈,除了右腿仍然打着石膏外,其它均已恢复如初。杨乐晴有时候白天去上班,有时候也偷个懒赖在医院,有时候陪慕容晖玩游戏,虽然多以面红耳赤结束,有时候什么也不管不顾,蒙着被子呼呼大睡,任凭慕容晖怎么喊都不醒,天气好的时候也会推着他去小花园走走,周边享受轮椅待遇的多半是年过花甲的老奶奶和老爷爷,杨乐晴笑称慕容晖“提前实习老年生活”。
当然也有不开心的时候,比如说经常会遇见翟芷冰。
第一次遇见是在走廊里,慕容晖醒来后的第二天,杨乐晴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迎面走来了翟芷冰,杨乐晴神色如常,翟芷冰倒有几分不自然,在走近的这几步里,杨乐晴的脑子里飞速选择:打招呼还是装没看见?最后的0.1秒杨乐晴选择了前者。
“你好!”杨乐晴像是遇见老朋友。
“…你好…”翟芷冰亦礼貌回应。
“沛林醒了,一会儿过来看看吧。”不服不行,纵然杨乐晴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在大面儿上绝对过得去,并且在对翟芷冰这件事情上杨乐晴永远占的是上风。简单两句话,不拖泥不带水,意思就是我允许你可以去看沛林,当然,也仅仅是看看而已。
第二次是慕容淇和杨乐晴推着慕容晖下楼,刚下楼的三个人碰上了要上楼的翟芷冰。有慕容淇在场,翟芷冰没那么尴尬,话也多了起来,杨乐晴适时说:“大夫不让沛林出病房太久,实在抱歉了。”翟芷冰赶紧道别上了楼。
“嫂子,其实冰姐姐人不坏,只是…这种事情…身不由己…况且…”
“咳…”慕容晖出声警告。
“好了,我没那么小心眼儿,都过去的事儿了,但愿她自己能想明白。”
慕容晖听了,心里像刚熨烫过的丝绸一样顺滑,那叫一个舒坦。
同住一家医院一个病区,几次三番遇见,杨乐晴倒是对形单影只的翟芷冰生出些许同情,这同情并不是因为翟芷冰爱上沛林,而沛林不待见她,所以同情,而是翟芷冰这样一个气质样貌出众的女孩,却因为遇到了没有结果的爱情而黯然神伤,只是同为女人而生出的些许怜惜感叹的同情。自古以来,问世间情为何物,却早已不能“只”教人生死相许了,世间万物,有阴必有阳,有分必有合,有佳偶天成也必会有形同陌路,有道是“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感情这东西,几家欢乐几家愁,杨乐晴既无心炫耀,又做不到同情心泛滥,唯有冷处理,也祝福翟芷冰早日遇到对的那个他。
晚上,杨乐晴仍旧端了盆热水,浸了毛巾给慕容晖擦身上,刚擦了两下,慕容晖就开始不老实,这几天慕容晖身体复元,心情舒畅,再加上杨乐晴悉心照料,他已全身心地放松,彻底将住院当成了休假,大抵与“饱暖思□□”相似,尤其是晚上病房内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杨乐晴一靠近他,慕容晖内心欲望的小兽就左冲右撞。
杨乐晴下午去了趟工地,身上脏兮兮的,到了医院先去洗了澡才端了热水出来,怕慕容晖等急了,头发也没吹干。
恒温的病房中,晕黄色的室灯下,杨乐晴只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薄睡衣,半干的长发一半垂在胸前,一半别在耳后,俯身拧毛巾的时候,长发柔滑地顺势而下,将半露的胸前春光恰到好处地遮遮掩掩,慕容晖挪不开眼,周身升温。
偏偏杨乐晴这个时候还在他身上擦来蹭去,慕容晖按捺不住,一出手一使力,拦腰将杨乐晴带进了怀里,以杨乐晴的身高,此时半坐在床上的慕容晖与站立在床边的杨乐晴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姿势暖昧至极,慕容晖右手指尖在杨乐晴腰侧打圈摩娑,微眯笑眼,凑近杨乐晴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杨乐晴本就被他的指尖撩拨地心痒难耐,此话一出,更是心如撞鹿,可毕竟脸皮儿薄,顾忌是在医院里,忙往外推慕容晖,可慕容晖倔强地搂着杨乐晴的腰不肯撒手,望梅止渴地将头靠在杨乐晴小腹上,杨乐晴右手覆上慕容晖的脸颊,有安慰也有内疚。
转眼两个星期过去,杨乐晴既是贴身管家,又是外交使节,除了要接待慕容晖的领导和下属,还有特意来看慕容晖女朋友的,另外,杨乐晴还要接待慕容妈妈。
慕容妈妈来医院的时间很有规律,第一个星期是每隔一天来一趟,晚上6点来,晚上7点走,每次都是先进病房放下煲了一天的汤,然后去医生办公室,回病房后再与儿子聊一会儿,嘱咐一些每次都会嘱咐的事情,然后才起身回家,且每次开口必以“沛林”为开头,几乎与杨乐晴没有交流,只是在来与去的时候,没有称呼,算是对两个人一起打招呼和道别。
杨乐晴很是郁闷,也偷偷抱怨过为什么白天不来,非要晚上,既然对自己如此漠视,何不等白天自己去上班的时候再来,不是更眼不见心不烦吗,不明白慕容妈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杨乐晴也懒得去揣测,既然人家不待见自己,那就不上赶着了,有两次下班后杨乐晴都不打算去医院了,可不去的话,一来怕慕容妈妈看出来自己在躲她,太明显,二来实在没地儿可去。最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下班后杨乐晴在外面晃荡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快8点了才回医院,一推门,慕容妈妈竟然还在,看杨乐晴回来脸更阴沉了,夸张地看表,杨乐晴下意识去看慕容晖,慕容晖一脸春风得意,喜形于色。还好没多久慕容妈妈就起身走了,像是特意等杨乐晴回来,就为了看她一眼似的。但这两次都是只跟沛林道了别,没有杨乐晴的份儿。
慕容妈妈一走,杨乐晴冲慕容晖装腔作势:“你还笑?!看我怎么收拾你!”慕容晖边躲边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错哪儿了?”
“我不应该笑!”
“那你为什么笑?”
“我笑你和我妈像闹别扭的小俩口一样…”此话一出,换来的是杨乐晴的小手更加起劲的挠来挠去,慕容晖配合地求饶不止:“说错了…说错了…是笑我妈一个人像闹别扭的小俩口一样…”
疯闹够了,慕容晖靠在床头调整呼吸,不可置信的口气:“女人的心思真是海底针,明明是喜欢你的,却非要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啧啧…”杨乐晴不信,说慕容晖这是变相地安慰自己,又说自己要向电视剧里的受气小媳妇们学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有求必应,逆来顺受,还说时间是解决一切问题的良药,不信慕容妈妈真的铁石心肠,总之,要打持久战了。不过杨乐晴再也不好意思在外面打发时间了,下班后还是硬着头皮乖乖地去了医院。
第二个星期前三天与之前的情形差不多,杨乐晴也已经习惯了,每次慕容妈妈来医院,杨乐晴礼貌地问声“阿姨好”以后就到处找活儿干,后来变成了有活儿也都留着慕容妈妈来了以后再干,倒不是杨乐晴想在慕容妈妈面前表现,只是慕容妈妈一直不理她,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在慕容妈妈跟儿子嘘寒问暖的时候该做什么。
要说也不用杨乐晴做什么,医院派过来的阿姨吩咐一声即可,但杨乐晴为了打发尴尬的时间一人独揽了阿姨的工作,还好,这些家务活儿杨乐晴一向有模有样,做得很好。
第二个星期的后四天,情况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原因是慕容妈妈发现了三处细节。
正如慕容晖所说,慕容妈妈那是绝对地声东击西,她对杨乐晴虽谈不上多喜欢,但也没那么讨厌,每次都是晚上来看儿子,其实就是要儿子媳妇一起看,每次看似心思都在儿子身上,但眼角却一直瞟着忙忙碌碌的杨乐晴。
干活儿的麻利劲儿是装不出来的,更是逃不出慕容妈妈的法眼,杨乐晴的无心之举,倒引来慕容妈妈的小小认可,尤其是发现三处细节以后。
一处是杨乐晴晾衣服的方法,大多数人洗完衣服都是全部用衣架撑起来,殊不知有些面料的衣服是不适合用衣架的,对于这样的衣服杨乐晴的方法是用夹子夹住衣领和肩膀,垂挂在衣架上,这个习惯与慕容妈妈对家中阿姨的要求是一样的。另一处是杨乐晴擦地的方法,杨乐晴擦地从来不用别的,都是扔一块微潮的棉布在地上,用脚踩着,一行行一条条,极有效率,棉布经过之处,每一块地砖都是亮的。慕容妈妈暗暗给杨乐晴加了分。
真正的转变是第三处细节。护士送来的药片,杨乐晴都是用勺子碾碎了,用温水溶了,才递给慕容晖。慕容爸爸的胃不好,每次吃药,慕容妈妈也是将药片全部碾成粉末,再拿温水调好了,让慕容爸爸喝,先不说这种方法科不科学,光是这种不厌其烦的细心就已经足够了。
两个星期后的这一天晚上,按规律,今晚慕容妈妈该来医院了,何况第二天也是慕容晖出院的日子,慕容妈妈肯定会来的。
慕容晖的骨折愈合地不错,下午刚把石膏拆了,但还不能用右脚走路,仍然直直地躺在床上,偶尔轻轻活动下被捆了半个多月的右腿,杨乐晴在医院也陪了将近半个月,东西没少往医院拿,这会儿正热火朝天地收拾着。
慕容妈妈准时进了病房,照例拎了个保温桶,不过今天这个保温桶明显大了一号,杨乐晴过去问了声“阿姨好”就要转身,还没迈步,就听到慕容妈妈说:“先过来喝碗汤。”没有称呼,没有商量,像是邀请,又像是命令。
杨乐晴不确定这句话是不是对她说,但从字面上理解,“过来”两个字应该是在叫她,杨乐晴疑惑地转头看,慕容妈妈像是后背长了眼睛,又补充了一句算是肯定:“先别收拾了,过来喝碗汤。”还是没有称呼,不带任何感情,但杨乐晴却受宠若惊,下意识去看慕容晖,慕容晖眼角带笑:“愣着干嘛?妈让你过来喝碗汤。”
经过三次确认,杨乐晴才相信这碗汤确实是让她喝的。等她走过去的时候,汤已经盛好了,慕容妈妈欲伸手去端,杨乐晴眼疾手快,抢着说:“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吧。”
汤是鱼头豆腐汤,鲜美浓郁,香而不腻,鱼肉完全溶入汤中,嫩豆腐切得薄薄的一片一片,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如此美味,杨乐晴却无心细品,一边小口喝着,一边思忖该开口说点儿什么。
未及杨乐晴赞美鱼汤,慕容妈妈就发话了:“一会儿去问问医生,出院后应该注意些什么,让他回大院,他肯定不去。”这回,杨乐晴确定这话是对她说的了,因为,对慕容晖用了第三人称。
“恩,阿姨,我已经去问过了,医生说沛林恢复得很好,回去后稍加调养就可以了,医生说的注意事项,我都记下来了,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沛林的。”杨乐晴一口气说完,好像不快点儿说,就没有机会说了一样。
“也难为你了,还得上班,还得照顾沛林。”慕容妈妈总算心口如一了一回,却让杨乐晴手足无措了一回:“没事儿…没事儿…阿姨…您放心吧…我没事儿…我就爱照顾人…”慕容妈妈没接话,慕容晖接了一句:“那以后你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