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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气息一直在蔓延着,街上显得冷清,但每家每户里的气氛却非常的暖和。我所居住的这一栋大厦里都是些单身公寓,言下之意就是绝大多数都是外来人口,大家早就赶着那春运的脚步回家过节去了,现在楼道里都是冷冷清清的一片。
门内门外都孤身一人的感觉不好受,但我清楚我需要习惯着些,因为路是我选的,哪怕是黑路也要走到最后。
冷清的环境更利于我思考,我埋头苦读,希望把自己所有的精力放在学习上。年后还有美术联考,那可是不能忽视的东西,把文化课的东西都过了一遍后,就拿起画板练习。
画画也是一门看天资的学问,看着纸张上的东西,我就知道我的学问还不到家,心里只能默默地希望勤能补缺。房间里没有任何一张我之前画作,是什么时候弄丢了呢?也许都放在画室了吧。对于一些有的没的,我在不经意间慢慢学会了忽视。
“叮——咚——”是谁会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人来走亲戚?可是养父母的亲戚都出国了,现在留国的就我一人,不会是上门推销吧?先套上防盗门的门挂链,谨慎地打开门,透过门缝扫视了一下外面的人。
是一位优雅的夫人,但脸色极其的苍白,就这样放她在外面不会出人命吧。
“你好,请问找谁?”
“你好,我是来找我侄女的,她叫苏亦。”说完,马上轻微转身用手上一直拿着的手帕掩着嘴巴,尽量压低声音地咳嗽。
“抱歉,我虽然叫苏亦,但并不是你的侄女,我想你走错门了。”又是那个苏亦,怎么她总是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说完马上把门关上,希望把关于那位苏亦的一切都断绝了。就在关门的一霎那,夫人的手阻止了我关门的动作,可当时我一心就想着回避她,关门的速度也不小,就这样夫人的手被我的门夹住了。
碍于已经伤害到他人身体为由,我终于说服自己放下门挂链,把这位夫人扶进我的房间。“地方比较小,别介意。”家里除了床就只有我书桌前的那张靠背有点往后的椅子,我只好把夫人扶到我的床上,让她挨着床背坐着。
“你没什么大碍吧?你的脸好苍白啊,需要我叫救护车吗?或者我帮你打电话给你的亲人来接你?”我刚拿起电话正准备拨号,夫人用轻微的力量打住我的手,我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像要说些什么。
“你叫苏亦对吧?我没什么事,就是之前大病了一场,还没痊愈就出来走动受凉而已,你能帮我倒杯热茶过来吗?”厨房本来就跟我的床在同一个空间里,但后来怕床会受到油烟的味道,所以自欺欺人地用衣柜把厨房和“卧室”隔开。我转身到衣柜后倒水给夫人,期间听到她尽量降低声量地咳嗽,只是听着也为她感到难受。南方的冬天没有供暖,我本来就一个人住,能将就就将就,所以也没有买任何取暖的设备,想必在这么冷的空间里,对于一个患有咳嗽的病人来说绝对是种煎熬。
我把热茶递给夫人,她接过后没有直接喝,只是紧紧握在手里,看来我家的气温的确让她受累了。待茶变温后,她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然后在她那苍白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我的侄女也叫苏亦,跟你一般大。刚才走错门了,实在抱歉,没有吓到你吧?”我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平时就我那侄女愿意听我的心里话,现在找不到她,你能暂时代劳一下吗?”没等我的答案,夫人已经开始自顾自地开始说。
“我侄女年前突然离家出走,我们找了好几天,听说着有个叫苏亦的小女孩,就过来碰碰运气。她呀,小时候就特别的调皮,仗着有个疼她的父亲,总爱尝试各种新事物,闯下不少祸来。她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家里人都很担心,她的父亲更是一刻都不能安静下来,这个年我们家实在过不下去,就好像缺少了什么似的。”夫人拿起手帕轻轻地印干脸上的泪痕。“我知道是我害她离家出走的,我不求什么,她想要自由也好,想要什么都行,我只希望她能向我报个平安,其他的都随她去吧。”她脸上的眼神分明是有指向性的,我大胆地对着她的眼睛,一种说不上的悲伤感在慢慢发酵。
夫人后来断断续续地聊了些关于她侄女的事,原来前几天我遇到的怪人是她侄女的父亲,看来这位苏亦还真的牵涉着很多人,截止到今天,已经是第五个人因为她而与我交谈了。
夫人临走前把她的名片递给我,客气地说以后要是有什么消息可以联系她。送走她后我仔细地看看名片的内容,“XXX婚庆策划公司婚庆策划师,苏晴”苏夫人的这个外貌,也不难看出她是从业这一行。每天的生活节奏都被这位同名同姓的姐妹打扰着,但往好的方面想,我毕竟是她的家人的一条线索,被麻烦一下我又不会少一块肉。
看着书桌上的复习资料还有画架上的半完成品,刚才的干劲也荡然无存,只想坐在窗边发呆,看看这个宁静的新年。远方的亲人没有一个新年的问候电话,这是让我感到最失落的,有的时候会安慰自己,也许在外国过年的气氛不浓郁,一时把我忘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老榕下,那位让我心动的少年再次出现,他左右张望着,是在找人吗?他突然抬头,对上了我的眼睛,我禁不住微笑,害羞地看着他,向他轻轻地招手,看到他回应我的时候,我的心像快要跳出来一般,看到他向我招招手示意我下去的时候,我没有给大脑任何思考的时间,直接随着感觉套上外套准备出门。经过镜子的时,还特意摆弄一下往外翘的头发,对镜子笑了一下,摆出一个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后,就往楼下奔去。
下楼后还需要拐弯走出着个小区才能与他见面,在楼梯下我来回深呼吸几次,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现在嘴角是轻微往上翘的,这种类似恋爱的感觉,让我觉得冬天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
“突然叫你下来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我安奈不住地去看他的眼睛,羞涩地摇摇头。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找个人来聊聊天。”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在他那条宝蓝色的针织围巾的衬托下,他的皮肤显得特别的白,脸上是天气的原因吗?带着点微微的红色。
“就我俩?”我反应过来的第一反应是,我们现在是独处!我们在独处!
“恩,还是你有朋友在等你?”我马上摇头。
我俩就这样坐在老榕下,大部分的时间只是道渊在说话,我更多的时候是红着脸低着头轻声附和着他。他说的都是些琐碎事,例如以前去摄影的时候遇到的一些趣事,还有去旅游的时候看到的人文风景,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我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后来我们是怎么聊的,说着说着就说到七夕节。“织女真的很漂亮,就是有点公主病。这么多年她守着牛郎也不容易,两情相悦本来就是一件难事,把情永恒地保存下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难怪织女愿意为牛郎触犯天条。”
“怎么你说得就好像亲身经历一样,传说而已,认真就输了。在我看来爱情的美妙之处就是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并且做一件对的事情,这才是爱情。”说完我偷瞄了一下他的表情,我刚才的话应该指向性不大吧。
“但也有,在错误的时间,遇上错误的人,最终酿成一件错误的事情。爱情很美好,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爱情的眷顾。”是被拒绝了吗?我紧张的抓着双手,为了不要让他看出我的不安,我把手放进兜里。
“怎么?觉得冷吗?”说完马上把自己的围巾摘下,并且围在我的脖子上。他身上的味道随着围巾钻入我的鼻腔,是一股温暖的气息,这般温柔的性格,也难怪我会一时会错意。确保我的脖子没有一丝的机会接触冰冷的空气后,他还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脑袋,“往年都喜欢围东西在自己脖子上,怎么今年都不爱围了呢?”
“往年?”我歪着脑袋看着他,他把我的头倚在他的肩膀上,用着哄婴儿睡觉是拍打婴儿的力度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我,我兴奋之余还有点手足无措。
“苏亦,你只是不想当裴静儿的影子而已。你怎样做伤害了很多人,我知道你恨我,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爱,我的爱早就给了静儿了。……”不等他说下去,我拍开他的手,马上站起来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他嘴里说出的东西我全都听不明白,什么裴静儿?这有是谁啊?
“抱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坚信我是你认识的那位苏亦,那我就明确告诉你,我虽然叫苏亦,但非你们认识的那一位,这围巾还你。”说完我转头就跑,像一个逃兵一样歇尽全力跑离这个空间。我感到自己输了,输给一个跟我同名同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