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番外:排异(1 / 1)
高炎念完圣旨,便躬身在侧,朝臣哗然,延陵空端坐于皇位,纤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纯金的龙椅,百官面面相觑,祝彦青与顾向晨相视一眼,顾向晨眼神是不可置信,祝彦青倒是一眼坦然。
想当初劝谏延陵空不要亲征之时,延陵空早已有了这样的密旨,只是眼下公主才及笄便这般迫不及待地颁旨,想来应是万弘阎的求亲奏折逼的。
在崇嵘帝都全溪每寸土地的百姓,都知道,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便是长女延陵笑璃,公主与皇上有那七八分的相似之处,虽深藏内宫,但虎父无犬女,又怎会逊于皇上呢?
只是晗妃有孕不久,大皇子延陵允痕虽年幼,却也是青年才俊,臣子揣测圣意,都感百思不得其解,顾向晨先是站了出来,顿了顿,道:“臣启奏,皇上正值壮年,不必急于国本,以臣愚见,长公主尚年幼......”
祝彦青打断他的话,站了出来,反驳道:“臣等谨遵圣旨,储君之任,万分沉重,还望公主殿下秉承皇上仁德,谨慎行事,勤勉于身!”
延陵笑璃面上虽是波澜不惊,内心早已波涛汹涌,父皇这道圣旨棘手的很,但昨日才嘱咐说今日必须宠辱不惊,是以故作淡定地说道:“本宫自当尽力,还望祝丞相倾力相助,本宫感激不尽。”
“自然自然,殿下此话言重了,臣乃是崇嵘子民,此本就是臣分内之事。”祝彦青微笑着答道,顾向晨一脸不解,却被祝彦青微瞪眼的示意止住了,延陵空挑了挑眉,问道:“顾爱卿,可还有异议?”
“臣附议.....祝丞相之言。”顾向晨跪下来,道:“皇上圣明!”满朝大臣也便随之跪下来,延陵笑璃微微一惊,没成想,这样顺利,由此不得不佩服起自家父皇来,果真是绝对的皇权,无人抵抗。
转念想到父皇安排,便知是想真心成全自己与梓冉,一旦自己登基,权力无边,而娶梓冉,也便顺理成章,无人敢有异议!
许是今日延陵空的旨意太过骇人,众臣俱无事启奏,很快便退了朝,延陵空与笑璃移驾到了御书房,笑璃先是开口,道:“父皇今次用意,着实令儿臣叹服。”延陵空笑道:“帝王之道,朕也是慢慢琢磨出来的,笑璃,往后便上朝议政,那些帝王心术,须得学会,方能驾驭这些臣子。别看他们现在一个个服服帖帖的,谁又知道现在他们心中所想?”
全溪,坤祥殿
百官上完朝之后,三两个散了前往正午门准备坐轿回家,顾向晨喊住祝彦青,道:“祝丞相,且留步!”
祝彦青停住脚步,微笑道:“顾侯爷,定是要找祝某解惑,不如移步前往烟雨楼,品茶细谈不迟。”顾向晨点头,道:“如此,便有劳祝丞相了。”
两人坐着软轿一前一后来到那烟雨楼,文人雅士最喜此地,祝彦青抿了口清茶,偏头看到楼下几位书生谈论诗书,不禁叹道:“转眼都十几年了,当年的我,也正像这楼下的文士一般谈天说地,不亦乐乎啊。”
顾向晨回问道:“祝丞相诗画双绝,全朝才子无一不敬仰丞相您,今日既是促膝长谈,我倒很是感兴趣,当初祝丞相如何是辅佐圣上,又是如何稳固圣恩的?”
祝彦青笑出声来,道:“我不过是个穷酸书生,算不得诗画双绝,顾侯爷出生名门,自是富贵之人,祝某人的经历,只可作茶余笑谈。”
接着眼神飘渺,似是想到往事,感慨道:“当初皇上刚获封武王,又迎娶了丞相之女,一时荣耀无限,像我这般读书之人,为求社稷,更为求才识见于天下,自是想做武王门下食客。”
“丞相便是这样被皇上赏识,之后平步青云......”顾向晨说到一半,祝彦青打断道:“非也非也,侯爷可知我刚到王府,做的是那马奴之职。”
看到顾向晨惊讶的目光,祝彦青拿了块糕点,细细嚼了几下,娓娓道来:“那时我总觉得武王是故意为之,无非就是想戏耍于我,谁成想,他是为试探于我,原是欣赏我的傲骨才这番戏弄,自此之后,我便忠心侍主,别无他想。”
“好景不长,武王遭丽妃陷害入狱,一时危急,我便想到了那任丞相,于是急忙见了王妃求她去请任丞相救武王于危难,经此一事,方算是做了王府的食客。之后武王力压六皇子,登基称帝,任丞相却一头做大,皇上身边少亲信之人,左右为难,此时恰逢真州旱灾,我便请旨去那赈灾又为皇上招揽了不少民间贤士,皇上亲征夜阑,任鸿文偕同司空仁长造反,任丞相倒台,剿灭孽党,二征夜阑......我跟着皇上建功立业,奔走四方,与其说是我这小小臣子成就了崇武帝,倒不如说是崇武帝成就了如今的祝彦青祝丞相。”
祝彦青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兀自沉思的顾向晨,道:“我今时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赐予的,纵使要我肝脑涂地亦不能报皇上对我的知遇之恩,伯乐相马之情,顾侯爷,皇上乃是千古明君,所做一切皆有其缘由道理,你我作为臣子,何谈忤逆圣意?”
顾向晨沉默了半晌,尔后轻舒了口气,敬了祝彦青一杯,道:“丞相之苦意,向晨心中有数,圣意难测,多谢丞相今日解围,我顾向晨在此敬丞相一杯,以示感激!往后有需帮忙之处,丞相且说出来,也好叫向晨得以报恩!”
“无妨无妨,不过举手之劳,顾侯爷严重了,听闻小侯爷近来感染了风寒,身体可好些了?”祝彦青岔开话题,关切问道,顾乐瑾是顾家的独苗,也是全溪多少大家闺秀心仪的小侯爷,近来却与自家女儿走得近,若能成了这桩亲事,倒也不错的很。
早朝之后,全溪全城都在谈论这皇上立太子之事,延陵允痕与一帮官宦子弟泛舟于南湖之上,席间谈笑间,却有个不长眼的开口道:“大皇子殿下,难道就甘心这般吗?”延陵允痕抬头,知他所指之事,也不点破,问道:“哪般?刘兄所言,说的是何等大事?”
“恕草民直言,我做大皇子殿下的侍读,自小与殿下一道长大,今日皇上下旨册封长公主殿下,殿下为何能咽下这口恶气呢!封女子为太子,这是从古至今,都没有的事儿啊!这太子之位,本该是大皇子殿下的!”刘崎,当今太傅之子,也是延陵允痕的侍读,此话一出,众人附议,都为延陵允痕感到忿忿不平。
延陵允痕大笑了几声,狠狠地蔑了眼前众人,嚯地站了起来,道:“皇姐贵为长公主殿下,乃是父皇与母后的亲子,本王无福,不能与皇姐一母同胞,但我们之间的情谊却比那同胞姐弟更为亲厚!刘崎,这些你都是看在眼里的!皇姐无论琴棋书画还是十八般武艺,哪样不比本王强?我朝唯有能人方能称帝,更何况,皇权何物?有比姐弟之情更为珍贵吗?眼下,你们这样挑拨本王与皇姐的关系,又是何居心?!”
“来人!”延陵允痕喊来禁卫,指着跪下的刘崎道:“将刘崎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若还有谁敢在本王面前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就不止是打板子这样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