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刺客(1 / 1)
日上三竿,龙禧殿红烛泪尽,室中静谧无声,延陵空闷哼一声,舒展开来,右手却是麻的发痛,正欲抬手,隐隐察觉熟睡美人正枕于其上,霎时惊出一身冷汗来,遂低头察看了身上的衣物,所幸未显露身份。
“公主,公主。”延陵空轻摇了她几下,皇甫雪卉还未醒转,延陵空便小心地将右手抽出来,一晚的压制,右手像是被废了一般,却瞧着她睡得这般恬静,延陵空苦笑了下道:“我这手废的倒是值得。”
外头高炎候了多时,不敢大气出声,可朝政还要处理,遂壮了胆子,轻敲了几下房门,温声问道:“皇上,奴才斗胆,已是午时三刻了。”
延陵空揉了揉宿醉的额头,皇甫雪卉听声缓缓醒来,问道:“几时了?”延陵空笑道:“午时三刻了,朕贪睡了些。”雪卉面上一红,道:“是臣妾懒惰,该是早起向母后请安的,皇上恕罪。”
延陵空僵硬地移了右臂,灵机一动,尔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皇甫雪卉煞地拿起被子捂住通红的脸,颤巍问道:“皇.....皇上这是,要作.....”
“哈哈哈,朕不过是想翻个身下床,爱妃,不然你以为,朕要作何?”延陵空朝她耳边吹了口气,面色更是邪里邪气,实则心中窃喜,耍了她一下,心情大好。
待皇甫雪卉反应过来,她已是离了床,下地活动活动了身子,转头道:“外面日头正好,母后那儿不急,爱妃再睡会儿都行。”说罢,径自穿好了衣物,唤来高炎及一干侍女伺候于她。
皇甫雪卉岂敢怠慢,立马也是穿着整齐,准备向太后皇后请安,这本就是她一个异国公主该做的事情,免得给人逮到把柄。
全溪,御书房
“高炎,朕的那幅图呢?”延陵空翻遍了往日放置书画的地方,却没找到那幅书画,高炎自是懂得,那是皇上最爱的作品,是延陵空新手所绘,画中的女子似天上谪仙,不染风尘,摄人心神。
“前几日潮气天,奴才给皇上晒了几日太阳,放置于高阁之上。”高炎恭敬地回道,延陵空心下一窒,冷声道:“速去取来。”
高炎不敢怠慢,立马往高阁上跑去,这是皇甫雪卉倒是着了崇嵘妃子的装束,在奴才的指引下到了御书房,延陵空见状问道:“肚子可饿的慌?午膳就快到了,陪朕一会儿。”
许是这时她的眼神过于温柔,皇甫雪卉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随即也就坐下来静待午膳。高炎急喘喘地跑了进来,十分恭敬地双手呈上那幅画轴。
延陵空眼神炙热地接了下来,皇甫雪卉突然十分感兴趣,那画,何人所作?居然能让她这般珍惜。随即午膳到了,延陵空吃的很快,雪卉也就小抿了几口,尔后问道:“皇上,臣妾要去太后与皇后那儿请安了,臣妾先行告退。”
延陵空见她欲走,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她的手,道:“朕陪你去母后那儿吧,皇后身子不适,你明日请安也是不晚的。”
这便乘上了坐撵,两人往太后寝殿而去,且说柳下若欣三月之中既是为延陵空担忧,又是夹带着恨意,可终究是自己的孩子,又怎么生的起气来?想来那日那句该死,是伤透了延陵空的心,母女情分,也是荡然无存了。
冷不防地,延陵空居然领着新纳的妃子来了,柳下若欣也知,这夜阑长公主足智多谋,政治敏锐,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内助,难怪延陵空执意娶了她来,断了夜阑后路。
“臣妾/儿臣参见母后。”两人十分默契地跪了下来,齐声喊道,柳下若欣看了一眼,挥手道:“都起来吧,昨日辛苦了。”
延陵空冷声道:“今日是带着爱妃来向母后请安,既是母后万安,那儿臣这便退下了。” 皇甫雪卉颇有丝诧异,怎么她与亲生母亲的关系,这般生分?
延陵空径自走了,她是不愿再见母亲一眼的,呵,没死透,我哪敢再来这儿见你?柳下若欣有些尴尬地笑道:“空儿就是这样的性格,公主是唤作雪卉吧?既是入了崇嵘,那便是延陵家的人了。”
雪卉恭敬地回道:“是,臣妾此番,听闻母后凤体欠安,还为母后带了些夜阑的珍稀灵药,望母后好好休养。”柳下若欣权当是这孩子有心,到底任秋岚是任思良的女儿,终究是会与延陵作对的,是以不往来不亲近。
没成想,这二儿媳妇,倒是颗玲珑七窍心,若欣笑道:“有劳了,往后多来走动走动,空儿时常熬夜处理朝政,你也多替本宫照顾着,本宫便安心了。”
说罢,婆媳俩又是闲聊了几句,柳下若欣越发觉得雪卉这孩子心善聪颖,是以十分喜爱,当下也留了她共用晚膳。
晚膳期间,却是一个守门奴才慌忙来报,说皇上遇刺,两人俱是惊地丢下碗筷,仓惶上了软轿,往延陵空那儿赶。
遇刺过程十分意外,原是延陵空走往御书房的路上,突地蹿出一个蒙面刺客来,延陵空边跑边喊护驾,那人却是紧追不舍,砍杀了诸多侍卫,硬是追到了御书房,延陵空被其正面划伤,衣襟中的血滴形玉佩滑落出来。
那刺客低声唤了声“晗儿”,随即杀意更浓:“狗皇帝!你将晗儿怎样了!若是伤了她半分,你也莫想苟活!”
延陵空心下一惊,涵梦为司空天女之时,便唤作司空晗,这事想来也只有皇族之人所知。看来眼前的人,多半是司空皇族。
看着被擒住的刺客,延陵空挑眉问道:“你是何人?怎知她的名字?”那男人大概二十五六年纪,一脸的桀骜不驯,呸地一口,尔后道:“竖起你的狗耳朵,我是江阴王,司空仁长是也!延陵誉欺君犯上,父债子还,你们延陵一族,也保不了多久,哈哈哈哈!”
“大胆!”高炎最是见不得欺君犯上之人,当即扇了他两个巴掌,延陵空轻抚胸前的伤口,感受到神奇的愈合之术,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司空仁长,朕终是找到了你!来人,将其收押,不得用刑,软禁即可。”
司空仁长骂骂咧咧地被押了下去,六宫倒是难得地齐聚一堂,任秋岚挺住肚子,面色紧张,而柳下若欣与皇甫雪卉一来便上前问道:“皇上可有伤到哪儿?”
三人齐刷刷地看向延陵空的胸襟之处,延陵空反倒臊了个红脸道:“朕无碍,太后与皇后爱妃,不必忧心。”
任秋岚与柳下若欣是知晓其女子身份的,这伤及此处,又不能请太医,果真十分尴尬。延陵空苦笑道:“是真的没事,朕曾喝过一种奇药,遇外伤自可不药而愈,你们若无事,便退下吧。”
柳下若欣与雪卉对视了一眼,双双退下,唯有任秋岚,还是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偌大的御书房,又只剩下这两人。
“皇后,无事,便退下,这是圣旨。”延陵空皱眉道,任秋岚轻叹一声,问道:“皇上,臣妾有事,臣妾再也承受不住皇上这般的眼神。臣妾未曾背叛于皇上,缘何你还是不信?”
“朕不信,任秋岚,这容不得朕相信!”延陵空指着她的小腹,接着道:“你要我,如何相信?我曾拿真心待你,可秋岚,你让我失望至极。这里,是皇宫,我先前便说过,皇宫没有感情,唯有利益。”
“不!”任秋岚正欲再说,抬头见她赤色的红眸,心下一动,随即委身跪安道:“我不愿再与你多说,左右不信我,这孩子,我便生下来,让皇上见他一见,便一切明了。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