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回朝(1 / 1)
虽说延陵空这边准备撤退,夜阑那儿却是不依,以大元帅之命换公主远嫁,夜阑这等壮硕之国是万万不能承受这般欺凌之举的,皇甫玄靖先是将皇甫雪卉以擅入敌营之罪禁足,之后再派遣兵将,势要反败为胜。
这次所指派的是一员小将,名曰蓝弘信,虽说年轻,却也是夜阑的中流砥柱,大有盖过广沂源的气势在。延陵空这边紧锣密鼓地准备防守,却是被蓝弘信反手杀了一波,待反应过来,方知这小子不简单。
虽说有广沂源挡着,真刀真枪干起来,却是不能不防蓝弘信会不会杀红了眼直接不顾广沂源的性命,毕竟,夜阑尚武,古来有之,俘虏之事,一直被当做夜阑的笑话。
延陵空细细观测行军布阵图甚久,也没找到什么头绪,索性先撩在一边,与柳下蕴照闲聊了起来:“国师,你说,这蓝弘信会不会以此山作障,直取命门?”
柳下蕴照皱眉道:“不尽然,他还可绕这条路,突袭后营,就似上次我们生擒广沂源一般,摆一道。”
顾向晨与霍晃研究了很久,倒是有了头绪,顾向晨说道:“他若是直取命门,我们可守,亦可试试看水路包抄。”
霍晃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指着地图接着道:“他若是突袭,我们只能将若干精英摆在后面,之后正面便会不敌,我看啊,这蓝弘信,多数会选择突袭,说不定还想虚晃一枪。”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看来我们还真是被动。”延陵空扶额叹道,顾向晨随即叹气垂头,的确,这场仗,多半是要输的。
突地,顾向晨低头发现一处小小细节,他惊异地反手一指,讶然道:“此处,此处!”延陵空随着他所指之处看去,那是一块十分不起眼的小山谷,正位于蓝弘信营帐右侧。
“山谷地势,若我们有伏兵,再引来敌军,必定大胜!”顾向晨十分激动,毕竟这是场生死战,稍有不慎,那便是两国大难。
延陵空思衬甚久,尔后向柳下蕴照询问道:“国师,你看,能否在此地布阵?”柳下蕴照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此招虽险,胜算却是独大。”
“皇上,小人多嘴几句,这蓝弘信没道理无缘无故跑到这儿给咱们杀啊?”霍晃一阵见血,延陵空又低头,复而笑道:“他会!他必定会!传令下去,明日准备开战,领朕的骁骑营精兵前往此地布阵!”
第二日,蓝弘信果真正面强势而来,战局立即被扳倒,延陵空皱着眉听着手下人的通报,心中祈祷顾向晨与霍晃配合成功。
顾向晨佯作领兵袭击后方,奈何蓝弘信早有准备,故而不敌弃走,霍晃则静待于小山谷之上,准备反击。
蓝弘信的后方力量明显做足,但可惜夜阑终究好勇斗狠,眼见袭兵落败,立马追赶上去,临了入了山谷,才知这是十足的圈套。
这厢后方力量削弱,延陵空乘势逼近,蓝弘信顾及不到,正欲后退,却道两路之中一路已被封死,另一路,便是充满埋伏精兵的凶险之地。
蓝弘信杀红了眼,好在周围兵士以死铺路,否则定会全军覆没。延陵空器宇轩昂地坐于马背之上,大声道:“人人都道这夜阑如洪水猛兽,在朕看来,全是无稽之谈!不过都是虚张声势的空壳子!哈哈哈哈.......”
蓝弘信退到安全之地,不敢再造次,情势所迫,只得收兵回城。经此一役,彻底打响了崇嵘的名号,夜阑的颓劣之势尽显,延陵空步步逼近,竟是一举侵占了夜阑大半江山。
皇甫玄靖无奈,只得允诺送了长公主和亲,并予以数量可观的黄金财宝兼之三大城池,才稍稍减缓了这溃败之势。
延陵空退兵回朝之前便肆意庆祝了一番,这次战功赫赫,又是招揽了些能者,任思良再想做大,那是难上加难。诸位将士喝的十分尽兴,这时全溪的探子却是回报,说是皇后有喜,丞相特意着人禀报皇上,算是喜上加喜。
崇嵘国整个陷入了狂欢之中,新皇有了子嗣,又立了这般丰功伟绩,如何不使人骄傲?不令人可喜?偏偏,延陵空实在笑不出来。
在她听到此番消息之时,脑中所浮现的那张纯净柔情的脸蛋,是任秋岚,但是她,她有喜了啊!哈哈哈!可笑!延陵空好像又突然被人榨干了浑身的力气,似一滩烂泥一般,那日的信誓旦旦,那日的真情表白,都只是为了骗我?
所有的事情,她任秋岚,都是在玩弄我!是为了任思良吧?这皇长子,确实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筹码了!
“延陵空,你......没事吧?”柳下蕴照知情,所以更为她叹惋,延陵空如今的心情,怎一个痛字了得?
“没事?呵呵,蕴照,我真是不该生在皇家!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生在皇家!”延陵空发怒了,她将帐中能扔能摔的全甩了出去,赤眸隐隐发红,柳下蕴照暗叫不妙,却为时已晚。
眼前的人也是入了魔障,难以解除,柳下蕴照只能先让碍事的手下奴仆退下静候,自己捏了一诀,稳住了她的心神。
延陵空感觉身上又似火灼一般地疼,她忍得万分辛苦,终是被柳下蕴照唤了回来。眼神又恢复到原先的模样,延陵空平静地冷声道:“传朕旨意,连夜班师回朝,不容有误。”
大多兵士本来不能理解皇上为何突然走的这般急切,尔后又都以为是因为初为人夫故而欣喜大望所归,延陵空也只能表面装装样子,暗地里却是隐忍不发,任秋岚,你欠我,一个解释。
延陵空作为崇嵘皇帝,御驾出征,又是立了战功归来,四方百官聚全溪而恭迎圣驾,场面着实壮观,试想,千万人跪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这般场景,方才是这帝位最为吸引人之处。
延陵空冷眼观察着众人之举,任思良立于百官之首,先是开口歌功颂德不少,之后便是恭祝皇上喜添贵子,他的心思,延陵空那是知道的,无非还是想那未出世的婴孩是个可承继皇位的皇嫡子。
大典过去之后,延陵空一刻不停地赶往凤栖阁,三月未见,任秋岚眼中难掩激动之色,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抱住延陵空,叫她不再离开。当她得知延陵空生死未卜之时,是多么绝望,又是何其悲伤。
延陵空难抑的冲动却在看到任秋岚微微隆起的小腹之后,荡然无存。任秋岚,她真的背叛了我,延陵空支开所有宫娥,眼神凌厉,直逼任秋岚至角落之中。
任秋岚躲闪不及,她心思聪慧,也只延陵空此番是定不会信任自己,起初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事情,又如何劝慰于她?
“任秋岚,我今日到这里,只是为了你的一个解释。你说,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延陵空一字一句,直直地戳狠了任秋岚的心房。
任秋岚同样倔强回复道:“我知你不信我,延陵空,我任秋岚,绝不是只为一己私欲而罔顾情谊之人。我只与你有过那肌肤之亲,这孩子,是你的!”
“不可能!”延陵空挥手打翻了身边所摆设的精致瓷器,忿恨道:“你明知我的身份!你我之间,何谈孩子?这是任思良的棋局对不对?你既知我的身份,干脆将计就计,呵呵,好啊!好个一石二鸟啊!朕的位子,你们就那么想要吗?”
“延陵空,你执意如此,我亦无话可说!无论你信是不信,我任秋岚,绝不会做对不起你之事,任丞相的局那是前朝之事,与后宫无关!”任秋岚被她一惊,胎气大动,站着有些不稳,正要跌落,却是延陵空眼疾手快,将她拽入怀中。
气氛又显得诡异起来,延陵空痛恨自己,她都这般对我了,我还救她作甚?终究是心性使然,延陵空还是不愿,她受到伤害,当即叫了随侍的宫女,松了手让绿春唤来太医,好生服侍。
任秋岚看着延陵空落寞的背影,更觉委屈,终究,还是信不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