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亲征(1 / 1)
看着朝堂之上那恢复女子装束的皇甫雪卉,延陵空恍若隔世,第一次的相见,算是知音之人,那时的自己,满心的涵梦,满心地以为,自己能与她天长地久。当时的心境,该是如何的美好。
雅致的玉颜上雕刻着清晰的五官,水色的双眸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但却带着淡淡丝丝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小巧精致的鼻子,如樱桃般轻薄如翼的小嘴,荡漾在精致无暇的脸上的笑颜,清秀的脸蛋上露出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她身着淡蓝色纱衣,腰间用一条集萃山白色软烟罗轻轻挽住,裙角的边上用银色的闪线层层叠叠的绣上了九朵曼陀罗花,裙领由两条银色织锦细带交叉挂颈的的样子。略施脂粉,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三千青丝用水晶鸢尾花簪子微微别住,流露出一种淡然的清香。
她的眉际那点朱砂,总是延陵空所最难忘怀的,曾几何时,还被她迷惑了甚久。
皇甫雪卉抬头望向那高坐于皇位之上的延陵空,一身明黄的龙袍更衬得她俊美无双,相比之前略有清瘦,赤眸却仍是这般含情脉脉,似是一对会说话的小精灵一般,让人难以直视。
“咳。”延陵空轻咳一声,让群臣回神之际,更是让皇甫雪卉察觉自己的不当行为,她并未跪下,仅仅只是行礼而已,便让诸多臣子迷得七荤八素。
“夜阑这次,是向崇嵘下战书?朕未听错吧?”延陵空还是一贯的语气,不温不冷,带着刻意的疏远,皇甫雪卉一愣,随即粲然一笑,道:“正是。”
仿若整个朝堂只剩下延陵空与她,对于皇甫雪卉,延陵空总觉得与她有一种脱不开的默契,有时只需一个眼神,对方的感受,自己似乎更能体会。
皇甫雪卉又何尝不是这种感受,起先的好奇,到之后的关怀,再到这般的想见一面,皇甫雪卉自己也不知道,入了何种魔障,向来注重利益,以狡诈著称的自己,碰到这个呆呆的猎人,却产生不一样的情愫。
“既是这般,崇嵘自当迎战,只是,朕,若是胜了,夜阑必要将其最为珍贵的,献于朕。不知,公主可是明白?”延陵空颇有些奸诈地笑道。
皇甫雪卉突然觉得她变得更加有意思了,最为珍贵的,对于夜阑来说,那又是什么?这可是个难题,她秀美的蛾眉淡蹙一会儿,随即舒展,道:“本宫自会转告父皇,相对的,夜阑胜了,亦会索要崇嵘的珍惜之物。”
这场战事,悄悄地变成这两人的暗斗,尽管两人还是缄口不语,却心下早已明了。待皇甫雪卉退下后,任思良先是站了出来,道:“皇上,此战决不可开!如今朝纲才有些稳定,民生才是头等大事!”
延陵空噔地站了起来,怒道:“任思良!朕敬你!不代表朕怕你!这崇嵘的主子,是朕!不是你任思良!朕既然做的了这位子,更是发号的了这番施令!朕,御驾亲征,不破夜阑终不还!”
一干大臣瞠目结舌,这是小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违逆了丞相的意思,第一次敢于在朝堂上便怒了一番,往常何事都是遵照丞相意愿来,这次,还真是令人难于揣摩。
任思良又何尝不惊讶,延陵空,原以为你是那诸子中最为懦弱的,如今看来,倒是老夫走眼了。果真有胆色,不愧是延陵誉的儿子!
是夜,任思良的夫人梅氏,即任秋岚的生母到了宫中,说为叙母女之情,实则是传达任思良的谋划。延陵空自是了然,一面欢喜地迎了丈母娘,一面送到凤栖阁便回到御书房中,朝中祝彦青还未回来,灾情处理地尚算妥当,不过似乎还有更大的收获。
高炎仍是侍奉于延陵空左右,却只在前朝,既不是阉人,自是不来后宫的,只是在御书房掌事。他很知礼,为人处事又是稳重,颇得延陵空信赖,那厢母女叙旧,这厢延陵空一人独坐于龙椅上,批阅着奏折,军事调动是大事,拖延不得。
“高炎,你说,这任思良,是不是只老狐狸?”延陵空语气轻松,嘴角带着笑,问向一旁的高炎,后者先是恭敬地拱了拱身,尔后道:“皇上英明,何须奴才多言,丞相大人在前朝之时便是民间声誉极好,如今却隐隐有揽大权之势。”
“只可惜,这老狐狸,定是没算到,朕不是他的俎上鱼肉。你去趟忠义将军府,这圣旨,给顾勇。”延陵空将刚盖好玉玺的圣旨交到他的手上,轻言道:“看后即焚,若是有第二个人看了,高炎,你便提头来见。”
“是!奴才遵旨!”高炎转身,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御书房,实则心中煎熬十分,这可是道生死旨意。
全溪,凤栖阁。
“母亲,府中可还安稳?母亲的身体如何了?”任秋岚看着眼前已有些苍老的母亲,不禁湿了眼眶,梅氏更是老泪纵横,任思良老来得了这个宝贝女儿,其余都是些不成器的浪子,任秋岚乖巧懂事,又不乏聪敏,任思良常常是想这个女儿若是儿子便让她承袭了爵位。
她跪了下来,扣头道:“臣参见皇后娘娘。”任秋岚赶忙扶起,道:“母亲何须行此大礼?女儿断断受不起啊!”
“如今你是皇后,自然受得起。岚儿,你都瘦了。前些日子的传闻,果真是.....”当梅氏提及这事,任秋岚变了脸色,颇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又领着母亲坐到软榻,只字不提那尴尬之事。
梅氏看其眼色,想来也是小两口闹了矛盾,她劝慰道:“你们少年夫妻,吵架拌嘴在所难免,可女儿,你的夫君可是皇上,万万置气不得。你是不知,这传闻闹大了,满朝文武可都是极力要把自家女儿送进宫来啊!”
“那有如何?她爱娶便让她娶,后宫佳丽三千便三千,我有何惧?”任秋岚倔脾气一上来,也是极难劝说的,梅氏犯了难,又想起临行前任思良嘱托的事情,不由得又皱紧了眉头。
本是难得的相见,任秋岚也不想闹成这样,她轻叹了口气,回道:“母亲不必担心,女儿会保住这皇后之位的。任家,也会安稳无忧。”
“哎,这如今可不单单是保位这般简单了。”梅氏叹了叹气,道:“再过两年,皇上便弱冠,由今日朝堂可见,他对任家已是隐隐有欲除之的心思。”
见任秋岚半信半疑的样子,梅氏接着道:“任家一头做大,自然惹得皇上忌惮。你爹的意思,便是趁皇上羽翼未丰之际,推他下位。至于性命,那自然是保住的。你们一家,你爹不会拆散。”
这话说的极为大胆,两人也是私语,梅氏还说道:“这计划,走不好便是死罪不可恕。秋岚,如今,是要你为皇家,为当今皇上,也为我们任家,诞下皇子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