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自欺欺人(1 / 1)
陶小言是故意不让陶言知道她联系方式的,因为她实在怕跟以前的生活再有什么瓜葛。
她从小长在爷爷奶奶身边,但两位老人同一年去世,后来陶舒华才来接她一起生活。她跟陶舒华没什么感情基础,又反感她处处控制自己。她在别人面前都是一副活泼好说话的模样,但没人知道她实际上有多么厌世悲观,曾经有过看到陶舒华打来电话就摔手机的经历。
她去医院确诊了抑郁症后情况更加糟糕,脆弱不堪一击,一个人时总会毫无理由的哭泣。吃药,看心理医生都没有用,到后来甚至出现幻觉和幻听,全身疼痛,长时间的失眠,活着对她来说只有痛苦。
跳海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找到了归宿,觉得终于可以回家了。
但没想到,她能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醒来。
没有失眠,没有幻觉,没有控制欲旺盛的妈妈,没有纠缠不休的男朋友,没有“你男朋友的前任成了我朋友的小三”这样的交际圈。每天都能安稳地睡着,看综艺节目也能笑出来,她终于知道健康、平静、自由是什么滋味。
陶小言从包里拿出镜子和口红,慢慢涂上,对着镜子抿了抿嘴。
把陶言那样的软蛋丢在她原来的生活里的确有些过分,但她也无能为力,只有帮她解决伤害过她的人作为补偿而已,剩下的还要看陶言自己。
陶言在回家的路上顺便剪了头发,及腰的长发一直剪到肩膀,刘海也重新修了,完成之后一照镜子陶言觉得自己像个不谙世事的傻蛋。
理发师还在夸奖:“您最适合这样的发型了,完美展现了您的气质,要是再染个色就更好了……”
陶言后悔死了,赶紧付了钱走人。
晚上张佑的电话来了:“回来了吗?”
陶言在沙发上横着,“嗯,到了。”
“在家?”
陶言想了想,“到家了。”
“那好,现在下楼,我让店里的伙计来接你了,我晚上有点忙,走不开。”
陶言走到窗边看了看,张佑的车果然已经在楼下了,“既然你这么忙,明天再见不行吗?”
“不行,你快点下楼。”
陶言穿着背心短裤人字拖就下楼了,来接她的是以前在张佑酒吧里见过的黄毛,他笑嘻嘻的,“嫂子好。”
陶言有点提不起精神,“张佑让你接我去哪?”
“佑哥让我接你去店里。”
张佑的酒吧今天晚上被一个公司包场了,陶言到的时候正有公司高管在台上讲话,酒吧里人很多,黄毛带着她坐到吧台上对调酒师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陶言趴在吧台上,对周围的吵闹声充耳不闻,心里祈祷今晚不要见到张佑。
过了一会,旁边坐下一个人,将一杯鸡尾酒推了过来。陶言转头一看,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他说:“等人?”
陶言点了点头。
“你看起来年龄很小,上大学了吗?”
陶言更郁闷了,撒谎说:“我二十五了。”
男人是真的有点惊讶,“我真没看出来。你来找我们公司的人?”
“不是。”
男人又把酒杯往她这边推了一下,“我请你。”
因为是在张佑的地盘上,陶言知道不会出事,再加上她的确心情不好,她没有拒绝端起来刚准备喝,横空出现一只手把酒杯拿走了。
“你干什么?”
陶言的祈祷没有用,张佑还是出现了。
“有点渴了。”
张佑沉着脸,“胡闹。”在他的地盘上喝野男人给的酒,当他是死的吗?
陶言老老实实从椅子上下来,站到他身后,张佑这才转过脸对野男人说:“不好意思,女朋友不懂事。”
那人能说什么呢,只能说:“抱歉抱歉,我看她一个人坐在这好像心情不太好,我没别的意思。”
两个人礼节性的寒暄了一阵,张佑拉着陶言走到楼梯口,弯腰横抱起她上了楼。
楼下有人看到了,在吵杂的音乐声中响起响亮的口哨声。
陶言全程捂着脸,直到张佑进了二楼办公室的小套间,把她放在床上。
张佑双手撑在她脑袋两侧,“一见面就给我个惊喜,我该怎么感谢你?”
陶言侧头咬住张佑的手腕,用力咬了一下,再松口,转头看着他。
张佑俯身,鼻尖贴在她脸上,“怎么了?”
“我……”陶言欲言又止,“我有话想跟你说……”
张佑将她脸上的头发拨到一边,陶言的睫毛在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脸时,轻轻颤了一下,张佑低头亲了她一下,“等等再说。”
熟悉的气息包围了她,陶言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没有抵抗就张开了嘴。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张佑亲她的时候,她就像被雷劈了似的,要强忍着才能不露出反感的表情,但现在的她,好像被驯服了一样。
张佑的手摸索着在她身上轻轻揉捏,陶言全身抖了一下。
“别……”
“宝贝……”张佑喘息着去亲她的耳朵,“我爱你。”
陶言想说的话突然没办法说出来了。
男人在这种时候总是出乎意料的狡猾,为达成他的目的会不计后果的说甜言蜜语。
后来有人上楼来叫张佑,张佑离开陶言的身体冷静了一下,对办公室门外的人说:“我就下来。”
他用小床上的毯子遮住陶言,“我马上回来。”
陶言外面穿的衣服已经被脱了,全身也被摸了个彻底,她把脸埋在毯子里,小声应了。
陶言这一等,就等了一个晚上,后来她撑不住,在一片高分贝音乐声和尖叫声中睡着了。
到半夜两三点,酒吧送走了最后一批耍酒疯的客人,张佑才被店员搀扶着上了楼。
他喝高了很难受,只想快点睡觉,摆脱店员的手进门后,摸索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床,以及床上的陶言。
在睡梦中的陶言猛然被人压住了,她短促地惊叫了一声,而后才感觉到摸到床上来的人是张佑。
她费了好大力气把张佑两条腿也挪到床上,给他脱鞋脱袜子,在擦脸的时候试探着叫他:“张佑?”
张佑没动静,她又拍了拍他的脸,“我们分手吧……”
说完她等了好久,张佑还是没动静。
陶言咬着嘴唇,“你不回答,是不同意的意思吗?”她自顾自地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分手,但是不分手好像又说不过去……”
她趴在张佑身上,脸贴在他胸口,“我大概是太缺爱了吧,没人喜欢过我,所以我这样做也是有情可原的对不对?今天对陶小言还信誓旦旦地说出那种话,我真是虚伪又无耻。”
她沉默了一会,又笑起来,“这么一说,连我都开始讨厌自己了。”
第二天张佑从宿醉中醒来,揉着太阳穴问陶言:“几点了?”
陶言已经洗漱完毕吃了早饭,她趴在床边说:“九点多,你还可以再睡一会。”
张佑支起上身亲了她一下,陶言嫌弃地推开他,“臭死了,一股酒气。”
“我都不知道昨晚我怎么上楼的,就记得后来你一直在我耳边说话,快烦死我了。”张佑的腿从毯子里伸出来,推了推她,“你昨晚一直在叨叨什么?”
陶言起身在衣柜里拿了衣服扔到张佑头上,“我昨晚说,如果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再喝这么多酒,我就要跟你分手。”
张佑一掀被子,拦腰抱住陶言把人扔到床上,“我倒要看看你从哪张嘴说的分手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