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解毒之法（二）（1 / 1）
“换血？”顾平生不解。
“对，换血。”方剑白解释道：“入骨一入，噬入骨髓，与血相溶。”
顾平生懂了，“所以换血就是把那个人的毒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你说的不错。”方剑白道：“虽然换了血，但骨髓里面的毒素还在，所以中毒者也只是延长了寿命而已。”
顾平生说不出话来，也就是说到了最后，那个人还是会死。
方剑白又道：“换血不一定成功。”
此句像个炸雷，让顾平生从解毒之法的冲击中走出来，是啊，那个姑娘并不在。
“我当年真以为自己是个奇才，从来没想过换血会失败。。”方剑白指着自己的白发道：“这就是失败的结果。”方剑白的神情有着说不出的痛苦，“我白了头发，却也没能留住她。”
顾平生仿佛化成了一座石像。
往事诉说完毕，方剑白的目光落在顾平生身上，看着他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换血即使成功，两个人也像体内埋了一个不定时毒素，什么时候毒发，全看个人机缘了。”
机缘？顾平生心中嘲讽，他怎么会把卫景澜的生命交给那么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顾平生语气平静道：“多谢师傅。弟子怕他病情急发，想现在就走。”
方剑白沉默片刻道：“平儿，你还记得为师替你算过姻缘吗？”
顾平生眼睛黑了几分，道：“记得。可是师傅并未道出。”
方剑白目光悠远地落在顾平生身上，他这个徒弟不学五行术数，小小的孩子当年目光坚定，“师傅，我不学术数。我不信命！”他看着那孩子一点一点长大，如同每一个吾儿初长成的父母，希望孩子能有一个好妻子。更何况，知远已经有了前车之鉴，方剑白就更是关心。他起了一卦。那卦象……
当年，方剑白起卦后，却未解卦。顾平生不信命，自也没问。时隔多年，如今再被提起，想到卫景澜，他心情微妙地问道：“师傅当年算出了什么？”
“我算不出来。”
什么？！顾平生是真的呆了，怎么可能？
方剑白道：“我只能解出一点。平儿，不要太过执着了。”方剑白也知道自己说的是没用话，可是想到那诡异的结果，还是忍不住劝道：“平儿，师傅原本希望你报完仇之后，能找到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好好地开开心心地生活。可起了那一卦后，师傅就更希望你还是保持现在这样吧，一辈子不要动心也好。”
顾平生身体僵硬地弯下，朝方剑白躬身道：“谢师傅关心。”
方剑白在心底叹口气，猜测道：“你要为他换血？”
“是。”
方剑白叹气，这样的回答在他意料之内，“我和你一起去。”换血风险极大，顾平生知道师傅好意，答应了。
主意一定，顾平生才发觉他竟一直都是僵着一个姿势。此时他心神放松，想起也许有另一种方法。他问道：“师傅可还记得传说中的苑郁兰？”
方剑白微微点头道：“传说中苑郁兰可以起死回生。”随即明白了徒弟的意思，又道：“可那只是一个传说。”
顾平生深吸一口气道：“不是传说，徒儿见过它。”
方剑白震惊，“你见过它。”
“是，”顾平生回答得坚定，仿佛这样便能留住希望，“师傅可知道让苑郁兰开花的办法？”
方剑白更是震惊，“没有开花？！”
顾平生冷了，可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师傅可知道如何让苑郁兰开花？”
方剑白摇摇头。
南疆的山洞中，卫景澜时昏迷时清醒，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冥无纶和一众手下面面相觑，忧心不已。光看那天的情形就知道门主有多在乎这个人，他要是有了事，那他们怎么跟门主交待？
于是，照顾卫景澜的大夫就更是战战兢兢的。他只是平民小百姓一个，因为医术稍精，在村里也算有名。几天前突然有一群人闯入让他给人治病。这些人一看就不好惹，他哪有不应的道理。可是被带到这里后，他就更是心惊胆战了，这里的人更多，他更害怕了。可让他更想哭的是这个病人哪里还有活路，脉搏时有时无，断断续续，他都想哭了，他容易吗他？好不容易在医术上稍有成就，他就图混晚饭吃，早知道会把命混没了，他就不学医了。不过，这几天他的心情倒是挺复杂的，说实话，虽然他医术不算十分好吧，但好歹也是村里有名的大夫，按理说这人早该断气了，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居然还活着，真是不可思议。莫不是这个人是神仙下凡，历劫遭难，有神仙护佑？他可不认为是他那些药的关系，他那些药顶多就是护气养生的，就这他还不敢下重了。
莫不是真是神仙？他看看躺在床上的人，虽然面色不好，可是那样貌，还真不是一般人有的。既是有神仙护佑，应该不会死吧。他深呼吸一口气，安定了。他再看看那床，可真是羡慕，那可是他们镇上最好的床了，由他们镇上最有名的师傅制作的，他也想要，可是一直都买不到。他想起几天前看到这群人抬着床上山时，自己的目瞪口呆，抖了抖，算了吧，他还是希望这个人早点醒过来，然后这群人早点放他回家才是真的。
冥无纶站在洞外，他发觉他现在真的有点理解那天公子的心态了。他虽然有些怕公子，可也希望公子开心，一看那天的情形就知道公子十分在意这个人，他自然也希望这个人没事。可是他把过那个人的脉，那脉象，他想起来还是心惊。公子，你赶紧回来吧，再不回来属下就撑不住了。
冥无纶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发愁了。公子啊，你可要快点回来啊。
卫景澜虽处在昏迷之中，可他之前做的那些铺垫却在渐渐成形卷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官道之上，赈灾的队伍离抚州越来越近，只剩下一天的路程。余谦打马走到前面，对霍蓝道：“今天即使赶路也到不了抚州，将军不如停下队伍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鼓作气赶到抚州。”
霍蓝看着余谦，眼神凌厉，不发一言，复又转头运了内力道：“回驿站休息。”
余谦见状，微微一笑，也不介意。
驿站客房内，霍蓝在桌前端坐。敲门声响起，霍蓝道：“进来。”
余谦推门而入，看见霍蓝端坐桌前也不惊奇，笑道：“将军在等余某？”
霍蓝对此不做任何表示，只是道：“余先生登门所为何事？”
余谦道：“在下这几天左思右想，想到一个可能。”
霍蓝：“什么可能？”
“易容术。”
霍蓝皱眉，他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易容术。
余谦细细解释道：“武林中有一早已失传的秘术，是为易容。可以和被模仿者一模一样。”
霍蓝将先前所发生之事一一想过，疑惑顿时解开了。他意味不明地道：“余先生真是见多识广。”
余谦笑笑，也不多说。他一介文人如果不出意外，自是不会知道，可是莫凡却是一有空就和他说些武林密事的。说是他身为王府核心人物，指不定哪一天就有危险了。多知道一些武林事总还是好的。那么一个冷淡的人，却独独对他那么上心。莫凡，他，应该已经回到王府了吧。
莫凡：“易容术最近出现的时间是二十年前，会的人只有一个，叫方剑白。据说是个传奇，当上了武林盟主，但是上任没几年就突然卸任了。虽然他不怎么用过，但是王府的资料上却是有的。却没人知道他从何处学来，又是否传给了别人。所以现在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这门秘术。”
余谦道：“此人既然不是王爷，为什么又要冒充王爷呢？”
霍蓝神情依旧凌厉，他低头片刻，道：“既然冒充王爷，必是需要做一些只能由王爷才可以做的事情。”
余谦道：“有什么事非需要王爷不可呢？”
话落，两人的目光对上，异口同声道：“灾款。”
两人都沉默了，余谦思考良久方才道：“如果他们打的的确是灾款的主意，王爷曾留下一句话。”
事实上于谦也是才知道的。卫景澜让十四把药粉撒到灾银里后追上于谦，暗中保护他。如果赈灾银两有异动，再告诉于谦。
霍蓝道：“什么话？”
余谦道：“王爷说如果此行有人打灾款的主意，就送给他。”
“余先生打算怎么做？”
“余谦自当执行王爷命令。”
霍蓝沉默，此事非同小可。不过，正因如此，或许，景王另有打算。他心中转了无数个来回，才开口道：“按王爷的意思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