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月夜蟒炼丹（1 / 1）
故事已听完，却在他的心中翻滚奔腾，难以止歇。
沈君珊无法说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幻觉，崔泽就更无法判断其中的虚实了。
总而言之，这些都是超出他认知范围的事物。
“你陪我去镜月湖吧。”
沉默了一会儿，沈君珊忽然说了句。
“嗯？”崔泽一愣，说道：“干嘛？”
沈君珊目中渐渐清明，变得坚定，说道：“我想知道真相。”
有无巨蟒的真相？死亡的真相？
崔泽没有问，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并不难猜。
镜月湖他去过，曾还想在其中游泳呢。
当然，那是以前的事了，听了沈君珊的经历，他的想法已经消散干净，并且这辈子都不想再靠近这个湖了。
沈君珊见他一无所动，急道：“怎么啦，又怂了？”
“我要是认怂，是不是就可以不去了？”他无辜而又委屈地说道。
沈君珊没好气地说道：“除非我再死一次。”
崔泽无奈极了，尝试着说道：“也许……白天去更适合些。”
“我白天能出来？”沈君珊冷冷地说道。
崔泽“悲”壮地仰天长啸，高盛吟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就在沈君珊难以忍受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淡然地说道：“带路吧。”
既然不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如此洒脱，反倒让沈君珊有些发愣，过会儿才向前飘去：“别害怕，咱离的远些，绝不去湖心的。我可舍不得你出事，对吧，泽泽？”
“我要是跑了，你似乎不能把把弄回来了。”他嘀咕道。
沈君珊气愤地转过头，崔泽立即举手投降：“开玩笑，开玩笑，不要当真。”
沈君珊却定下身形，伤感地叹了口气，缓声说道：“我明白……难为你了”，摇摇头，轻声言语，“你走吧，我本没有权力……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我自己能行的。”
神色黯然，悲伤抑郁，嘴角尚带着苦涩的笑意，目中则已是水光潋滟。
崔泽见她凄楚萧瑟的模样，暗骂自己混蛋，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再也走不掉了。
“美女，都说了开玩笑嘛……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便迈开步伐，走在了前面，昂首挺胸，小腿却在微颤。
沈君珊默默跟在身后，低着头，嘴角却掠起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
一轮明月，高高挂在深空，皎洁异常，群星为之黯然。大地之上，漂浮一层银色光芒，映出一份宁静神秘的氛围。
崔泽走近镜月湖的时候，耳畔顿时清静。
这是一个特殊的地方，没有丝毫人声，似乎属于另外一个世界。
高高的荒草，深没人膝，腿脚过处，哗哗作响。
崔泽借着月光，涉过荒草，悄悄接近。
“你的腰能直些么？”沈君珊斥责道，似乎有些看不过去。
崔泽猫在草丛中，弯腰缩背，东张西望，闻言说道：“你懂什么，这叫隐蔽。”
“跟做贼似的。”沈君珊说道。
“我们的目标是安全，高效，环保，”崔泽拨开眼前的荒草，“再说，湖里若真有东西，也免得被发现。”
“你要再这样鬼鬼祟祟的，一准被保安抓起来。”沈君珊说道。
镜月湖水波不兴，如镜面一般，明月影照，便似嵌在其中。
微风掠过，粼粼闪烁，晕起一圈又一圈光纹。
湖畔有树，苍劲粗拔，虽不绝高，却华盖茂盛，郁郁葱葱。树影映在水中，枝条摇曳，点起数行涟漪，似乎正发着荧光。
“这树好香……”
沈君珊嗅了嗅，说道：“跟你身上的味道有几分相似，不过淡了些。”
“树叶也喷男士香水？”崔泽说道。
沈君珊“呸”了一声，说道：“你的那些香水臭死了，下次不许喷。”
“怪物。”崔泽嘀咕了一声。
树有什么味道，会比香水好闻？
一人一鬼，又靠近了些，细心观察。
此处风景极好，草木葱茏，风细湖圆。按理该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却不见半分人影，大概因为此处总有股凄凉的况味吧。
待上十几分钟，情况依旧，未有丝毫变化。
“咱回吧，”崔泽提议：“我看不会有什么情况了，早早回去，免得宿舍关门。”
“你当我傻么，才多长时间？”沈君珊白了他一眼，说道：“再看看。”
“我要睡着了。”崔泽说道。
沈君珊没好气地说道：“要走也行，这么看下去，确实不是办法。你去水边，弄点动静出来，最好能大喊大叫……”
“甭想。”崔泽一口回绝，说道：“要是真有怪物，岂不把我一口吞了？”
“你的好奇心哪去了？”沈君珊恨恨地说道。
“好奇也不等于白痴呀，”崔泽撇了撇嘴，说道：“老弟我一表人才，风华正茂，大好前程正等着呢，要是英年早逝，岂不辜负老天一番美意？”
“我真想……把你扔进湖中心。”沈君珊作呕吐状。
此时，湖心忽起波澜，水花溅起。
“什么玩意儿？”崔泽骇然道。
镜面破碎，粼光闪闪。
“砰”的一声，水花炸开，向四周洒落。
一条巨蟒穿水而出，垂直而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身影。
崔泽差点叫出声来，沈君珊则浑身颤抖。
“竟然是真的！”他下意识地攥断了一缕草。
“是它，就是它……”沈君珊的声音既压抑又痛苦。
“要不要跑开？”崔泽低声问道。
“别！”沈君珊忙阻住他，说道：“会被发现的，藏着别动。”
巨蟒已落了下来，盘成奇怪的一圈，身体各部分高低起伏，微微摆动。继而缓缓浮出水面，飘在空中，水面映出一个骇人的巨物。
蛇头在中间伸缩，高出其它部分。
“这是要干嘛？”沈君珊喃喃自语，非常不解。
一道亮光涌起，金碧辉煌。
“哇喔。”崔泽低声惊呼。
蛇首高昂，血口大张，吐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圆球。
通体晶莹，光芒环绕，在这月圆的深夜，十分耀眼。
圆球被笔直抛起，飞跃而上，停在半空中，缓缓地转动，光圈自内而外的散开，一圈又一圈，温和而美丽，绚烂到了极点。
月光与珠光交汇着，如有实质，融合在了一起。
过了会儿，圆球才落下，蟒头挺起，将它接住，须臾又抛了出去。
吞吞吐吐，一上一下，如此循环往复，球上的光芒越来越盛，灿然一片。
“我懂了！”崔泽一拍手，惊喜地说道。
沈君珊转头，疑惑地看着他。
崔泽解释道：“这玩意儿应该是‘内丹’，蟒蛇已成精，月夜炼丹，这仪式化的场面，肯定是在吸收月光精华。”
“你怎么知道？”沈君珊不解。
“天资聪颖，一想就懂。”崔泽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谦虚地说道：“没办法，人生来就不平等，有高下之分。”
“不平等之处在于，人脸皮厚薄不同。”沈君珊对他的说法颇为赞同。
“脸皮厚点，会掉块肉么？”崔泽对她的说法不屑一顾。
“变薄的话，也不会死吧？”沈君珊反驳道。
斗嘴的时间，最易消磨，一人一鬼，口中不停，你来我往，倒也颇不寂寞。不过，两位目光却始终盯着前方，怕错过任何一点变动。
而巨蟒的行为十分单调，一来一往的珠球，依然一来一往。
一个小时之后。
珠球缓缓落下，巨蟒吞入口中，未再吐出。
光华消逝，四野暗了下来。
静静地，巨蟒身形下落，碰触到了水面，荡起圈圈波光。
一声水响，蟒头入水，身形翻滚，逐次钻进水中，直至全部消失。
风平浪静了。
月光不再那么明亮，四周依然看得清，一切平静如画，让人很难联想到之前的奇景。
“回宿舍，回宿舍。”崔泽忙站起身，说道：“我要把这个告诉大家。”
“小声点。”沈君珊不禁皱眉，责备道：“它会听到的。”
“隔着水呢，哪能听得见？”崔泽动了动微麻的四肢，即开始向回跑，连纵带跃的，踏断了不少干草。
沈君珊紧紧跟着，不离他的左右。
很快，他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过了一会儿，“哗”的声响，蟒头忽然伸出水面，大眼睛中闪烁着妖异的红色，四处探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