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第八十八章 求婚(1 / 1)
对于我那次和黎素素的对话,陆崇成将我的表现形容为四个字——不卑不亢。
我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对她不卑不亢吗?”
“因为互不亏欠。”他说。
的确,如他所言,我之所以能够以那样的姿态和黎素素说话,不外是因为,在周文宇的事情上,我对她完全没有任何亏欠。如果说我和周文宇的确做了亏欠她的事情,那另当别论。
更何况,在周文宇已经有了女朋友的情况下,我不过是他一直以兄弟论处的朋友,即便我对他抱有任何非分之想,如果我没有采取任何实质性的破坏他们关系的行为,我不认为自己应该对他的女朋友感到亏欠。
当然,如果那次武汉之行的最终结果,不是我黯然返回,而是我们真的有了实质性的行为,我亏欠她,那是必定的,但我们没有。
显然,在陆崇成的眼中,我与黎素素关于周文宇的对话显得不卑不亢,所以,他兴许认为,对于他与我的谈话,我也能够做到这一点。
不过我却令他失望了,可是我想,即便到了今天,他仍然和我说出那样的话,今日的我,也不能够表现出不卑不亢的一面,因为那一日,我和陆崇成之间的话题,十分的沉重。
陆崇成兴许是早就预料到了,我和他的对话不会那样轻松,所以在我和他还没有开始对话之前,他带我去到了一家泰国餐馆。
餐馆完全是东南亚风情的小桥流水人家,精致得让人觉得自己置身于东南亚,慵懒、愉悦、欢乐、典雅、热情……各种千奇百怪的感觉一下子涌上来,带给人无尽的遐想。
我承认我是个挺不懂得情调的人,在这样的氛围下,我唯一想要说的一句话,是十分地破坏气氛的。
我问他:“到底有什么事情?”
陆崇成却只是笑,那种淡淡然的,甚至看上去有点脸笑皮不动的味道。
可饭还没有吃到一半,我干脆罢了工,问他:“你再不说的话,我就走了啊,这种感觉怪怪的,总感觉我吃了你的东西,到时候帮不了你的事情,理论上就愧欠了你一样。”
他仍是笑:“你就不能当做一次普通的吃饭吗?何必把事情想得这么复杂?”
“不能,”我说,“如果只是一次普通的吃饭,就不应该来这么不普通的地方。”
“你看得出来这个地方不普通?”他问我。
“当然,”我回敬他,“眼睛还没瞎,也还有知觉。”
他也只是笑笑,并不回话。
我不得已下最后通牒:“真走了。”
话未落音的同时,听到他说:“这里我和曼曼决定开始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直觉告诉我,在这个时候,我如果起身要走的话,定然无趣,我决定留下。
我问他:“然后呢?”
“然后我想让你听听整个过程。”
我不识趣地说了一句:“在美国的时候,曼曼和我说过你们的事。”
“这我知道,”他说,“但是你一定没有听过,我们决定开始的细节。”
我本来想说,我不是一个好八卦的人,因为我自己有我不能解决的烦心事,根本无心去理会别人的事情,可看到他那早已沉浸在回忆中的神情,我还是点了点头,决定不打断他的话。
他继续说:“那个时候的我,不过是个小职员,虽然她对我,我对她,我们之间的情愫,彼此早就了然于心,但是我那个时候,一直都在犹豫,以曼曼那时的身份、地位、成绩、能力……她所有的一切,都太好,好到远远都超过我能够到达的好,而我给她的好,是那样微不足道。我不知道,我们如果真的选择开始,我那样做,到底是爱她还是害她。”
“对于这些,曼曼太了解了,她远比我还要了解我心里面的想法,在我没有开口谈及这些事情之前,她就对我说,陆崇成,你胆敢说不愿意的话,我就去做人妖。”
“我说,泰国的人妖,都是男人变人妖,没有女人变人妖的事情,她只是笑,并没有反驳我,只是叫来了不少餐厅里面的服务员和食客,清一色的都是男的,然后,她说,这可是你说的。”
“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已然当着十几号男人的面,直接撕开她身上的衣服。那个时候是夏天,她穿的是低胸的全身裙,她那样一扯,只剩下一件裹胸,而且是透明得将近看得见全部的衣料,在十几个男人的面前,你能想象得到那个画面吗?”
“在那一刹那,我决定爱她一辈子。一个女人,她比我勇敢得多,她放弃的,也远比我多,她那样爱我,我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他的话结束了,我还沉浸在那时的画面,久久没有反应过来。我想,以徐曼曼的性格,她的确是一个会如此作为的女郎,以她的作风、她的脾性,她身上难以被驯服的野性以及她追求自由的脚步,我并不感到诧异。
她的美貌与智慧并重,但相信我,如果你认识她,也一定和我一样,除了被她的美貌吸引,她身上的智慧与果敢,更让你有所钦佩,这兴许就是为什么,我如此内向的人,也愿意成为她的朋友的原因吧。
陆崇成问我:“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想了想,不知所以然地说:“那后来,后来你们是怎么走出餐厅的?这是我感到好奇的地方。”
他的脸上有些失望,继而说道:“我抱着她,两个人如连婴体一样地走出来。”
“哇,你也真够聪明的,又浪漫,”我说,“是我的话,兴许只能让你脱掉衣服,你自己光着膀子出来。”
他翻了个白眼,表示对我关注的重点十分不满,却还是耐着性子问我:“你知道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吗?”
“不知道,”我说,“你这个人做事总是不按照常理出牌,我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
他点了点头,像是早就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好一会儿,他直视住我的眼睛,沉声说:“佳倩,我在向你求婚,如果你同样意识到的话,你应该有所表示。”
我只差没有将口里的淡茶全部吐出来,喷到他脸上。
“陆崇成,你在说什么啊,”我哭笑不得,“你在向我求婚,你什么时候向我求婚?你什么时候表示?我……我简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白吃了你们家的东西,还要经受你的恐吓。”
他面无表情,仍是看着我,说:“你这样说,会让你好受一点的话。”
“我并不好受,”我说,“我压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向我求婚,钻戒呢?玫瑰呢?你也还没跪下呢?这些求婚的必备条件,你一样都没有具备,更何况,更何况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感情,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你究竟在做什么啊?你知道现在坐在你跟前的人,她不叫徐曼曼,她叫沈佳倩的吧?”
“我当然知道,你叫沈佳倩,是‘沈阳’的‘沈’,但不是来自沈阳,”他颇为有些无奈地说,“我比你,还要更了解沈佳倩多一点。”
“不不不,”我摇摇头说,“如果你更了解我多一点,你就应该知道今天会有什么样的表示,你就不应该用这样的行为来吓我。”
“我没有吓你,”他说,语气间相较之下多了一些情绪,“我知道你是一个得不到自己所爱,宁愿将自己置身于痛苦中的人,你甚至为了他将自己伪装成同性恋,与其那样痛苦,为什么不干脆和我在一起,我亦和你一样,是一个这辈子得不到自己所爱的人,两个同样置身地狱的人,如果勉强在一起,兴许可以过一辈子,彼此知根知底,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我捂着额头想了想,说:“是曼曼告诉你这么做的吗?”
“不管是谁告诉我这么做的,我如果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强求。”
“那好,”我说,“我不妨告诉你,我觉得你今天所说的这一通话,不仅仅是在侮辱我,也在侮辱你自己,如果你对爱情,有一点点希望,哪怕只是一点点,我都知道,你一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至少不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答应我?”
“不会!不会!不会!”
“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话,我也可以为了你去做人妖。”
“你个笨蛋,你是想完全将我气死吗?”我几乎要吼出来,“你往时这么聪明,能够一手解决那么多问题,为什么到了处理你自己的事情,却让人这样无语呢?你能不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拿出正常人的勇气,和我说一两句正常的话。”
“我很正常。”
“你要是正常的话,你绝对不会和我说出这样的话,”我说,“今天的话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再说下去了,越说下去,我只会越失望,就让今天的话题到此结束吧。”
说完,我没有任何犹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