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坠鸢(1 / 1)
玄凤一说风凉话,辜朵反而放心下来,问:“这家伙不是什么大问题对不对,否则你肯定比我还紧张,”想想之前她不过是侧漏一些阴气而已他都急死了,现在直面敌人他竟然不慌不忙还没有从坠子里出来护住,“你知道她什么来头吗?”
“自然知道。”玄凤这话说的尾音都打着卷的。
“说!”奈何辜朵干脆利落的不买他的账。
玄凤砸吧砸吧嘴,不想直接说明而是卖起了关子:“你看她的打扮。”
辜朵这才细细打量起那个魂魄来。
是个衣衫褴褛的女人,破絮似的衣服堪堪遮住她的重要部位,零零挂挂的布料露出她惨白的肌肤。她的腿很美细细长长的,一双脚只足尖点这地而右脚腕子上缠了一条缀满铃铛的红绳,说是红绳也真可怜——那颜色都深得发黑了。她的腰很细,从破衣服料子里可以看到她的肚脐也是小小的,不过她的胸不小。
她不光身材好,那张脸也算得上绝色,只可惜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叫她的容貌黯淡了几分。她的头发披散在背后,一直垂到膝弯那儿被一根缀满铃铛的绳子系了起来。
“你喜欢这个铃铛。”她的目光从灯上一了下来,转头发现辜朵正看她发尾的那串铃铛,“送你好了。”
辜朵看着她那双纤细的手指灵巧的解开铃铛,铃铛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她忙道:“不用不用,这铃铛还是系在你的头发上好看。”
她的手一顿,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声音苍凉的:“以前你也这么说过。”
“以前?”辜朵不明白,但心里更担心其他,急急的催促玄凤:‘你还不快说她是谁!’
‘嘿嘿,这个可是冥府出了名的钉子户,都缠了七百年了还不肯投胎,你要是能把她劝轮回了,我保证你前途一片光明。’
辜朵一听,亮眼睛顿时瞠大了。好家伙,七百年,而且还只能用劝的,以前那些个可都是抓了直接往轮回道塞啊。
她看着辜朵那双眼竟含了浓浓的哀伤,叫那原先失色的面容顿时如百花竞放。良久,她叹了声:“是啊以前。”感叹完她又仰头望向那盏灯。
辜朵不懂这女鬼是有精神病还是她们之前真的认识,不过相较于女鬼的言辞,辜朵还是想从玄凤那里知道她身份,内心里急不可耐的喝道:‘别卖关子,她到底是谁!’
‘古有铃女名坠鸢。’玄凤化作一缕金光从辜朵吊坠里飞出,雪白的羽翼似乎在刚才被细细的打理过,油亮而整齐。他头顶金色冠毛更是漂亮,配着似用上等胭脂抹出来的腮红真真是只绝色鸟。
“嘎嘎,坠鸢大人,您怎的来凡间了?”玄凤似乎和她很熟。
不过坠鸢的反应告诉辜朵,玄凤的“熟”只是这鸟儿单方面套近乎而已。
“旧友有难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坠鸢看也不看玄凤,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眼眸敛了哀伤淡漠黯然的印不出灯里洒下的光。
她轻抚发丝,刚才还没有意思声响的铃铛忽然响了一声,摄人心魄的铃声脆生生的,仿佛能直接透过肉体直击灵魂。
玄凤一霎失神,然后痴痴的“哦”了声,不知尴尬的盘旋在坠鸢身边,红豆似的眼睛贪恋着她的脸庞,“不知道是哪位旧友有这么好的运道能让坠鸢大人出手相帮。”
辜朵刚才也是觉得从都到脚一阵酥麻,猛地回神看到玄凤这么不知廉耻,是实在看不下去,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玄凤的脚爪把他从半空逮下来,擒着他的脖子把他困在自己怀里,压着喉咙威吓问:“光报她名号有毛线用,说她什么来头,再废话我烤了你!”
玄凤嗤笑一声:“坠鸢大人可是实打实的和平主义者,绝不会让你做出那么残暴的事情!”
玄凤声音高昂,就是坠鸢不想听也得把耳朵戳聋了才行。辜朵听玄凤说,心下正有些惴惴,怀疑眼前这个女鬼是冥府动物保护协会的,没想到坠鸢低下头看着辜朵,一脸诚恳的说:“你想烤他就烤了便是,我不会阻拦你的。”
“额……”
“坠鸢大人!”
辜朵和玄凤同时发声,不过玄凤的分贝更胜一筹,他压过辜朵的声音继续说:“您是容不得杀戮的呀,怎么能……”
“我不嗜杀全因她而起,自然是将她排除在外的。”坠鸢说着向辜朵迈了一步,朝辜朵盈盈一拜说,“百年不见您竟然已将过往全然忘记,不过您予我的恩情,便是再过百年、千年甚至万年我也不会忘记。”
“啊?”辜朵这才把注意力从想在玄凤那里掏出话来转到坠鸢身上。从坠鸢这儿,她猜自己也就只有上辈子或者上面某被子和着女鬼有牵扯了,不过按照冥府轮回经常出岔子的情况来看,说不定对方可能找错人了。于是她不由得问:“你确定是我?”
坠鸢站直身子,看着辜朵微微笑着向她点头:“世上只有一个你,真真正正的你,想要认错也难。”
辜朵眨巴眨巴眼,坠鸢那句话每个字她都懂,但是被坠鸢拼成一句话说给她听叫把她给绕的云里雾里了,但至少能肯定的是对方没找错恩人。
辜朵余光一瞥身侧的沙发,扯着嘴角跟坠鸢一指:“我们坐着说。嘿嘿,我坐这儿。”她一边说,一边把手指指向沙发一角,示意自己坐那儿,如果坠鸢心思细密的话就明白辜朵这是要她做另一个角落,双方留点安全距离的好。
但坠鸢面上笑容不减右手微微抬起虚空的一抓辜朵就觉得自己忽然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焦急的喊道:“你要干嘛!”刚才不是还说自己曾有恩于她,现在突然来这一招做什么?
坠鸢放下手,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愿入轮回也是因为你。”
这和困住她是有几毛钱关系啊!辜朵默默泪。
坠鸢眼眸瞥向被辜朵压坏了的灯笼,手一指将它拢到手边,提着灯笼继续说道:“你曾对我说,你宁可选择魂飞魄散这一条路也绝不踏上轮回,与其浑浑噩噩忘却所有不如痛痛快快结束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