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四十六章(1 / 1)
Chapter 46
许惜在医院刚挂好号就遇到了简轲,两人似乎从上次决定要好好做朋友起,就没有再见过面。也不是刻意的回避,大概是彼此都有各自的生活,不刻意找彼此的话,大家的生活似乎就永远也交集不了。
简轲这次先瞄了一眼许惜手里的挂号单,确定是她的名字了才问她怎么生病了。简轲还穿着白大褂,这么一询问,许惜似乎又变回了他的病人。只是当年,许惜怀着个孩子。
许惜扬扬手里的挂号单,懊恼道:“不小心感冒了。”
简轲是医生父母心,一听她说感冒了,手背就覆上了她的额头,“幸好没有发热,喉咙痛不痛?”
“我是不小心着凉了,没什么大事,就是一直流鼻水难受,所以来吊个点滴。”简轲的关怀对许惜来说,是奢侈,既然说明白了彼此之间产生不了化学变化,就不要给他太多的错觉。于是她想了想:“简医生,我……现在和齐仕磊一起了。”
他愣怔须臾,才展开淡淡的笑意,“是吗?那挺好的,他……陪你来看病的?”
“不是,他送我来医院就去上班了,毕竟他是老板,不好随意旷工。”还想替他辩解几句,却又觉得说什么都好像不太适宜。她生硬地扯开话题:“简医生,你忙你的去吧。”
简轲深深看了她一眼,广播喊着号,正好是许惜的号,微微牵引着带着她去内科。内科的今天站岗的是位老教授,戴着老花眼镜在简轲身上逡巡了一圈,打趣道:“我们院的简医生终于名花有主了?”简轲一向是温文有礼的人,即便是现在这种稍微有些尴尬的场景,他照样能微笑得体地应对:“周教授您又说笑了,我倒是想让她做我女朋友,奈何她才是真正的名花有主啊。”两人谈笑间,气氛也算融洽,那周教授大概也知道分寸,这才仔细询问许惜的情况。听了心声又看了咽喉,开了点滴。看完病,倒是简轲对周教授感谢不已,每一处都处理得十分妥当,许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忙也跟着鞠躬喊谢谢医生。
他又等护士拿着药水过来,怕护士技术不熟练扎痛她,他还亲自来给她吊水。安顿好她了,才说:“我下来就是买点吃的,我现在换班了,不就不打算回家休息,所以现在我忙的事就是你许惜。”
许惜的左手扎着针,不好乱动,只好扭着身子跟他说不用,这时,余光似乎又感受到了来自某处的侦视。她小心翼翼地拉拉简轲的衣摆,小声道:“简医生,我觉得附近有人一直在跟踪我,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简轲讶异,须臾明白了许惜的意思,也低声道:“我现在找个借口让他知道我离开,然后我上二楼看看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看到许惜点头,他又用附近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好好好,我不管你,你以为我真那么无聊吗?”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许惜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后面有些病人开始嘀嘀咕咕了。她也没仔细听,单是按捺住心中的紧张就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注意力,跟齐仕磊说了这件事,他虽是万般不放心,却碍着没有实际证据,不能报警处理。他想过给许惜找个保镖,但是许惜哪里肯,这样出门的阵势多大啊。齐仕磊也和齐泰他们说了,最近接送齐宝最好就是夫妻两人一起去,也和老人说了最近尽量少出门。
再说简轲这边。他是一边离开一边紧密地观察着许惜这边的情况,生怕真的发生什么事。来到二楼,他一下子也不敢太靠近栏杆,找了根柱子靠着,才微微探着头看下面的情况。许惜的附近大多是吊着点滴的病人,要么就是他们的家属,大家也就是一般的老百姓,说不上什么可不可疑。倒是后面隔了四五排位置上有个人引起了简轲的注意,没见到他有需要陪伴的家属病人,也没有发现他表现得像个病人。戴着顶黑色的鸭舌帽,还穿了件黑色的风衣,手里拿了份杂志,只是似乎一直对着许惜的方向。那个人大概就是许惜觉得可以的目光了吧。
简轲又在楼上稍微待了十分钟,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把这个人揪住,要做到证据确凿,要让他哑口无言。许惜的点滴大概需要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大概就是证实那个人是否跟踪狂了。这么想好了,他拐到医院饭堂打了份汤,回到许惜身边的时候又扬声道:“我就是这么贱,被你嫌弃还舍不得你。”
这样的话被简轲一个温柔的男人说出来,实在是杀伤力颇大。许惜僵硬地笑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着简轲递过来的食盒,以眼神问他是什么。
“汤,对感冒好的。趁着打点滴吃点东西。”说完弯腰帮她打开盖子,才细声道:“后面的确有个挺可疑的男人,只是不知道是否就是跟踪你的人。现在趁你还在打点滴,看他是不是一直在这里。”
“嗯。”许惜接过汤水,漫不经心地舀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现在这种无助的时刻,她特别想齐仕磊。她很感谢简轲,到今天了,还肯帮助她。只是,可能因为不是心里的那个人,所以怎么也找不到身心依靠的安全感。并不是说简轲不好,只是,心认定了的人,总是能在很多莫名其妙的方面给他找好借口。
这大概就是由爱产生的偏爱吧。
简轲倚在椅子上睡着了,他个子大,医院的这种不锈钢横椅,连坐都不舒服,更别说是在上面打瞌睡了。许惜有点内疚,想叫醒他叫他先去休息,又怕这么突然打断他的睡意。熬到最后护士小姐来给许惜拔针,推车发出的声响才把简轲惊醒。他睡意朦胧,眨着眼睛和许惜说抱歉,接过她的手,帮她按住针口的地方。
许惜拍拍他的手背,是真心实意地:“谢谢你简医生,不过你真的不需要为我做什么,你值班已经很累了,难得休息,还陪我吊水。”
简轲无所谓耸肩,虚抱住她的腰,视线悄悄往后看了一眼,“现在我们先在院里的花园里走走,看看那个人是不是可疑的。”
许惜也微微偏头向后看,的确看到那个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医院花园清冷,鲜花似乎都染上凋零一般,没有生机。简轲引着许惜走了几圈,在稍微隐秘的地方观察着果真随后而来的男人,许惜心惊不已,“他为什么要跟着我?”
简轲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的声音低沉婉转,“别怕,我现在打个电话打保安科,我们引他到停车场,再停车场在擒住他。”
许惜哭扁着嘴,哆嗦着点头,心里完全没有主意。
“要不要打个电话给齐仕磊,你现在……应该很需要他。”
许惜抬头看简轲,他的眼里流转着温情,还是一如往日的善解人意,她豁朗地笑:“我现在不是有你这个朋友在身边吗?”
而且现在突然把齐仕磊叫过来,没准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
简轲做出要开车送许惜回去的样子,一路来到停车场,保安科那边说会立刻调派三人赶往那里,暗中埋伏,只要一看到简轲描述的那个男子就立马把他擒住。
简轲他们刚进停车场,就专门挑监视器监控得到的地方走,耳边蓝牙耳机开着,保安队长在那边监控观察,说是后面果然尾随着黑衣戴鸭舌帽的男人。等到保安队长再次传来声音说已经捉住那个人已经是五分钟以后的事了,听到这里,简轲才带着许惜从车里出来。那个男人是看简轲和许惜坐在车里没有移动,也停下脚步埋伏在墙柱边的,保安才得以三人的优势捉住他。
简轲把许惜挡在身后,看着被抱住双手的男子,“你为什么跟踪小惜?”
那个人嘴硬,移开目光,“什么小惜,你们为什么绑住我?再不放我我就报警了,我投诉你们医院,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患者当犯人。”
“有什么事我会负责,不关医院的事。”简轲认真打量眼前这个男人,微胖却狡黠,他眼尖,发现他身后似乎藏着什么,他叫保安帮忙拿过来,一看,居然是一部照相机。调开画面,里面都是许惜的照片,简轲看了一眼脸色已经有些发白的许惜,想揽揽她,手却转了个弯,只拍拍她的背。他踢了一脚那男人,“你跟踪狂,这下看来是我们要报警了。”说完又翻开他的口袋,找了全身,还看到什么录音笔、小型望远镜,还有一张写着什么侦探事务所的名片。
简轲把名片递给许惜,许惜看了一眼,不觉眼眸扩张,摇头难以置信道:“为什么要调查我?”
“有没有可能是齐仕磊那边的关系?”
许惜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简轲看了一眼在地上坐着一脸懊恼的男人,问许惜要不要报警。后者虚脱地摇摇头,只叫简轲把照相机里的照片都删了,删干净了,又打开录音笔,发现没有录音,才作罢。
等到简轲载着许惜出停车场,几个保安才合力揍了一顿那个男人,“要你做跟踪狂,好好的不去干活,偏干这些腌臜事!”
那个男人抬高手臂挡住头,愤愤道:“别有一天我的调查对象是你们,我一定把你们所有的二/奶/三/奶/都找出来!你们给我等着!”
后来,保安把那个男子放开后,男子哆嗦着手,舔舔撕裂的嘴角,拨通某个电话,断断续续能听到他说:“很抱歉,今天我的跟踪被她发现了……没什么异常,不过今天发现她跟市医院一个男医生很熟……暂时还不知道那个医生的名字,那个医生大概三十岁,高挑,一开始给人感觉很斯文的。……”
听到那边的声音说:“医生那边我会自己去调查,不管怎么说,我的关系在这方面行事怎么也比你方便,你这几天就不要跟着她了,试试帮我调查她……大概五六年前的事。”
男子揉揉嘴角,自信道:“没问题,我们事务所是只要你想知道的,立马能给你找出真相来。”
对面的人不置可否,这次是冷冷的声音:“三天,三天把结果给我。”
简轲把许惜送到齐仕磊家,才稍稍露出讶异,“你们现在住一起了?”
许惜哑言,挠挠头:“算是吧。”
简轲没有多说什么,刚想和她道别,才又问:“齐伯父他们在家吧?”
“嗯,这个时候应该在的。”
“那我进去拜访拜访,怎么说前段时间简雨都麻烦了。”
齐泰陈金兰看到简轲,一开始还有些吃惊,后来想到许惜今天是去看病的,“在医院碰到的?”
简轲点头,一一问好,还把今天的事给两位长辈说了一遍。陈金兰拉过许惜,一一细看,发现她没什么事才放心,“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跟踪你,还是私家侦探。”
齐泰也柱头想了想,“是不是小磊公事上惹了什么事?”
大家都苦思无果,也暂且把这事放在一边,和简轲说起家里长家里短了一会儿,许久,陈金兰看看齐泰,才决心似的开口:“小轲,当年齐宝的事,阿姨知道是有点强人所难,不过还是要好好谢谢你。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不过说实在的,如果当年没有孩子,我和你叔叔一定就活不成了。”
简轲看在一旁默不出声的许惜,微微一笑,“阿姨什么话,你们办的是正常手续,我就是个主治医生,其他的说不上。”
齐泰拍拍这个小辈的肩,“两家人还是要多些来往啊,过去的感情不能随着小辈的恋情告终,有空了我们就带上孙子登门拜访。”
简轲:“叔叔别这么说,我和爸妈说,两家人就约个地方喝喝茶吃吃饭,联络联络感情。”
似乎过去的事情就这么烟消云散的,好像一切都不因为小辈的爱情而结束。虽然没有了姻亲干系,却还剩下家里长辈们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