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5章(1 / 1)
肖恩感到她眼角湿意,松开她的嘴唇,但肩膀和手上的力量都没卸,鼻尖和额头与她相抵着喘气。
佟悠趁这个机会咬牙使劲推了他一下,然后矮身从他身侧逃走。
可也就走出去两步,她就摇摇欲坠,眼冒金星,幸好后面那个力量半捉半扶的撑稳了她。
“下楼去吃饭。”他冷硬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把她抱了起来,不是在同她商量或命令,而是纯粹的通知……
肖恩没有把她放到餐桌那边,而是放到了沙发上。
佟悠闻蒜蓉青菜的辛香混着烧茄子的香味飘过来,当即咽了咽口水,死死拿手按住自己大腿才没有起身走过去。
她坐在沙发上欲哭无泪,心底正数落上某人这招太阴损,下一秒就看到肖恩端着两盘菜走出来。
如是几趟,佟悠看他把所有东西摆齐了,在她对面坐下来,端起碗,慢条斯理地开始夹菜吃饭。
“你体力不支,沙发坐着舒服点。”他一眼没看她,有点突兀得解释了这么一句。
“哦。”佟悠到底禁不起眼前□□裸诱惑,没让人催,自己动了筷子。
似乎是见她肯吃东西了,他语气终于平和下来说“以后我出差,你不要总是吃外卖。”
“哦。”
“去超市时,也不要总是买一堆酸奶、牛奶、豆浆、果汁……多买些简单好做的食材,我应酬得晚,你自己做给自己吃。”
“哦。”她下意识的应着。
他烧得茄子香软,青菜炒的清脆,豆角排骨汤喷香四溢,炒辣年糕更是引人食指大动……
她有的吃,任他说什么真都没意见。
“还有,以后有什么事情先跟我商量下……我不一定会反对。”他加了块排骨到她碗里,“也不许再提离开的事情。”
她听他这么说,夹菜的动作滞住,终于抬起了头去看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不经意瞥见他的拇指外侧红漆漆的一片,心口一跳,直接绕过桌子,紧张托起他的手,剜了他一眼,“刚才你怎么说我的?指责别人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检讨自己?你自己留这么多血就不吭声的?”
从客厅的斗柜里拿出医药箱,坐到他旁边,用棉签蘸着碘酒给他消毒,看着血花仍往外不停冒,她心揪得更紧。
他不说,佟悠也明白,他该是那会儿压她进衣柜时碰到家具门扇的合页受伤的。
而他的伤口不在掌中,在拇指外缘,那说明他不是无意碰到,而是压下她时,故意挡在她身体外边保护她所致。
上好药,她把创口贴黏了一圈,长长吁了声,紧接着便感受到一道热烈的呼吸已凑到了自己的唇边。
这个吻辗转缠绵,温存异常,和适才楼上那个形同野兽抢食的肆虐撕咬一点也不同。
开始的时候,他含着她的下唇,用牙齿在内侧轻轻刮噬,感觉到佟悠颈部渐渐放松下来,单手托住些她的颌骨,轻咬了下她的唇角,长舌趁机而入。
她开始尚有多余精力担心他的手,但到后来被那种热乎乎的晕眩感带的头晕转向,好如饮了头味甘冽,后力十足的陈酿,彻底沉醉其中,直到……感到他的逐渐上移,最后停留在她左眼角下的泪痣那里狠狠吸吮!
这一下,似将她的灵魂都要抽走。
佟悠如遭电击般倏地猛推开他,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撑开沾满水汽的睫毛,边喘气边向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看着肖恩。
肖恩只当是自己行为太热烈吓到她,并没有往深处想,将佟悠揽在怀里安抚,“再也不要说离开的话了好不好?”
她不答,呼吸反愈来愈重,胸口不断剧烈地起伏,无力耷在他身侧的双手狠狠掐着他肩胛骨,就这么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
意识到不对,他狠了狠心把她手掰下来,看她脸色都青白了,不由紧张的连续喊她的名字。
她却像入了魇,任他多么大声都回不了神,哭得哆哆嗦嗦直到晕过去。
*
佟悠醒来看见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输液管,以及被举在半空中的白色书封……
“你终于醒了。”
书被放在刷了白油漆的铁柜上后,终于露出了彩色的事物。
深栗色的头发,黑亮如点漆的眼瞳,小麦色的颈部皮肤,墨绿色的衬衣,还有黑色的长裤。
顾行光见躺在床上的女孩把自己从头看到了脚,嘴角有点不自在地撇了下。
如果不是考虑到她现在的状况,他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耐性坐着,说不定早就扭头走人。
佟悠试图坐起来,但好像有人在她脑袋后边绑了个秤砣,也不清楚牵动了哪里,疼得龇牙咧嘴,“我是不是在做梦……”
这是她醒来说的第一句话。
“你不是在做梦。”顾行光嘴角扯着呵了声,看她的费劲样子,出手扶了一把,“你是被车撞了。”
“不可能。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晦气啊。”她认出来他了,是那个代课老师,“我记得明明是去学校门口斜街买鸡翅膀。”
呵呵。
好一个记吃不记撞的……
“同学,我还有事要先走,就不陪你玩失忆了。”他刚在在她包里找到了手机,已经通知了她的同学,估计那个女生也快到了。
“我叫佟悠,河北人,今年21岁,英语专业大三……”
她望着快要走出房间的男人背影,极其流畅地说着,所以你看——“我知道自己是谁,没有演失忆。而且我还知道你是谁,你叫顾,行,光对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行为让他觉得太反常,顾行光如佟悠所愿停驻脚步,转身时,恰巧有白花花的日光透过窗打在他脸上。
佟悠眼睛被强光晃了下,眼前变得茫茫一片,再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
佟悠晕过去后,肖恩把她直接抱回了自己房间。
他搬了把椅子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她。
还好她没过多久就醒转,眼神平静的与之前判若两人,不禁让人怀疑刚才发生一切都是幻觉。
肖恩探究而小心地扶起她,听见佟悠颇为突兀地开口说道:“小的时候,不是有那种机器娃娃吗,你按绿色按钮她就笑,按到红色她就哭。”
他顿了顿,问她:“那你告诉我你的红色按钮在哪里?”我以后会小心不去触碰。
“不告诉你。”她倾身滚出他的怀中,脸没入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
曾几何时,也有人喜欢吻我眼角下的泪痣,可是他不见了,是——永远也找不回来的那种不见……
“既然如此,那我费些力气自己动手找吧。”说着人也到了床上。
她不由小声惊呼,赶忙用手去挡他的手,不悦地说:“肖先生,你这是借机揩油!”
生气也不错。
见她脸上重新出现生动表情,他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那你给我一个不揩油的理由。”
“那个……”她眼睛轱辘转了下,摸了摸胃,“我刚才好像还没吃饱。”
“……”
隔天恰是周五,佟悠请假去见了裴琦玥介绍的心理医生。
那是家私人性质的诊所,位置略微偏僻,但诊所内部装修清雅,处处透着低调的精致。
提前约好,所以佟悠没等多久,就被引入到医生的诊室。
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没有那种非常舒服的皮质大躺椅,但有一张桌子,一组柜子,一对椅子,还有绿色绒布沙发,不失简约美。
“佟小姐?”
“是我。”佟悠对留着利落圆寸的清秀男人点头,“王医师你好。”
王靖生礼貌而生疏地说了声,“请坐吧。”指了指自己桌子对面的木椅。
“昨天的电话里,你说自己曾罹患抑郁症,不过之后痊愈。但最近情绪又开始不稳定,是这样吗?”王靖生在说话时,表情麻木,像佟悠这样的患者见的太多,“能不能再将最近情绪不稳定的症状详细地告诉我?”
“当然可以。”佟悠说,“大悲大喜,情绪起伏很大,偶尔有一些冲动,对于生活遇到的不平事非常易怒。生气时感觉心跳很快,声音不自觉变大,哦,不对,不止生气时候,我平时都感觉心跳很快,胸口闷的上不来气。我最近经常有饥饿感,真去吃反倒吃不了多少,一吃就饱。王医生,你懂我意思吗?如果原来吃过饭是四五个小时后觉得饿,那现在两至三个小时就感到饿了……”
佟悠最开始叙述时,王靖生飞速地拿笔在纸上记录着,但听到一半时,却已经收笔。
“我知道了,佟小姐。”王靖生下意识扫了眼佟悠在刚进来时递上的个人情况表格的婚姻一栏,面无波澜地表态:“我还是建议你先去做一个妇科检查。”
“什么意思?”
“你刚才说的症状,不像是抑郁症重发,倒像是……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