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诅咒（1 / 1）
毬惠死了。
而且是被艾尔艾弗尔逼死的。
阴沉着脸站在房间的阴影中，内心里不断责备着自己的弱小和无能为力，而不远处是停放着毬惠尸体的平台，人们围在她的身旁，以眼泪和哀辞为她送别。
脑海中再次闪过少女带着微笑消失的刹那，脆弱而柔弱的生命在胜利的光辉中凋谢灰暗。
手指用力收紧，苍白的指甲在手腕处割出道道白痕。
不能再想了！
却也不想再这么无知下去。
这都是……为什么……
“晴人。”一旁不远处的犬冢久间似乎注意到了晴人的异样，慢慢靠拢了过来，“不要想太多。就算当时上去的人是你，也不一定能够改变这一切……”
“不！”晴人骤然打断了犬冢的话语，“如果当时是我……”
“喂，晴人！你去哪里？！”
没有理会身后犬冢的大声呼唤，晴人只是坚定着信念朝着Valvrave仓库奔去。
【先前的专讯屏幕上看到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毬惠会突然死去，为什么毬惠会说出那些奇怪的话……】
手掌用力地在转弯出的墙壁上撑起，心情确实茫然而又悲愤。
【究竟是为什么……】
一个巨大的阴谋似乎在面前渐渐展开，也许，即便是知道了，他也难逃被吞噬的危险。
但是，让自己茫然无知地死去，才是自己更加不愿意接受的！
到底，在Valvrave中藏匿着怎么样的秘密……到底，那是他们从神那里得到的恩惠，还是地狱放出的恶魔？！
仓库室的大门在识别了晴人的身份之后，缓缓打开，没等它完全敞开，晴人便一头钻了进去。
里面的灯打开着，已经有人在里面了吗？
“时缟晴人，你来干什么。”高处传来了一声呼唤，骤然惊起晴人。
“艾尔艾弗尔？！”
“……你们两个跑来这里做什么？”入口处，一个满脸胡子渣的男子正略带困惑地看着两人，“检查……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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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闭而狭窄的战斗空间中，晴人坐在驾驶座上呼唤着AI，而一旁则站立着艾尔艾弗尔和贵生老师。
“Pino,你在么，Pino？”
屏幕缓缓展开，一脸纯真和懵懂的少女渐渐浮现出身影，在看清楚来人的时候，洋溢起了温和的笑容。
“晴人~又要出动了么？~”
“诶？不……我、我们只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仿佛是害怕惊动了这个看起来幼小而脆弱的生灵，贵生老师的措词极为谨慎。
“问题？”少女眨了眨眸子，歪了歪头，“什么问题？”
“你的生存原料是什么？”一旁的艾尔艾弗尔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原料？嗯……RUNE吧~”
“信息原子RUNE？你说这是你的原料么？”
少女愉快地转了一个圈，扑上前来，“嗯！人类有很多RUNE，回忆、记忆、还有生命~”
艾尔艾弗尔闻言眉头微皱。
“吃尽了记忆之后便会吞噬生命这种RUNE么？”
一旁的晴人似乎再次回忆起毬惠死去的那一刹，情绪顿时激烈起来，“你这都吃的是些什么！为什么毬惠非要为你而死！”
少女猛然间被训斥，顿时眼里积起了委屈，“不是我杀了她，是Valvrave……”
“这有什么区别么！”
“有错的……是为了利用RUNE而把我关起来的人类才对……”
这样本质残忍的话语在晴人看来简直难以忍受，“你还在狡辩些什……”
“也就是说，吉奥尔的科学家把你做成了引擎，通过你Valvrave可以聚集RUNE并使用它，是么？”一旁的艾尔艾弗尔果断将手搭在晴人身上示意他镇定，随后语气一如既往地打断了晴人的话。
“是呢是呢~所以说，这都不是我的错，额……虽然我也会吃掉一点点……”
甩开艾尔艾弗尔的手，晴人依旧是一脸的愤愤地想要继续责问，却又一次被一旁的贵生老师拦下。
“贵生老师？！”
“她说的应该是真的吧。”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声音沉闷而压抑。
“诶？”
“我检查了毬惠的身体，发现她脑内的记忆载体还有红血球含量非常少，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类应有的水平，恐怕那就是RUNE被吞噬掉的证据吧。而时缟……你的体检报告中也有相似的状况，如果你继续使用Valvrave下去，恐怕你也会和毬惠一个下场，变成一具空壳。”
“怎么会……”
本来只是来询问系统当时的真相，却不仅听闻了隐藏在世界背后的阴谋，还从自己的老师口中得到这样残忍的印证，这一切，似乎远远超乎了晴人的接受范围。
看着时缟晴人失魂落魄离开的样子，艾尔艾弗尔只是紧紧地抿住唇。
“怎么，不去筹备下一轮的战略会议么？”已经跳下了Valvrave的贵生老师抬头看着还站在Valvrave机座口的艾尔艾弗尔问道。
“啊，马上，稍等一下，我还有些话想问她。”
没有理会地面上想要说些什么的贵生老师，俯下身，艾尔艾弗尔这次直接坐到了驾驶座上，软质的里面还带着刚刚晴人留下的温度。
暖暖的。
“很糟糕哦，你。”屏幕上的少女长发飘飞，仔细打量着面前又一次回来的人。
“你说什么？”艾尔艾弗尔难得耐心地询问着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你体内的RUNE也在减少，晴人咬了你么？会死的……”少女带着怜悯地看着艾尔艾弗尔，然后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似乎你的腹部倒是还有较多的RUNE……你喝了人血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艾尔艾弗尔无视了她的话，径自单刀直入，“我问你，除了咲森学园的学生，其他人都无法驾驶Valvrave么？”
看着屏幕少女认真的模样，艾尔艾弗尔不由得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
“没办法的，因为很难吃……你……也不行，看起来也不好吃呢……”
“是么……”
“你是在担心晴人么？害怕他一个人驾驶Valvrave会记忆耗尽？”少女撑住脸颊，好奇地问道，“你，是喜欢晴人么？”
“你在开什么玩笑。喜欢？完全不可能的事，我和他，只是临时集成的同伴而已，为了同一个契约。”艾尔艾弗尔解开驾驶座上用来约束乘坐着的皮带和套夹，顺口回道。
“临时？可是……”少女困惑地点着额头，“晴人那里很早就有关于你的记忆了啊？”
“什么？”
“是我从被我吃掉的记忆里看到的，大概是早到他自己都记不清楚的记忆。我有看到，那里的你，一直在流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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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会为了一个人的死亡而停留，这是早从一开始就明白的事。
作为一个处于顶峰的存在，所有的人，都只是咬咬牙，投身到了有一场全新的战斗。
目标是，吉奥尔人质的营救。
“真是大胆的举动呢，哪怕是我自己都无法相信我自己啊。”一旁的犬冢前辈低低地感慨，略带调侃的话语也多少舒缓了此刻众人紧绷的心情。
曾经作为和平中立国的学生而生存的大家，谁会在那时预料到此刻自己完全顺从于战争所培养出的战斗意识呢？
而我所要做的，只是——
【在精疲力竭之前，尽全力去战斗！】
为了这一切，晴人虽然对于未来的轨迹还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依然竭尽全力去做好他本身应该做的事。
说来，现在该做的事是什么呢？
脑海中骤然蹦出一个面色总是很冷漠，却有些阴性傲娇的家伙。
我要做的，大概就是好好完成和艾尔艾弗尔所达成的契约。
其实，那家伙是承载着整个学园的梦想吧？
不甘于战争，不甘于死亡，即便渺小如我们，也一定要在这个世界中活下去。
但是，那家伙自己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是什么，让他如此奋不顾身，也要在这乱世之中掀起一场常人难以想象的革命呢？
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从对方裤缝中抽出的照片，那紫色的少女，娇艳的面容浮现在眼前。
心中微微悸动，有点酸疼，有点堵塞。
光之……少女啊……
望着外面迷茫的夜空，坐在Valvrave中的晴人不由有些失神地望着着古老星球的天空，却没有注意到一旁一直偷看着自己的Pino。
“晴人。”屏幕中的少女眨着眸子，终于忍不住看口，“艾尔艾弗尔有点奇怪哦。”
“诶？”晴人奇怪地垂下头，看向了屏幕，“怎么回事？”
“嗯……晴人咬过他吧……”少女皱起纤细的眉努力想要解释，“所以……他的RUNE有损耗来着……”
“你是说！艾尔艾弗尔也会死？！”晴人一脸震惊地打断了Pino的话，满眼不可置信。
“诶？我……我不知道……因为，他的身上RUNE分布很不均衡啊……有很大量的活性RUNE聚集在……他的中间！”
“中间？肚子么？”听闻如此的晴人不由地分析起来，“RUNE应该是存在于人的细胞中的信息原子吧……”
“嘛，大概是他注意到自己的状况后就去补充了吧，总之，也不会很容易死的~”少女快乐地打了个转，“就是……那团RUNE有些太过于强烈了……感觉上……倒像是有一整个生命存在那里……”
“找到了！”此时的晴人全身心都灌注在了下方正在被围攻的建筑上，以至于絮絮叨叨着的Pino直接被他屏蔽，神经瞬间紧绷，他几乎可以看到正在其中躲闪的艾尔艾弗尔，“混蛋——！”
冲破了围墙，他终于看到了那个浑身带血的少年，以及那个被牢牢地保护着的有着紫色长发的少女。
艾尔艾弗尔的……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