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1 / 1)
一进大厅,就见当铺的司里(大掌柜)正急得在屋子里转圈,小关坐在桌边捧着茶杯,拖着腮帮,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
“哎哟,管家大人,你倒是吭一声啊……唉唉,老爷怎么还不来,难不成掉进茅坑里了……啊!老爷!”一见景三进来,上前一把就抄住了景三的胳膊,用力摇晃道:“老爷啊,大事不妙啊!”
景三翻了个白眼道:“是啊,老爷都掉进茅坑了,可不是大事不好?”
当铺司里讪讪笑道:“我这不是着急嘛……”
原来在下午铺子要关门的时候,来了个主顾,当了两件玉器,正值司里在后面盘点准备关门,朝奉、票台看着成色还不错,就收了。结果司里见了那两件玉器,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对,又打听了一下当东西的人,就觉得这事情有蹊跷。
“你说这东西,是从宫里出来的?”景三不慌不忙的把掌柜放在桌上的绸布打开,拿起一件通体血红的玉牌,眯起眼睛瞧着问道。
“十有八00九。”司里擦拭着额头的冷汗,瞄一眼桌上,“最差也是王公贵族,一般人家是不可能看得见的。另外那件稍微差一点,但也是万八两的价钱。”
“你们当了人家多少?”景三放下玉牌,又拈起一只碧绿的戒指仔细端详。
“三百两。”当铺司里低声回道,脑门上的汗又冒出来一层。
景三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不错。”
“啊??”司里愕然,嘴巴大张,“老爷……”
“这种财大气粗的宰得越多越好,何况也不是随便就能见着的。普通人家也就算了。”景三道。
“可是,可是老爷……这、这万一……”
“又不是死当,你担什么心。”景三轻描淡写的把戒指往桌上一丢,“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叫老马赶车送你。”
“那……这两样东西……”
“暂时先放这里,若是那人来赎,我叫人送过去就好。就怕他不来。”景三饶有趣味的摸了摸下巴。
司里见大当家的都这么说了,想是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也就不再坚持,跟着小关出门去了。
景三把那两样东西用绸布包了,又叫了一声:“天参。”
宫里的东西大老远的流到这城里,怎么也不像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些人还真是极尽所能啊。这事就算不是冲景三来的,也叫人很难不去在意。
不过有天参这个现成的高手不用,实在也对不住那一千两的金子。
天参还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眼前,像是一直就在这里一般,神态自若,举止悠闲,仿佛从不会慌乱,从不知紧张为何物。
“确实和宫里有些联系。”天参说话实在太直接,而且很有跳跃性,“昨天的事已经解决了,是认识的人。”
景三多表示疑问:“帮我的那人是宫里的?”
“不是。”
“你说什么和宫里有关系?”
天参纯良无害的看着桌子上的两件玉器:“那个。”
不知为什么,景三忽然觉得总是无欲无求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的天参,在看见玉牌和戒指的时候,眼底貌似闪过一丝丝想往——或者是贪婪?
景三装模作样的假咳了一声:“呃,那个东西是人家当的,还要赎回去的。”
“当东西的人该不会是‘那一家吧’?”天参扬扬下巴,意指蓝准出事的那家。
“哦?”景三神色一动,“你是说,还有后招?”如此执着的不惜一切代价,‘那一家’究竟是惹上了什么人?
“暂时先隔岸观火就好。”天参一笑,天真无邪,美丽而残忍。
景三沉吟半晌,微微揉下眉心:“我只怕那火搞不好要烧到我家。”
“呵呵。那岂不是有趣。我很想看你怎么做呢。”
“你也太直接了吧?”
“哎哎,一千两金子都花了,绕来绕去多亏。”
话虽如此,但有时候,人也有自我安慰自我麻痹的时候啊。景三无奈的叹息。
“这东西,”天参还在惦记着那块血玉牌,“拿来给我。”
景三就觉得脑门一抽,情不自禁的抚了抚眼角道:“你拿它作甚?”
“这是个好东西,拿来我去仿一块掉包。”天参说得理所当然,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景三无奈:“金子我已经付了。”
“我替你去仿。”天参道:“借我玩两天就好。反正这东西拿出来就是个连环计,换掉了才不吃亏。”
“人家要来赎呢?”
“给个赝品。”
“哦?”景三眉毛一跳,这样一来就更有趣了。天参意思,难道是从中作梗,不让人称心?
“这件东西是宫中出来的。如果有人想以此为证据,怕是如意算盘要落空。”
“那不是要把我的铺子搭进去?赔本的买卖怎么好做?”景三作不满状,唉声叹气。
“这个东西,你开十家铺子也够了吧?”天参不以为意。
“那就一言为定,到时候二八分成也好说。”景三见他实在是识货,也就大方了很多,索性说道。
天参立时眉开眼笑:“正是此意。”
原来妖精什么的也是有弱点的,眼前这个,分明是个财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