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五年(1 / 1)
五年过去。
阮家三小姐又嫁不出了,可怜的娃哦”街上的人看着雪白的出殡队伍,闲话纷纷。
“谁?谁是阮家三小姐?她怎么就嫁不出了?”一个路人奇怪地问旁边喝茶的大娘。
“你是外乡人吧?一听就知道你是刚进燕京城的。”大娘仿佛很享受别人的询问。“阮家三小姐啊,那可是一个命硬的。她接连克死了三位未婚夫呢!”她刻意压低声音道。
“啊!”路人被大娘神秘的语气唬的一愣一愣的。“她到底是什么人啊?”
“她啊,你知道宸贵妃娘娘不?”大娘先避而不答,绕了一个圈子问。
“宸贵妃娘娘我当然知道,宸贵妃娘娘可是我们大燕朝最美的女子了。”路人为他终于知道一个人而感到自豪。
“宸贵妃娘娘就是出身阮府,是阮三小姐的大姐,你可知道?”大娘鄙视道。
“这样说来,阮三小姐岂不是很漂亮。”路人叹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怕是你还没摸着牡丹花叶,就成鬼了,呵呵!”大娘冷笑两声。“她可还是待字闺中的清白女子,没听清是未婚夫吗!第一个刚定亲就骑马摔死了,第二个本来就身子虚弱一些,死了也算正常,瞧见这送葬队伍没?这就是第三个,这人可是武探花!没想到,才下了聘,回去这武探花就感染了风寒,没过两天就死了。这不明摆着被克死的。要不是宸贵妃娘娘压着,恐怕她早就去做姑子了!”
“大娘,你这......这样说人家小姑娘不好吧!”那路人显然被大娘一阵噼里啪啦吐豆子似的吐槽吓到了。
***
“娘,我没事。这一生我愿意一直陪着娘,以后我就算去庵里做姑子也好,去观里做法师也罢,这都是我的命。我无怨。”晞苧看着面前哭红了双眼的兰姨娘道。
“我苦命的女儿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兰姨娘看着女儿冷静乖巧的样子。眼泪止不住地又往下掉了。
“我去求老爷夫人再为你选一门亲事。”兰姨娘捏紧手绢道。
“娘,不要为我的事情去打扰爹爹和太太了。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晞苧淡淡道。
“老爷,今天门房送进来一封拜帖,好像是建州府老家来的人。”李氏对阮远文道。
“嗯?”阮远文有些奇怪,“建州老家已经没什么亲戚了,这些人不知是哪里来的猫三猫四,以后跟门房讲不要什么人的东西都接进来。”自从女儿入宫后,他几乎可以算是平步青云,现在已经占据了他岳丈的位置,成为正二品的吏部尚书了,家乡来投奔的人也日渐多了起来,只是最初两年他还有耐心去接见一下这些穷亲戚,可后来他发现他们只是来白吃白喝,要不就是求他能替他们谋个官职什么的。弄得自己烦不胜烦。
于是后来,他干脆三言两语或是满足他们要求后就赶走了他们,不再见这些糟心的亲戚。与本家比较亲近的亲戚他还是把人安顿好了的,毕竟年少母亲拉扯他们两兄弟时,还是有人真心帮过他们的。
只是都到现在,怎么可能还会有老家的人来。老家的人几乎都被自己带出来了才对。所以阮远文完全不信门房的话,以为门房是收了人家的好处,才递了帖子进来。
门房确实收了人家不少银子。不过宰相门前七品官嘛,尽管阮府大门不是宰相大门,不过也不是那么好进是了。
没想到第二天,那人又来了,这一次他没有要求进府,只是让门房帮忙递了一封信进去。
李氏拆开信一看,心跳了跳。想着这不是真的吧。
当天晚上,李氏就将信中内容告诉了阮尚书。
“什么,不可能,娘从来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这群人为了攀亲竟敢无中生有”阮远文一拍桌子。
“可是,老爷,这上面说有娘的当年的信物,还有,还有老爷您的生辰八字。”李氏却是有点相信这件事了。也许也是因为有这门亲事在,晞苧的亲事才会屡屡不顺。
“等等,让我想想,你先回屋吧。”阮远文似乎想起了什么,让李氏离开书房。阮远文坐在书桌后的老爷椅上,扶额想了一会儿,忽地起身,在最角落的书架下方有一座多宝格。他抽出其中的一层,里面是一个老旧的盒子,看得出来做盒子的木料并不名贵,上面的一层油漆也已经掉落了七七八八吧。阮远文却是郑重其事地将它取出来,放到黄花梨木做的书桌上。
盒子里是一张已经微微泛黄的纸与一方月弧状的玉佩。纸上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他当时接过这个盒子的时候并没有打开来看就放在了一边。因为那是阮老夫人已经病得十分严重了,那还容他有精力去照顾旁事。
此时想起来,也许那些人说的是真有其事。思及此,阮尚书将东西都收好,开始思考到底该怎么做。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一定是想来娶自己最小的女儿的。如若是其他女儿,阮尚书一定会咬死不放毁约。
他现在已经尝到了用女儿去联姻的好处,只恨女儿生得还是太少,现在生也来不及了。
宫中最受宠贵妃的妹妹,尚书的唯一还未出嫁的女儿,挑选夫婿的范围必定是世家子弟或是前途光明的男子。
但这个女儿,唉,想起前面几门不顺的亲事。也许,是老天爷要她替自己还当年的恩情?
阮尚书坐在椅子上思索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做出了决定,往李氏屋中走去。
“他们真是跟我们家有亲?”
“是的,当年我十四岁中了秀才,他们家便想要去我家结亲,只是父亲当时觉得我们读书人,不屑于与乡下地主结亲,一心想为我寻一名书香女子。过了三年我要参加举人试,父亲又病重,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亲事便搁置了,待我考中了举人,父亲听闻喜讯终是放心地离我们而去。母亲一人拉扯我们长大已是很不容易。家中没有父亲的收入来源生活颇不容易,那还有余钱供我上京赶考。此时那户人家的女儿已经出嫁,便说若是我的下一辈与他们结亲,他们便拿出盘缠供我上京。母亲答应了。”阮尚书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我之前回去找过他们,他们已经搬走,想来是这两年又搬回去了。”
“大人,打探的人说,当年梁家搬到外地去经营生意,后来才又搬回建州府,现在已经是建州府的首富了。只是于子息上颇多不易,现在家中有十一位小姐,只得一位少爷,偏这位少爷又是体弱多病的。现在已经下不了床了。据说是有道士说他是因为远离的命定之人才会这样,并说他家命定之人与他多年前曾有过一次缘分,而今,命定之人远在京城,只要迎娶此人,少爷的病就会不治而愈了”
“他们希望,能先合一合小姐的生辰八字,若是小姐和他家少爷的八字相合,只要大人您信守当年的承诺,他家愿出十万贯彩礼否则,他们便要上京来告大人一个不仁不义之名。若是不合,此门亲事也就作罢。”
“谁知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阮尚书脸色铁青,要把女儿嫁给一个商人之子也就罢了,还是个病秧子,女儿还是作为冲喜的作用,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老爷,说不定苧丫头真的是那孩子命定之人呢。老爷您想想,我们为苧丫头选了多少门亲事了,没有一门顺遂的,说不定也是老天爷在阻止我们啊。”李氏想着之前那些人给她送的翡翠玉佛说道,“即使老爷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苧丫头想想啊,现在燕京城都知道苧丫头.......根本没人愿意上门提亲,老爷难道愿意看着苧丫头就这样孤独终老么,不如就嫁了那户人家,听说那梁家中很是丰厚,只得他一个独子,若是苧丫头能生个一儿半女,以后梁家的家产不都是苧丫头了的么。”
“先不要急着给他们答复,我再考虑考虑。”阮尚书虽有些意动,但想到那是他和兰清唯一的女儿,他本想把女儿嫁到燕京城的王侯贵族,一来为他的仕途再加一把力,二来离得近些,以后大家也好走动。只不过现在......
“老爷......”李氏还想再劝,被阮远文一挥手阻止了。
第二天,阮远文去了兰姨娘屋里,兰姨娘向阮远文提起了女儿的婚事,阮远文想了想,把梁家提亲的事说了。只不过隐瞒了梁小少爷卧病在床的事实,只说是建州首富家的小少爷,自幼是与阮家有一门亲事的,如今晞菲晞萱均已出嫁,只剩晞苧,偏偏婚事不顺,晞苧嫁到梁家,虽说路途远了点,且是商家。可到底是大户人家,也不会短了孩子吃的用的。
兰姨娘轻轻地问了问那孩子性情如何。
阮尚书含含糊糊地说那孩子都说品貌皆不错。
兰姨娘便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