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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番外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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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买一枝回去送给夫人吧,夫人会很高兴的。”

国图门口,一个看起来还似在读高中的姑娘,提着一篮子玫瑰,抽出一朵递到方孟韦面前。今天是西方的情人节,路边总会有这样三三两两或提或捧着大堆花的小伙子小姑娘在向着情侣或旅客兜售花朵。

“是吗?”方孟韦笑了,于是左手拄着手杖停了下来,稍稍侧过身子道:“那请给我一枝。”

方孟韦面容肖父,年岁越大越是肖似方步亭,只是眉宇间的温厚良善,中和了方父面上的犀利深沉。他头发已然全白,此时一袭淡色长袍,拿着手杖的样子,实在是淳淳风度,以至于他付了钱接过花走出了一段路后,那个小女孩仍在盯着他看。

在方孟韦走到地下通道口的时候,那小姑娘忙忙赶过来叫住了他。

“老先生,这个地下通道是到□□广场的。”她指了指旁边的广场:“如果是要到对面坐公交、或是坐地铁,还要再往前走点。”

天已昏昏,太阳沉到了地平线下,西边的天空一片紫红紫红的云霞。对面□□广场上,人民英雄纪念碑像是一道沉沉的黑影,笔直而坚定地矗立在那里。

方孟韦慢慢地道:“我是要去那。”

谢培东并没有安葬在北京。而是根据他的遗愿,火化后安葬于无锡,与妻子方步琼合葬。

谢培东状态恶化是在82年劳动节的晚上。

只吃了几口汤饭,谢培东手拄着拐杖将将站起,身子就忽地摇晃一下,然后整个人往前栽倒。等送到医院的时候,谢培东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方孟韦作为唯一的亲属与监护人,在医生急救后,就一直守在他身边。他坐在谢培东身旁,握着他的手,急急地叫他:“姑父!你别睡!姑父!姑父!”

谢培东似乎听到了,他睁开了眼睛。

方孟韦跪在床边:“姑父,别睡,会好的!你会好的!”

谢培东气若游丝地道:“他们的飞机……几点?”

方孟韦红着眼道:“九点!九点,飞机到达。我已经联系机场了,请他们广播,爸和大哥到了后就会直接来医院。”

“现在……”

“八点四十,姑父……已经八点四十了。”

谢培东闭了闭眼,脸上露出那一贯的坚毅:“我还撑得住……”

方孟韦的眼泪落了下来,他将他脸埋进谢培东的被褥里,半响才抬起来道:“姑父……不用多久的,我陪您说说话,我们说说话,爸和大哥就到了。”

谢培东直直地看着方孟韦。他的侄子双目仓惶,偏还强作着镇定,见谢培东望过来,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谢培东抬起手,安抚般的轻轻地摸着他的头。他掌下的黑发里,已经有了点点白霜:“我到你家的时候,你还不到我的膝盖……”

方孟韦轻声道:“是啊,您那时候还老不出声,我觉得您很可怕。”

“……在北平,最后那几天……内兄和孟敖最担心的就是你,让我安排你去香港,读书,留学……”

方孟韦觉得眼眶一阵火热,忙闭上眼,一会儿才笑了笑:“那会到香港,满耳都是上海话,我那时老错觉回到了上海……”

“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可转眼……就已经是你来保护姑父了……”

“姑父……”

“十五年了……你一直替木兰,陪在我身边……护着我这老朽……十五年啊……你还有多少个十五年……”泪水顺着眼角落下,滴湿了白色的枕巾,谢培东颤颤地将手按住方孟韦的手,他几次张开口都没有吐出声音来,谢培东用力狠吸着气,艰难道:“孟韦……成个家……就当是让我走得安心……成个家……”

方孟韦的眼泪到底没有止住,簌簌地落了下来。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反应,只看着谢培东。

谢培东没有等到回答。他闭上眼,像是在叹息,又似在自言自语:“要是知道……要是知道你会一个人……过这些年……当初……我会不会请求法院……从轻……从轻判决?”

方孟韦一怔。

“要是早知道……他当时在法院上……陈述……他亲手……开枪……我只想要他……徐铁英……一起去死!”

方孟韦用力地摇着头。谢培东只能看到他胸前一滴一滴掉落的眼泪,听着他哽咽的声音:“别说了,姑父……别说了,也别想了。您现在就只要好好的养着体力,已经快九点了,你只要再等等,姑父,求你了,您再等等……”

1949年11月26日,原北平市民食调配委员会仓库。

徐铁英看着堵在门口的孙朝忠,眼睛里那股凶意简直能放把枪。此时的徐铁英已经完全不像年初的那个南京党通局全国联络处主任了,他的发型衣着发生了彻底变化,和现在路边的任何一个正在步入老年的老百姓没什么两样了。

在方孟敖当着他面踢掉舷梯,驾机飞离北平后,他并没有回到北平警察局,也没有去警备司令部,而是利用他中统二十多年的经验,摆脱了所有人,在北平城潜伏下来。

徐铁英身上还有钱,是银元和美钞,甚至还有马汉山当初的那副唐伯虎!他不能接受□□的安排,这样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国民党军队被改编后,一些军官被陆续送入战犯管理所后,徐铁英用这些钱,在北京伪装了起来,然后他就一直在找一个妥善地回台湾的路子。

只是,还没等他找到办法,他的行踪竟然被之前的秘书找到了!

“你竟然没进战犯所?”徐铁英咬牙切齿。

孙朝忠仍然是平静的表情,声音淡淡地道:“主任,我们都是党通局的人。既然主任你能潜在着北平城里,我没有进战犯所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徐铁英地盯着他,半响,他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小孙啊,我现在手上还有钱,既然我们都不想在□□的地方呆下去。那就不如一起,想办法去台湾……”

孙朝忠并没有理睬徐铁英,他侧耳听着外面的广播,现在广播正在播今天的棉煤价格。

徐铁英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计划,试图打动孙朝忠。

“主任,我不会让你活着回台湾的。”孙朝忠语气淡淡地道:“□□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别想去台湾。”

徐铁英太阳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他扑上来,想打到面前的这个人。孙朝忠一个侧身避开了,他飞快地从腰部掏出一把枪,顶着徐铁英道:“主任,党国的纪律,不能冒犯上级。你别逼我开枪。”

徐铁英目眦尽裂,他恨声道:“□□的人来了!你也落不了好!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能让主任回不成台湾,这好处就够了。”孙朝忠道:“党国已经完了,主任,她的掘墓人,难道不应该付出些代价?”

徐铁英急道:“你是蒋经国的人!总裁已经老了,接下来必然是蒋经国掌权!你回台湾还有大好的前程!以后还能反攻回来!你拿这前程换我这条老命?你放过我!”

孙朝忠静静地道:“不可能的。”

徐铁英被他的淡漠的语气噎到了。

“就是刚刚,广播里米棉的价格降下来了,主任。6月10日,陈毅出动军警包围了上海证券大楼,抓了238人。就在昨天,天津、上海,南京、武汉、西安……□□集中抛售了海量的米棉,现在物资的价格已经跌了10%……”

“发行法币以来,十二年的恶性通膨,终结了。党国不可能再回来。”孙朝忠一直平缓的语气终于有了波动,他的声音里汹涌着冰冷的怒意:“救不回来了。孙先生的三民主义,党国,都救不回来了。我们最后的一搏……建丰同志的币制改革……要是没有你们这些人,要是没有孔宋、没有两陈、没有你们这些人!也应该是现在的样子!”

孙朝忠握着枪的手一如既往的稳定:“主任,你要死在北平。我不会放你去台湾,你说的对,总裁已经老了,建丰同志有他应该做的事,他不该为你们这些人再分心了。”

门外已经有了整齐的脚步声。

孙朝忠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我不会让你活下来。以他的性格,他迟早是要回来的。等他回来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要了结。他就可以重新开始走他想走的路了!”

徐铁英眼见逃脱无望,简直气笑了:“我被抓住了又能怎样?□□承诺了不杀战犯!我照样死不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

孙朝忠冷冷道:“你不是战犯,主任。”

“你是被告!”他眼睛里透出刻骨的冷意:“1948年8月12日,谢木兰,还有最后死在雷区的那一车人!主任,他们的血债,是时候该还了!”

1967年,北京。

方孟韦和谢培东并肩坐在车里,车子刻意保持着常速,似乎想让归客好好的顾看下这已经久未亲见的故土。

只是方孟韦无心风景,他打量着谢培东:“姑父,这些年……你还好吗?”

谢培东笑道:“我一个老东西,还有什么好不好的。”他看向窗外的人潮和标语,叹气道:“现在北京城乱着,总理把安排都给我说了,你在北京好好休息一天,明天你就出发,到这个地方去……”

谢培东在手心里写了地址。

方孟韦愣了下,道:“姑父,你不和我一起?”

谢培东道:“我是人民银行的副行长,我的工作在这。”

方孟韦盯着谢培东道:“您也说现在正乱,我也留下陪您!”

“胡闹!”谢培东气道:“就是因为乱你才不能留在这!你既然回来了,就有你的任务,去那里,你才能做你一直想要做的事!你花了这么大力气回来,难道只是为了我谢培东?别说我现在没事,就是有事,你就乖乖地给我在那呆着!”

方孟韦梗着脖子,只是看着谢培东气得脸都发白,又心软了,只好道:“姑父,你别生气,一切都听你的安排,只是……一旦有什么事,你千万要让我知道。”

谢培东还没有说话,开车的那个随行工作人员就笑道:“方先生,你放心。总理吩咐我了,谢老的事,由我给你汇报,我保证一周一封信,给你好好看住谢老。”

方孟韦这才放下心来。

车子一路慢悠悠地开着,等到了地方,方孟韦先下了车,然后扶着谢培东也下车来。谢培东正要往前走,就看见方孟韦站在原地,一手扶着车门,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么了?”

方孟韦有些吞吞吐吐道:“姑父,我只能在北京呆一天……您……能不能去安排我去趟功德林?”

“功德林?”谢培东的神色严肃起来:“你去那做什么?”

“我在重庆认识的一个朋友,他也是国党的官,我们……也算同学过一段时间。我后来才知道,北平撤离时他没走……他做的事……估计会进战犯管理所……就是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谢培东这才脸色好点,他问:“你的朋友叫什么?我帮你问去。”

对着谢培东,方孟韦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那个名字,只能笑道:“算了,姑父你也难做。我自己慢慢打听。他应该没事的,会没事的。”

方孟韦扶着谢培东往里走着,他偏头想了想,问:“姑父,你说,如果……将来争取到立功的话……能不能为一个人求个特赦?”

谢培东斜着眼望着他。

方孟韦笑了:“姑父,您不信?等哪天我真拿到勋章了,一定要在姑父你面前挂上三天,然后……”

然后再拿到那人面前,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勋章好好地气气他。

一阵风吹过,地上的一片落叶被卷起来,在方孟韦的脚边浅浅地卷了一圈,然后被远远地吹开了。

方孟韦最终拿到了一枚勋章,被他一直锁在盒子里,一次都没有用上。

1975年,□□逝世,蒋经国掌权台湾。

1976年,大陆□□结束。

1978年12月,大陆宣布改革。

1986年,台湾戒严结束。

1988年,蒋经国逝世。

1989年,方孟敖携家回国。

1992年,方步亭于大陆逝世,葬于老家无锡。

□□的广场上只有一丝微风。

2月的北京,还在一片冰寒之中,又是临近夜晚,从来熙熙攘攘的人潮在此刻也少了起来。

方孟韦将那支玫瑰放在纪念碑前的道路上。清冷的夜晚,那微醺的甜美的香气在空中慢慢荡漾起来,乘着那轻轻浅浅地风,向前飘去。那青涩而轻柔的芬芳,像是一个人全部的青春年华,再此献祭。

一甲子的时光,已经倏尔逝去。

方孟韦仔细辨认着那金色的碑文:三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三十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方孟韦轻轻地笑了:“你大概不在这里……”

一滴泪水落在了玫瑰的花瓣上,像是它沾染的一滴露珠。风渐渐起来了,将方孟韦的话呼啸着卷进这一片夜色的苍茫里。

“只是……”

“我想你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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