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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手机内存不足,所以侯婷那天错过了万子杰发来的简讯,也或许后来的某一天当她突然愿意总结自己错过了什么的时候,这条简讯的擦身而过,会有机会成为举足轻重的遗憾。
一张简单设计的光盘封面,是侯婷在念书时喜欢的色调,二六青年真就白送了她那张民谣调调的CD。侯婷沮丧的看着它想,万子杰是永不会跟自己产生任何兴趣上的交集的。继而她又想起了去过几次的那些无聊的经管培训班,每次听课前她都畅想着自己会变成什么经济学家,能够在万子杰与别人谈他的生意时搭上一些话,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侯婷头一次在自己的工作与兴趣中捕捉到迷茫,且不止一次的怀疑是否已经丧失生活的积极性。
手机突然有来电,侯婷接起来听,来电人的说话声比铃声还突然:“在哪儿呢?!”
“……”感觉心脏一下子被提溜起来,她忘了说话。
“喂?”
“……哦,我在外面呢,秦广海怎么样了,出院了吗?”
“……在哪儿呢我去接你。”万子杰在那头说出的这一句马上便温柔。
他从美国姑姑那里回来了,侯婷恍惚的立在街道旁等着,她想不清楚一些事,不论那个人从什么地方回来,怎么都不会事先知会一声?还有,为什么没立刻回答秦广海的病况?
万子杰亲自开车来的很快,侯婷当时正在一家卖面包的小店门帘前蜷抱着胳膊四处张望马路的尽头。她还没有坐进车里时就看到,万子杰满眼凝聚着的疲倦,甚至眼角还渗出缕缕红丝,但是衣着和发型的整齐让人看着很精神,而且刮了脸。
他们把车往回家的方向开,万子杰一下飞机回去,见没人才给侯婷打了电话。
“什么时候回来的,几点的飞机?”侯婷问。
“刚到。”
“秦广海怎么样了?”
“出院回家养着去了,现在只能是依靠轮椅,精神好的话也能下床走几步。”
“这种病能彻底治好吗?”
“彻底治好基本上比较困难,还要看以后的自身康复和辅助治疗的效果。”
“那……姑姑在他身边儿呢吗?”
万子杰侧过头来望她一眼,又继续开车,“嗯。”
侯婷正过身来也不看他了,车里的暖风很热,她取下围脖问了侯启玲的身体情况。
“没病没灾的,都挺好的。”
“秦广海的儿女跟姑姑他们一起住吗?”
万子杰从鼻间哼出一声,“简直养了一群白眼狼,没一个孝顺的,都他妈是兔崽子!”
侯婷傻愣了半天,才勉强着接话:“还好万旭不这样……”
“哼他不这样,你以为他就是个人物了!”
“万旭又怎么你了?”侯婷心里回想着临走前万旭的那一声姐。
“……”。
直到进了门,两个人才开始用忙碌打破较为尴尬的局面。
侯婷把床上的被子铺好,转身出来收拾还立在一处的行李箱:“我说我自己打车回来,你还非要去接我,真是的,刚下飞机累了吧?”
“你终于想起来问我一句!”
侯婷闻言茫然站起身,万子杰的表情不善,她转了半圈眼珠,堆起笑容来:“我一直都想着你呢,这几天都没睡好觉。”
“所以给自己放假出去散心去了?”万子杰脱下外罩和套头的羊毛衫。
“啊今天,请假了没去上班……哦还有,我把车给撞了,我没受伤,车头前侧和左边大灯还有保险杠都……”
万子杰没让她说完,表情像是很了然,他拉侯婷坐下来靠在沙发上搂着。侯婷瞬间心田深处涌上一种久远的欣然温暖的情绪,然后感觉万子杰的手覆上她的膝盖,轻轻一捏。
“嘶——”
“还说没受伤!”
“就青了一小块,没什么大事儿。”
“以后别开车上班了,我让李占天天接你。”万子杰隔着衣服摸搓着侯婷的身体,嘴上也没留闲,捧住她的半张脸一个劲儿的亲。
当侯婷觉得有温热的东西钻进耳朵时,一种钻心的痒立刻充斥全身,她马上躲闪开,用手腕儿支在万子杰的肩膀上,问:“秦广海的儿女没有欺负我姑吧?”
万子杰静下来看着她:“一到这个时候你就扫兴。”
“怎么,我姑真被欺负啦?!”
“你自己打电话问去!”万子杰站起来朝卧室走,“她内驴脾气谁敢欺负她……!”
“怎么了——”侯婷起来跟过去。
走到卧室门边,万子杰突然回身儿,“你说你有几次让我痛快的?!”
侯婷为难的看着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不累啊,一回来就要……,先洗个澡睡一觉儿不成么……”
“不成。”万子杰瞪着眼睛,一把揪住侯婷的领子拖进来利索的勾上房门……
床头柜上堆着侯婷现在念的课程书本,万子杰随手抽出一本翻看:“学的怎么样了?”
“我每节课都去上,不信你可以问曹秘书。”
“嗯,”烟灰被万子杰弹掉,打火机静静躺在那一摞书旁,“考你一个,什么是鳄鱼法则?”
鳄鱼法则……
“……就是给保护鳄鱼制定的法则吧。”
“那给保护鳄鱼制定了什么法则呢?”万子杰耐性十足。
“嗯禁止恶意捕杀之类……”侯婷边随口答着,边胡乱套上一件衣服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外景。
“我让你学的是经济,没让你学生物学。”
侯婷回身笑了,“呵呵,是哈,其实鳄鱼法则好像老师讲过,不过我记不住了……”
万子杰合上书说:“真没兴趣的话,那就学点儿别的。”
公文包里的手机响了,万子杰让侯婷过去拿。
趁他打电话的功夫,侯婷把包里的一张纸条拿出来瞧。是支票,金额写着是伍佰伍拾柒万元整,抬头开的是姑姑的名字。
待那边结束电话之前,侯婷悄悄把支票放了回去,继续出神在玻璃外的景色中。
“晚上吃什么?”万子杰靠在床那头问。
侯婷思忖着走过来,“我跟苗苗约好了今晚去她家吃饭——”
话音未止,又被万子杰一个翻身压倒在床,“改天去。”
“不行,我前几天就跟她约好了……你一回来就犯色……”
“改天去。”
“不行都说好了,”侯婷可怜兮兮的说:“我就这么一个朋友。”
万子杰马上停下来俯视着她反问:“你有几个男人?”
“……咳嗯,嘶疼……你压着我膝盖内块儿了……”
侯婷转着眼珠对万子杰的动作不怎么配合,她心不在焉的思绪又开始飞到别处,想着想着突然又问:“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学东西呢?其实我不怎么喜欢学习的。”
“省的你胡思乱想干傻事儿。”万子杰把嘴靠近,含糊着说却语速很快,导致侯婷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喂……嘿别弄,痒……万子杰,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一回话!诶嗯~”
“婷婷,宝贝儿,来坐起来。”万子杰不理她的茬,边引导边哄劝。
侯婷慢慢顺从,她也突然悲观的发觉,万子杰也就这个时候最温柔。
晚上的时候,侯婷把屋子上上下下打扫得很干净,因为万子杰答应她,让苗苗和小枝来家里吃饭。万子杰能妥协的时候没几回,侯婷高兴得过头,从厨房到客厅忙碌得来回穿梭,忘记了刚刚拖过的光光亮亮的地板,一个出溜儿,摔了个仰脚翻。
万子杰从屋里听到嚎叫出来,对着仰躺在地的侯婷一时无语,哭笑不得。
苗苗按门铃时候,她刚被扶到沙发上坐下,万子杰去开门,苗苗简直愣住,不知道说什么好。
“来啦。”万子杰倒自在,接过苗苗手里的水果,一手抱起小枝来。
“侯婷呢?”苗苗换鞋,从门口往里面望,万子杰示意她看沙发那边:“刚才摔了一跤,磕着尾巴骨了。”
苗苗扑哧一声乐出来,走过来嚷嚷:“嘿闺女,赶紧去看看你干妈吧,说话就摊了。”
“你才摊了呢!”侯婷跟她笑骂贫嘴。
“摊了是什么意思?”小枝问。
侯婷瞪着苗苗:“当着孩子面儿你什么都说!”
小枝很机灵,又看着万子杰问:“干爸,什么叫摊了?”
“干爸?”苗苗和侯婷两人不约而同惊呼,就连万子杰也被震住了……
“应该叫干爷爷。”苗苗坐下来说一嘴,侯婷立刻皱着眉头瞪住她。
苗苗根本不看她,“开个玩笑都不行啊万老板?”
子杰搂着小枝坐下来,说:“干爷爷也不对呀,应该叫姑老爷。”
苗苗哈哈大笑,侯婷托着腰又气又乐,用手推了万子杰一把。
吃饭的时候,小枝简直生龙活虎,时不时逗得一桌子人笑声一片。
苗苗看她拼命吃肉,就一直给她碗里夹青菜:“说过几次了青菜健康,多吃蔬菜维生素多。”小枝马上看着万子杰问:“是吗姑姥爷?”
子杰只能笑着回答是。
小枝又马上说:“干妈不吃肉只吃青菜,我怕这些肉剩下,老师说了浪费也不对。”
要不就是饭桌上安静下来,小枝扒着碗里的饭突然抬起头,小大人似的问万子杰:“你什么时候跟干妈生小弟弟呀?”
“你知道的还挺多!”万子杰瞅着小枝白净的小脸蛋儿,越看越喜欢。
侯婷收敛起笑容,黯然沉默。
送走苗苗母女后,万子杰让侯婷在沙发上爬下来。
“干嘛呀?”
“爬好了,我给你揉揉尾巴骨。”
“没事儿……”
侯婷感觉这一天像做梦一样,似乎是,阴沉了好久的天儿终于放晴了。她感受到了万子杰的疼爱,又感受到了苗苗的友情,而且,这两种情感在同一时刻围绕着她的身旁存在,使她不再觉得孤单。
但是,夜晚的时候,她却没能如白天一样做上一顿美梦。
模糊的梦里,她看见了妈妈和姑姑的脸,她们两个同时站在饭桌前,好像是要开饭了。
饭桌上有一碗米粥,侯婷听到妈妈对自己说:“把它喝了。”
当侯婷端起碗来,却发现粥里面都是小钉子,是她用来订作业纸的图钉。
侯婷惊恐的看着楚文的脸,但是她的表情是一定要自己喝。
她犹豫着,盯着碗里的粥哭出声来。
姑姑在旁边拉着楚文的胳膊劝:“嫂子,行啦,你还真让她喝呀!”
“喝!”
“妈……”
侯婷在梦里哭出真的眼泪来,万子杰开灯把她摇醒。
“怎么了?”
“没事儿。”
“别哭了,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不要我了。”
万子杰起来去冰箱拿出一罐冰镇啤酒,仰脖喝下,“你白天没事儿竟胡思乱想,晚上就爱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我哪儿胡思乱想了。”侯婷拿起他刚放下的酒罐来,仰头,没倒出几滴来,郁闷的苦着脸:“你都给喝啦?!”
万子杰借着台灯的光看侯婷的眼睛说:“梦见谁了?”
“你。”
万子杰轻叹一口气,皱眉头看着她:“明儿周末,我到威海办事儿,你跟着我去玩两天,顺便散散心。”
“周末我还要上课呢。”
“没兴趣就别念了,学也学不进去……你告诉我你想学什么,对什么感兴趣?”
侯婷泛泛眼:“我只对你感兴趣。”
“没正经的,学点儿东西百利而无一害。”
侯婷突然来了灵感。
“我想去你公司做事。”
“做什么?”
“做你秘书。”
“那曹英干什么?”
“他是副秘书。”
“胡闹!”
很突兀的,侯婷又想起支票的事儿,她窝在被子抬着眼睛说:“我不当秘书了,我想当女老板,想挣好多好多钱,开一家房地产公司,然后收购你,跟着就聘你当秘……”
万子杰打断她:“前几天撞车,你是不是把钱都赔人家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你不说我都忘了。”
万子杰下床去厕所,回来给侯婷的钱包里塞进一张信用卡,并告诉她这张没有密码。
侯婷惊喜的坐起来,巴巴眼问:“卡里有多少钱丫?”
“够你花的。”
“够我开一家公司的嘛?”
万子杰点上烟,一只手伸进被窝使坏:“你还想干嘛,嗯?”
侯婷见他眼神儿不对,躲到一边挺着腰说:“我尾巴骨疼……”
\\原来过得很快乐,只我一人没发觉
\\如能忘掉渴望,岁月长,衣裳薄
\\无论于,什么角落,不假设你或会在旁
\\我也会畅游异国,再找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