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过往世界(1 / 1)
冬日的白昼总是短,夜幕慢慢降临,别院里的灯笼挂起,屋内温暖如春。“你这样对蒙国的耶律公主不好吧。”言若坐在书房的一侧,玩着手中的九连环。“你还知道什么?”墨暨轩没有抬头。
“也没什么,只是知道耶律公主马上就要和他的父亲耶律齐进京,据说是为了与□□联姻,有什么比不动一兵一卒就能免去战事更好的方法吗?”
“耶律齐送来的国书说是为了两国修好送来国书,并没有提会带女儿来。”墨暨轩敲了敲手边的一份奏折。
“那是因为耶律公主从小被她父王骄纵,说一不二,她父王想给她来个釜底抽薪。不过我看不需要,如果她知道皇上就是她父王给她找的夫婿,公主肯定高兴还来不及呢。”言若的口气并没有意思嫉妒带酸的味道,反而是一种推波助澜的欣喜与乐见其成的态度。
有人已经显得不悦,这明显不在乎的样子刺激了某人的神经。只是愤怒之气还没起,就听见言若再次开口,“后宫的存在就是为了平衡前朝,平息战事。”
“你似乎很为我看的开,还是为自己看的开。”
“人浮于事,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言若不再多言,接过映雪送来的红豆汤圆,吃了起来,红豆很酥软,汤圆很粘糯,是她喜欢的,言若越发喜欢映雪的手艺了。言若舀了一个汤圆,刚要送进嘴里,抓着勺子的手却被抓住,墨暨轩就着她的手吃了她的一个汤圆。
“我的。”言若慌忙将剩下的汤圆塞进嘴里,捧着碗将汁水喝尽,生怕墨暨轩继续跟她抢。
墨暨轩浅笑出声,将言若圈入怀中。轻柔如呵护珍宝般的轻抚言若的秀发,修长的食指擦去言若嘴角残留的豆沙,然后将食指送入了自己的口中。挑逗暧昧的动作,如果是个绝色女子做会是怎样的风情万种,可是面前的是个有如撒旦般危险的男子,俊逸的脸庞,危险的眼神,言若的心似乎漏掉了几拍,下意识的想要逃,却忽然发现自己手软脚软。墨暨轩却没有继续什么动作,只是将她圈在他的怀中,继续看着密函,并不避讳她能够看到。
言若在墨暨轩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视线落在密函上,都是些需要墨暨轩亲自做决定的奏章,任命官职,修造堤坝,边疆增兵…言若却是对墨暨轩手里拿着的这份很好奇,那是关于裕亲王墨暨丰的,那位一直在养病的前朝大皇子,先皇的嫡子,本是最该继承皇位的皇子。这个是裕亲王请旨完婚的奏折,早在先皇在世时,亲自为大皇子指定过一门亲事,是吏部侍郎韩大人的长女韩允儿,早先因为墨暨丰的身体原因,一直暂缓成亲,韩家小姐也一直蹉跎在家里,最稀奇的是韩家小姐一直等着皇长子,也不出嫁,非皇长子不嫁的样子。这次裕亲王请旨,难道他的身体好了?还是怕继续蹉跎韩家小姐,怕她成为老姑娘,成为官家后院的笑话?
“裕亲王什么样?”言若知道,先皇只有三子墨暨丰,墨暨轩,墨暨宇,由以墨暨丰神秘。
“最后一次见皇兄还是朕12岁离宫那天,他病的厉害,脸色苍白似乎马上就要跌倒的样子,却不用人搀扶。他长的像他的母亲,当时的皇后,皇后很美,可以说是后宫中最漂亮的女人。”
“比安贵妃还漂亮?”
“是,比安贵妃还漂亮,可是父皇还是真钟情于安贵妃,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墨暨轩炙热的目光灼烧着言若的脸庞,言若却不转头,她不想看那会搅动心湖的眼神。
“皇上会准奏吗?”
“准,还要赐官邸,亲王规格赏赐。”
“明日启程?”言若打了哈欠,有些累了。
“你还有事?”言若觉得腰上的手臂又勒紧了,似乎她要逃一样。她摇摇头,是时候回去了。
马车奔驰在官道上飞驾着马车,映雪骑马随侍在侧。马车速度很快也很平稳,车内铺了好几层的裘皮貂绒,空间很大,还摆着一张小桌,言若趴在柔软的貂绒上睡着了,不知道梦到什么,身体微微的颤了一下,翻了下身,就要撞在小桌上的时候,就被搂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梦到什么?”墨暨轩的声音在言若的耳边响起,声音如浑厚带着安慰人的力量。
“一些曾经,我以为我不会再想起,谁知道出现在梦里。”温热的气息喷附在墨暨轩的脖颈间,墨暨轩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些,唇印在言若的鬓间。
“你说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那里,你都经历过什么?能告诉我吗?”蛊惑的声音,引人坠入,却没有一点强迫的以为。一阵寂静,墨暨轩以为怀里的言若睡着了,也许是不愿意说起过去,心中有些惆怅,就在视线重新落在面前的奏章上时,听到在怀里的言若开口了。他听到了一个关于南言若的故事,南言若和她的哥哥是私生子,却被家族的族长他们的爷爷选定为接班人,只因为家族需要有能力的人来接手,残酷的训练,家族的暗斗,利益的纠葛,预言的命运……
“曾经有一次,我和哥哥为了一笔生意,与对手不断过招,对手为了打败我们,绑架了我,要挟我的哥哥放弃竞争。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要挟,利用,更恨别人拿我要挟利用我的亲人。我被关在阴暗的小屋3天,我的哥哥还没有找到我,我知道我们遇到了对手,我终于找到机会逃了出去,但是受了伤,我哥哥找到我的时候,我只剩一口气。你知道我是怎么回击对手的吗?我让他失去了一切,金钱,地位,让他最信任最爱的人背叛他。其实我不是个好人,我会让伤害我的人生不如死,你也不例外。”轻柔的语调在诉说一个故事,似乎不是她的,而是别人的,那份凌厉残忍都是别人的,而不是属于一个叫南言若的女子的。
“朕说过,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连朕也不可以。”墨暨轩说着的时候,喉结处被言若咬了一口,墨暨轩只是纵容,体内一股热浪窜过。
言若的经历划过他的心底,熟悉的感觉,陌生的人物,原来她和他是一类的人,似乎从许久之前就如此的相似。“我爱你,言若。”第一次墨暨轩对言若说爱,言若的玉臂环住墨暨轩的脖子,如一只慵懒温顺的波斯猫。“此刻,我相信你爱我。”
“你不信我只爱你,你不信我会一直爱你?”墨暨轩抓住言若的双肩,面对面的直视,龙泠香与淡淡的冷香交织在一起,不安的气流不断的涌动,对方一点点的面部表情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只信此刻,曾经不可变,将来亦未知。而此刻,我也爱你。”言若浅浅一笑,视线落在墨暨轩坠在腰间的玉佩上,是那枚她仿造的墨寒玉。寒玉落入她的手掌,带着微微的凉意,再细看,言若忽然发觉,这一枚就是被唐亦琛拍得的。原来日月变换,世世沧桑,是个变化的轮回。
“朕的那枚已经裂了。”
“那我仿的这枚皇上觉得怎么样?”言若举起那枚玉。
“你入宫为了这枚玉,想在朕不察觉的情形下偷梁换柱?”
“嗯,那枚能让我回家。”言若将那枚玉从墨暨轩的身上摘了下来,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所以你现在回不去了。”墨暨轩将言若揽的更紧,似在加强她的肯定。言若点头,叙说着自己的故事,在昏迷期间,她回去过,见证了哥哥的成功,也印证了自己的命格,只是关于唐亦琛的部分她略去了。墨暨轩静静的听着言若的故事,很耐心,很感兴趣,言若此番是否说明她放下了心防,他心中暗喜,只是手指拂过言若带着伤痕的脸颊时,眼神中带着一丝伤感与歉疚,这些言若都看在了眼里。车轮还在翻滚,马蹄声不断,马鞭不时的响起,马车的颠簸在不平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