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最初的承诺(1 / 1)
这冥惑林里的动物倒真特别:头尾各长了一只眼睛的蛇,三条腿的麻雀,头上长着角的银狼……,应有尽有。可阿呆为什么没告诉自己,它们个个都那么凶呢……
落缘紧紧抱着粗壮的树枝,望了眼底下那对正咆哮着不断撞击树干的老虎,心内暗暗祈祷:树啊,坚持住,千万不要倒。你已经是目测附近最为结实的了。一定要顶住啊!大老虎啊,你们也走吧,别撞了。这都大半个时辰了,不嫌累吗?偶还急着回去呢。
正惴惴不安时,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上了她的脚踝。待看清时,落缘不由大惊,忍不住尖叫出声。这是————会捆人的树!!
果然,遭报应了吧。自己化作藤草,趁大老虎不注意,把小虎偷了出来。这下,阴沟里翻船,她也遭暗算了。
手忙脚乱的扯着越缠越紧的树枝,暗暗着急。怎么办?六神无主时,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阿缺……怎么办…………阿缺……”
忽然,几道蓝光闪过,束缚着她的枝条悉数断去。落缘一时不稳,朝下栽去,跌入一个散着淡淡酒香的怀抱。
阿缺,是阿缺!他来了。落缘心里一喜,明明是笑着的,忍了一天的泪水却也在此刻喷涌而出,“阿缺……”
夙缺并没有看向她,而是冷冷的注视着那两只似是有所忌惮,微微后退,却仍是不肯离开的紫斑虎。
顺着它们的视线看向自己怀里,或者应该说是落缘怀里。一只毛茸茸的幼虎正在酣睡。想是出生没多久,这么大动静都没醒过来。
将落缘从怀中放下,面无表情道:“放了它。”
“不,这是给你的。”落缘不自觉的把幼虎又搂紧一分。已经迫不得已放掉好几回了,这次不能再放了。
夙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周身散发的寒气似乎能把整个林子都冻僵。忽然一把拍下她怀中的幼虎,冷冷道:“怎么,以为我会喜欢?!”
“我……”
候在一旁的老虎慌忙叼住被摔得嗷嗷叫唤的幼虎,向林子深处跑去。夙缺却因衣袖上的血迹而愣住。俯身一看,果然,落缘右边的小腿处不知被什么给抓伤,还在不停的往外冒血。
“这是怎么回事?”
“没……呵呵……没什么……”看着夙缺几欲喷火的凤眼,落缘忍不住后退一步。还从未见他这般生气过,怎么会这样呢?是因为那伤口吗?胡乱抹了把眼泪,小心翼翼道,“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显然,这个回答非常令人不满意。夙缺将手按在那狰狞的伤口处,微微用力,道:“是吗?”
落缘立刻倒抽一口凉气,“痛……别……痛……”
“你还知道痛?!”夙缺忽的起身,紧紧捏住她小巧的下巴,盯着那双犹带着水花的眸子,就那样久久的盯着不放,像是要将她看进心里。
“听着!我不需要你这般刻意的讨好,更不喜欢你惨兮兮的模样。如若真闯了祸,有我替你担着。我不希望我真正在乎的东西受到伤害。”
随着这些话的说出,夙缺的怒气一点点的消散不见。剩下的只有满满的心疼和失而复得的欣喜。
还好,她还在。
月光下,落缘的脸色微显苍白。夙缺将处于呆愣状态的人儿,小心翼翼的拥入怀中,轻嗅着她发上飘散着的淡淡幽香。良久,才哑着声音道:“几千年来,陪在我身边的人不多。所以,下次再有什么任性的念头或是想做的事,先告诉我,由我走在你前面,护着你。”
落缘静静趴在夙缺怀里,心头一颤。阿缺他,其实和自己一样,也是害怕失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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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缺!”
落缘兴冲冲的跑进书房,将夙缺手中的书放在桌案上。边笑眯眯的拉着他往外走边兴奋道:“那边山头上集了好多乌云,以前听槐婆讲,那是天上的雷公电母在布雨呢。你带我去瞧瞧,好不好?”
乌云?这几日都是晴空万里,今天也不例外,怎么会突然下雨?待看清天边那团越积越密的黑气时,夙缺脸色一凝。这哪是什么乌云,分明是从雾隐山逃出来的魔!
因雾隐山常年浓雾缭绕,所以一旦有魔逃出来,被他们身上的魔气沾染,就会出现“黑雾”。
与此同时,大将虎迦也发现了异象,从宫外赶来。匆匆行至夙缺跟前,跪下施礼道:“夙皇,末将已调集士兵于宫门外,随时听候差遣。”
“好。”
夙缺扭头看向落缘,轻轻拂开揪着自己衣袖的小手。略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阿缘,你待在宫里。我回来之前,哪儿也不准去,听到没?”
见她乖乖点头,才转身离去。
落缘坐在池塘边,拿了根长长的竹竿,逗池子里的小鱼玩。突然把竹竿随手一丢,无聊的仰躺在地上。望着天边越来越淡的“乌云”不住慨叹:怎么还没下雨,这乌云就要散了呢?难道是什么雷公电母也跟阿缺一样,突然有事走开了?
唉,想这妖界,下雨可是难得一遇。记得上次下雨,好像是三?……四?……不对,是五年前的事了。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彩虹,花花绿绿的,可好看了。
哼,都怪那个虎迦,偏偏这个时候来找阿缺。要不是他,说不定现在已经见到那什么雷公电母了。看来这次是不行了。以后若是有机会见到他们,定要好好跟他们商量一下,平时呢,多往妖界布点雨。
到时候……,嘿嘿,又能缠着阿缺陪她去看彩虹了。
槐婆住在后院,说是负责照顾落缘起居,其实就是没事教教她上妆簪发,给她缝制些漂亮衣物,并不经常到前殿来。
至于那些“女戒”什么的,槐婆最开始的时候是教过落缘一些。可怎么说呢……,不客气的归结为四个字,完全就是“对牛弹琴”。
且落缘那小丫头古灵精怪的,挺讨人喜欢。没过几日,就彻底让她把话题给带跑,好好的“教习”课程生生演变成了一开口就是讲故事的局面。
幸而夙皇并未多做追究,只要别太出格,大多时候还是由着她玩闹的。那槐婆就更不会勉强她学什么,做什么了。
这日,槐婆拿着新做好的几套衣物送去给落缘。路过池塘边,见她躺地上正对着天空傻笑,忙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忍不住关切道:“阿缘呐,地上那么凉,你这样躺上面,最是容易生病,到时候尽是让我们一干人心疼。况且,若是让夙皇看见,可不又得说你。”
槐婆的出现让落缘从“彩虹梦”中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算是回应。看到槐婆手中拿着的东西,甜甜一笑,道:“婆婆又给我做新衣服了?”
“对呀,新做好的几个花样,阿缘穿上定是好看。”
“那当然。”落缘亲昵的搂着槐婆胳膊撒娇,“不过,我那儿还有好多衣服没来得及穿呢。婆婆有时间就出去玩嘛,别老是做这做那的,多麻烦呐。”
“呵呵……,你这小丫头还挺会心疼人的。不过婆婆老了,哪儿还玩得动?现在最喜欢的事呀,就是把我们的阿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人怎么看怎么喜欢。”最好能让夙皇一个忍不住,把你给收了,再生个小娃娃出来。
要知道,那小孩子穿的衣服她也偷偷做了好多。可惜这么多年,始终没派上用场。不过这事儿也急不得,阿缘好多事都不懂,不代表夙皇不明白。反正日子长着呢,就让他们这些年轻人去慢慢磨合吧。只要他们能快乐,她这老婆子也跟着高兴。
想到这里,槐婆将衣服递给落缘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快回屋睡觉去吧。我也要回去歇息了。”
落缘接过衣服,点点头,“嗯。”
送走槐婆后,落缘乖乖的在殿前的台阶上坐下。可是,从日落等到皓月当空,又从月落等到朝阳初升,始终都没有等到夙缺回来。
唉,数了一晚上的星星,头都晕了。落缘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微微嘟起小嘴。怎么回事,阿缺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想去将军府看看,走至宫门口时,想起阿缺走前叮嘱她不让外出,遂又返了回来。重新坐在台阶上巴巴的望着门口的方向。
这一日,落缘依然没有等到夙缺。只在快天黑时,见到了住在将军府里的阿呆。忙向她打听道:“阿呆,虎迦回去了吗?”
“没有,”阿呆皱着眉头,一脸纠结道,“正因为将军不在,这法术上不懂的地方,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出来看看。”
“哦,”落缘失望道,“阿缺也没回来呢。早知道,就跟他一起出去了。”
“别着急,”阿呆一本正经的安慰道,“你跟去的话,说不定又会闯祸添乱。而夙皇他们那么厉害,定很快就回来了。”
“……”落缘嘴一撇。呜呜……,阿呆你又仗着脑子反应慢欺负人,偶明明很少闯祸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