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1 / 1)
连歆织一点不知道,她口中的小公子在不久前是多么的想把她卖掉。
太阳一点点西落,申时,在肚子叫了一遍又一遍之后,连歆织终于鼓起勇气跑到小公子面前,羞涩的表示,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奴婢好饿。
丁弥骞也饿,他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两手撑地站起来,神色如常问,知道怎么走出去么?
连歆织愣,有不好的预感,“那个,这里你没来过?”
“来过一次。”所以说,不仅“有趣儿”的事没做成,人也走丢了,他摸鼻子,或许是这小姑娘运气好,不然,哼哼!
连歆织眼眶红了,好想哭怎么办?找不到路了为啥不早说,果然死要面子活受罪。
眼见小姑娘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丁弥骞有点心虚,咳嗽一声,道:“先,先往这边走吧。”
乃确定这条路对?
连歆织十分怀疑他的判断,奈何自己从没来过这里,一个人瞎走更是难找到出去的路,不得不在人家身后跟着。
丁弥骞想说,这边的路他都走过了,没绕出去,但现在不绕的话,天黑了更难绕,一直傻坐着更蠢。咳,傻坐一下午这种事就别提了。
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连歆织心里特奇怪,为什么没有碰到一个人?她把内心的疑问说出来。
丁弥骞显得有点迟疑,一般来讲,没人会赶在灯火节这日去巷子阁或者类似地方,附近无人很正常,他若不打算卖姑娘,可能一辈子不会来,来巷子阁耍容易得病,他不想死那么快,不想死的时候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当然,一番话若原封不动道出,眼前的小姑娘没准会露出尖尖牙齿和他拼命,他还是保持沉默的为妙。
有问题有问题,连歆织觉得丁弥骞很有问题,至于问题出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她紧了紧肩上包裹,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天色渐暗,脚酸腿麻,一个不小心撞上忽然停下步子的那人身上,她索性直接抓住他腰带打个嗝,有气无力问,“能出去了是吧?”
“没有,我眼前有一堵墙。”丁弥骞摇头。
她爪子乱抓,气愤,“把墙拆了。”
“拆不掉。”丁弥骞也累,回头一看她气恼神色,不知怎么的心情大好,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要不,我不出去了?”
连歆织嘴角一抽,她家小公子又犯傻了,时间地点都不对,“别闹,我记得你会翻墙,翻过去怎么样?”
“我?你说我?”
“对呀,我说你!”
“不是,你对我自称我。”
“有什么不对的?呃?是有不对,奴婢一时忘了,求小公子饶恕。”她身子一抖,口气谨慎,也不觉得有气无力了。
她这样子,丁弥骞又觉得不爽了,哼一声,像是外人认为的那般,他只会点三脚猫功夫……
脚尖点地,他一个纵身翻上墙头,这墙还挺高的,他活动一番手脚,见墙下的婢女星星眼望着自己,不禁一挑眉,十分恶劣道:“你说,小爷要不要把你丢在这里?”
连歆织唇角的笑僵住了,手指微微发抖,“小,小公子开玩笑呢,对吧,对吧?”她口气弱的可怜,努力让眼睛湿漉漉,一副乖巧听话任君□□神态。
“小爷从不开玩笑。”他摸下巴,如果手中有扇子一定会摇一摇,十分自得道:“和你说实话吧,小爷这次来是准备将你卖进巷子阁,可惜,没找准方向,小爷先走一步,你便继续在这逛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巷子阁?那是什么地方?能用卖这个字,想来不是什么好地方,大概是那种鱼龙混杂乌烟瘴气之地,想把她卖进去?做损呢这是!
她就知道,不该告诉他翻墙离开这么一个简单的法子,天呐,快打下一个雷劈死他吧!
乐极生悲这个词,由来甚广啊!
丁弥骞一个得瑟过头,脚步一个不稳,啪的一声从墙上摔下,那张俊脸差点摔成馅饼,他左臂擦伤严重,流出不少的血,混着沙土黏在衣服上,他整个人都有点摔蒙了,坐在地上发呆。
默默地,连歆织掩目,很想幸灾乐祸,人哪,果然不能太混蛋,你看这位“大名鼎鼎”的丁弥骞丁小公子,他多能装啊,一不小心装过了头,他再嘚瑟还不是得乖乖地回到她眼皮子底下,跟她一起用脚走。
她很不想说,在他转身准备走人那一刻,她恨不能手中有一把铁锹,把他的墙挖倒,嗯,现在也挺好,墙没倒,人倒!
她琢磨着,要不要上前奚落一番,残酷的事实告诉她,想日后在丁府好好生存,现在最好别一逞口舌之快,免得以后遭殃。
望天,连歆织哀伤的表示,为了日后美好生活,此刻一时心善又如何?当好心喂狗了。
笑容很灿烂地上前,对小公子说:“奴婢为您包扎。”
丁弥骞脸色十分不好,疼的额上冒出冷汗,一言不发,任由她拿过帕子为自己包扎。
可能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两人太倒霉,两人随便挑一方向走,竟然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绕出去了,这一转变让丁弥骞面色更难看,不断往外散发冷气。
时间已近戌时,街上行人不多,若非灯火节,可能行人更少,小公子伤成这般,她犹豫片刻扶着他朝药铺方向去,他左臂需要大夫好好瞧一瞧,免得落下后遗症。
大夫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他给丁弥骞检查一下伤势,嘴里叹气说幸好没骨折,多吃点药养些时日就好,千万不能沾水,不能碰着,让回去注意些。
连歆织一手扶着他,一手提着药包,往丁府方向去,一路一言不发。
丁弥骞沉默不语,不想说话的理由很简单,他恼羞成怒了,在使出浑身解数欺负完一个婢女之后,他在这个婢女面前丢了一个大脸,如果眼前有豆腐墙,他会迫不及待撞过去,从没有哪一刻让他感觉如此尴尬丢人,走在人群里他都烦躁。
目光四处看,他似乎远远瞧见熟悉背影,那背影的主人今日刚刚拒绝他,还让某个竞争对手听去。
他眼神发冷,心中升起一股火,不假思索地用一只完好胳膊扯住身边小姑娘,加快脚步去追那个熟悉背影。
小公子突然改变行走方向让连歆织一愣,看他那么有活力的蹭蹭走,她不禁撇嘴,自己这一路的担心都当喂狼了吧,看这货多有劲,拽的她胳膊发疼,“小公子准备去哪?一个人可以么?奴婢肚子饿着,想去吃点东西。”
“回来再吃。”听她说去吃东西,丁弥骞下意识把人抓的更紧,一路尾随莫钟走到一个偏僻小巷子,躲在暗处观察。
连歆织不明白,被拒绝之后为何还会跟在别人身后转?是放不下么?
莫钟心头窝火,王典在今日找上她,竟然威胁说如果晚上不来承锥巷,那他就去柳子奇面前胡说一通,看他是否能够不计前嫌,看他还会不会娶她。
莫钟一直看不透柳子奇,不会把所有事情和他坦白,何况是前情人的事,她不会去赌柳子奇听了王典的话后是否有大反应,所以她来了承锥巷,打算彻底把王典解决掉,一劳永逸。
王典打阴暗处走出,往日英俊的面容在此刻有点颓废,精神不振,他认真地望着那个曾被他视为妻子的少女,少女秀气的脸,清清爽爽,仿佛邻家可爱小巧的姑娘,这样一个看似可人的女子同时玩弄了三个男人感情,他被玩弄地最凄惨,没有损失的是小公子,最大的赢家是柳子奇。
神色复杂,王典这次来带了一把刀,他以为自己会怒到划烂她的脸,可惜,刀别在腰后,他下不去手,只因为那个曾玩弄过他的少女站在月光下,清爽的让人舒适,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呵护。或许这样完美的女人从一开始便不属于他,他只不过是侥幸和她在一起过,他应该感到荣幸,而不是愤怒。
想通之后,他朝少女看过去的眼神变得满是爱恋,很不能把眼睛黏在她身上任何一处。
莫钟在等,等王典用充满讨厌的语气威胁自己,可是等了半晌她发现,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她有点无措,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每次碰面都是那人先开口威胁怎么怎么样,怎么怎么样,现下那人柔情似水目光让她羞涩。
莫钟忍不住抛过去一个媚眼,散发自己的魅力,让对方更喜欢自己。或许,她很享受被众人喜欢的感觉,再也不想压抑,世俗的眼光,都是那么迂腐,她要活出自己的未来,一个让诸多女人羡慕嫉妒的未来。
郎有情妾有意,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莫钟和王典两人抱在一起,就那么抵在墙上互相折腾,莫钟时不时的娇笑一声。
连歆织默默地望天,觉得今晚月亮好大。
丁弥骞觉得,如果此刻就对莫钟进行放弃,是不是太早了?他眼神略带疑惑的看向连歆织,小声问,“如果在她身上的是我,她会不会生气?”
她不会生气,我会生气!
连歆织一愣,为小公子奇怪的话,也为自己奇怪的想法,没去深思,摇摇头说:“你若是愿意,也可以。”
对她的答案,丁弥骞有点失望,他也不清楚自己想听什么,继续留在这里感觉挺蠢,主动扯起小姑娘的手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