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借钱（1 / 1）
应思没等应广延说话，先抢上前去皮笑肉不笑地叫了一声：“ 表哥。”
“应思啊，好久不见啦。你国庆没跟男朋友出去玩，专门回来陪舅舅的吗？真孝顺，不错啊，难怪舅舅这么高兴，你们今天出去干嘛了？”中等个头的男人走过来，笑容满面地寒暄道，“哦，买了只刺猬？还真少见人家里养这个新奇玩意儿。还有花？真不错啊。”
应广延这才走过来，点头叫了一声：“赵起来了，你等很久了吗？按门铃没人开怎么不打电话？在这儿等到什么时候啊。幸好我们这也快回来了。”
这就是应思姑姑的儿子赵起。
应思的姑姑比她爸爸大四岁，而且那个年代女孩子结婚生孩子普遍都早。所以赵起比应思也大了五岁，今年已经有二十八了。
据说当年读完职高就没再读书，出去外地打工了。
他在南方沿海地区干了几年，后来说是老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就回来本地C市里进了一家工厂工作。
具体做什么，应思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不过她看到赵起的时候，还真挺惊讶的。
因为她从四年前来，记忆里那个表哥，虽然不高，但瘦瘦的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而现在他虽然也不算胖，但比那时候长了那么一点肉，才二十八岁就已经有点谢顶。
形象比之四年前，大打折扣，看上去就像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他们很久没见了。所以一时也不知道该跟他说点什么，于是只朝赵起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卫暮也走过来对赵起点了点头。
几人一起上楼回到了家里。
在这期间，赵起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应广延还没说什么，应思忍不住又是眉头紧皱——她就知道，表哥来也不代表有好事。他们不会不知道自己家的情况，以前借的几万块都还没还，怎么又来张口？就算是亲戚也没有这样的吧？别人家难道都不过日子，钱全都存起来借给他赵家吗？
“表哥，难道你不知道我爸现在生意做不成了？”她到底还是没忍住，直接问出了口。
卫暮拉了拉应思的袖子，示意她少开口，既然是来借她爸的钱，应广延还没说话，轮不到她来置喙。
好像没想到应思会这样直接，赵起也有一瞬间的尴尬，然后就站起身来搓着手，呵呵笑着说：“我妈也说舅舅家这两年不容易，我都知道的……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才来张这个嘴。舅舅，您也知道。我眼看着就要三十了，这次来借钱是打算跟女朋友结婚的……我这岁数结婚，以后要孩子什么的就已经晚别的同龄人一步了。要是再拖下去……再说我女朋友也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今年不结婚她就要跟我分手……我妈跟我爹都是在老家种地的，一年到头的收入就那么几千块，自己吃喝日常花销后根本没存下来多少。我这几年在外面工作又大手大脚的……”
说着说着又呵呵笑了几声。
听他说完，应广延也皱起眉头来。
应思更是没什么话好说了。
之前他们借了那几万块，是盖房子用的，现在倒好，结婚也要借钱，以后生孩子置酒什么的，是不是也得来借钱？
人家说救急不救穷，他们赵家倒好。不知道为什么就能腆着脸上门来。
应广延摆摆手说：“你也别这么拘束，坐下吧。”见赵起又坐下之后，他又仔细地问道，“咱们先不说这些，你妈还好吧？你爹身体也好？你女朋友是哪里人？在哪儿工作？你们处了多久了？”
“我爹妈身体都不错，常活动身体差不到哪里去的。我女朋友是我们隔壁村的，跟我一起在C市打工，我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她现在一个月收入……”
卫暮拉着一肚子火气的应思进了她的房间里，留应广延跟赵起坐在客厅里聊。
“他们都在想什么啊？”应思坐在床上。
卫暮摇了摇头：“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儿，你也别生气了，真……”
“你说得倒好听！那是我爸，他们一找来，为难的就是我爸。我爸这就要准备着跟我妈离婚，他心情已经很不好了。赵起来借钱，不是提醒我爸他这两年很失败，家里已经没多少存款了吗？就算真的还有，难道他就真的咬咬牙借给他们赵家？他以后不过日子了？我倒是愿意让爸靠着我，可你看看，他自己能过得去自己心里那坎儿吗？”
卫暮沉默了一会儿，点了下头：“你说的也是。那你打算怎么办？光生气也没用，还是得想个可行的办法出来。”
应思点了点头，攒眉努力想了一会儿，抬头抓住卫暮的手：“我得顾着我爸的面子，不能当着他的面说难听话。那就不仅是给赵起难堪，也是给我爸难堪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应思的方法也简单。
赵起二十八岁，也是个大男人了。总不可能就没有一丁点男人的自尊吧？
应思或者给他打电话，或者瞅准机会背过应广延，就直接对他说，自己家没钱，一个工作了快十年的大男人，有点志气就别跟人借钱结婚。就算自己真没有钱必须要去借，也麻烦他去别家。他们欠了自己家钱好几年都没还，凭什么又来借？
人家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他们借了好几万，连一千都没没还上，怎么有脸再来借？别人家也是要过日子要花钱的！
应思到时候故意把话说得难听一点，故意叫他下不来台，应该就会走了吧？
卫暮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其它好办法。再说赵起跟应思是平辈，她说这话也不算过分。如果今天上门开口的是她姑姑或者姑父，这话就不能她来说了。
他实在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只得让应思先试试看。
如果没有效果，他们就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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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思想得倒是不错。
不知道应广延跟赵起说了些什么，他就在应思家住下了，也没说什么时候离开。
应思因为想着住在这儿刚好，她可以有很多机会当面跟他说清楚。有些话不能面对面的话，效果就大打折扣了。所以她虽然不大高兴，但也没有多说。
不过大家虽然在一个屋子里，赵起却也很有眼色，看出应思很明显不欢迎自己，他就有意无意避着她，大多时候跟应广延说话。
应思一时也没找到机会。
没想第二天，卫暮突然脸色古怪地找到了应思。
“你怎么了？”应思也没多想，就是有点奇怪。卫暮这种几乎没脾气的老好人，很难看他出现这种脸色。他这是怎么啦？
卫暮站着沉默了一会儿，才拧着眉头说道：“那个赵起……”
“怎么？”应思眉梢一扬。
“我觉得这人肯定人品有问题。他早上拉着我调笑说，我跟你都好几年了，彼此家里也都熟悉，怎么还不睡在一起？然后就自顾自地猜测了一些很难听的话。他还跟我炫耀说自己这些年睡了多少女人，交过多少女朋友，这次这个，要不是怀了孕让你姑姑知道了逼着结婚，他还要再玩几年再说……”
应思没心情听他说完了，嫌弃地低声骂了一句：“我擦！”看卫暮立即不悦地瞪着自己，没好气地说，“是是是，我又爆粗口了我错了……现在先别管这个啊！ ”她一把抓住卫暮，“真是，他这些年出去不是工作，是去专门泡妞的吧？难怪工作了快十年都没点存款，自己结婚还得到处借钱。”
她已经从应广延那里听说了。
他跟赵起聊天的时候，赵起曾经委婉地说起自己根本连一分钱存款也没有。他也不愿意结婚，是他妈急着抱孙子，非逼着要的，那个女孩又怀孕了，听说去医院检查过是个儿子。
那个女孩和他妈得知这个消息就更急了，都是一个意思——逼着他今年必须把婚给结了。说是姑姑放了狠话，不结婚以后过年过节也就别想再回家了，他们就当没这个儿子。那女孩也说，不结婚她就要找家里人收拾他，他搞大了人家肚子却完全不想负责总是理亏的一方，真被那女孩家里人知道，他挨打都是自找的。
这次结婚姑姑已经想好了。首先就要在应思家借一些，要是不够就再去跟应思奶奶借一点看看，再不行就去赵起的叔叔伯伯家试试。
因为想着应广延的钱好借，所以应思姑姑没亲自出马，让赵起自己来了。
她回娘家找了应思奶奶。
听完这些，应思心里真是一种说不出的憋屈感觉——这种儿子，养来干什么？还要为他负债累累。真是养一头猪都比他好，养猪一年都能杀了吃肉卖点肉钱。他们含辛茹苦养大了赵起，工作快十年一分钱没拿给家里过。听说他在C市买个摩托车还是跟姑姑要的钱，到底养个宝贝儿子有什么用？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卫暮跟他很熟吗？拉着人家说那种话，不是脑子有病就是个地痞流氓。
这次谁也别想拦住她了，反正赵起本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