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比武开始（1 / 1）
第二天，期盼已久的比武大会如期在小清泉举行。
今日格外寒冷，道路两旁的枯草上无声无息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向人们宣告着冬日的降临。
明明是早就料到的事情，可当它真的来临的时候，却又令人措手不及。
天还没亮，街上早已马蹄声不断，人声从各个方向传来，热闹非凡，小贩的叫卖声和店铺开门的声响比以往早了大半个时辰，假如再放几个鞭炮，简直和过年没什么两样了。
啪！啪！
两声爆炸的脆响，几个小孩子嬉闹着跑了过去。
关扬被吵醒了。
迷糊了好一阵，才恍然记起今天是比武大会开始的日子，从这一刻，巫木青也该有所行动了吧，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推门出去，淡淡的晨曦立马洒在身上，没有风，空气清清冷冷的，十分舒服。
天气不错，是个打架的好日子。
小院里，丛丛杂草茂密地生长着，苍翠的草叶上带着晶莹的水珠，显得生机勃勃，撇除有碍瞻观不谈，还是很有绿意的。
翠绿的草丛中，夹杂着一抹醒目的白。宁无双在拔草。
宁无双一如既往穿着白衣，但此刻看来这白衣比以往的任何一件白衣都要白，像最耀眼的雪一样。而他本人，就像一把雪亮的剑。
事实上他手里确实拿着一把剑，那也确实是一把雪亮雪亮的剑。
宁无双是会使剑的，事实上他各种武器都会一点，但也仅限与“一点”而已，连精通都算不上。当一个人的爱好太过广泛的时候，那么他注定一事无成。
关扬很吃惊，因为宁无双并不是会主动拿剑的人。
“太阳难道打西边出来了，我看到你手里竟然拿着一把剑。”关扬搬了只凳子在门前坐下，调笑道。
宁无双看了他一眼，仍去看手中的剑，苦笑道：“因为我想来想去，只有剑还算是拿得出手。”
关扬道：“你拿剑，难道要去杀人？”
宁无双道：“剑不一定用来杀人，而杀人也不一定非得用剑。”
关扬笑了，道：“反正不管怎样，我是不会相信你用剑来割草的，尤其这是一片好草，而剑也是一把好剑。”
宁无双笑问：“你怎知这是一把好剑？”
关扬道：“难道不是？”
宁无双道：“当然不是，这不过街边随处可见的最廉价的剑，只不过看上去很锋利罢了。”他一手握住剑柄，另一手捏着剑尖轻轻一掰，那把雪亮雪亮的剑“啪”的一声就断了。
关扬叹气道：“就算它只是一把徒有其表的剑，你也不该毁了它，每一把剑之所以存在都有它的用途，就拿这把挺漂亮的剑来说，起码可以拿出去骗骗不识货的家伙。”
“对于不识货的人来说，就算是把断剑，一样骗得了。”宁无双随手把剑丢在地上，从袖子里抽出把扇子，展开扇了两下，忽然道：“天愈发的冷了。”
“不错，已经是冬天了。”
“我记得去年的比武大会没有这么冷。”
“因为以往的都比较正常，而这次不怎么正常。”
两人一起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宁无双又道：“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
关扬道：“吃饭。”
宁无双惊诧于他的回答，又问道：“接着呢？”
关扬懒洋洋地道：“填饱了肚子当然要去运动运动。”
这个运动无疑就是打架，但对于关扬来说打架的同时或许还附带着杀人，连宁无双这个一向不喜打打杀杀的人都拿出了剑，可见这次的架是不可避免的。
……
卯时刚过，关扬与宁无双就出现在了比武大会的现场。如预期中的一样，时辰还尚早，以小清泉为中心方圆几里已是人山人海，到处是等待的人群，比集市还要热闹。
宁无双财大气粗，早包下了比武擂台旁的一座凉亭，凉亭四周皆用纱幔围着，外面的看不见里面，里面却可以清楚地看清外面。
一个青衣小厮守在亭外，见宁无双叫了声“公子”，掀开帘子让两人进去，关扬看见里面还有一名黄衣的小姑娘在煮茶。
“公子来了。”黄衣姑娘放下蒲扇，冲宁无双打了声招呼，而后眼睛便一直放在关扬身上，好奇地打量着他。
关扬冲黄衣姑娘笑了笑，小姑娘一张俏脸立马红了，低头去看煮沸的茶水。
亭外艳阳高照，热气冲天，亭内却很阴凉，就连那沸水蒸出的白气都是温凉的，令人感觉十分舒适。
宁无双笑道：“你别吓着她。”
关扬斜睨他一眼，径直到一旁坐下，道：“我难道是吃人的妖怪吗，就算我吃人，也不会吃这么貌美如花的小仙女的。”
黄衣姑娘“扑哧”一声笑了，头压得更低，专心侍弄着茶具，从关扬的角度只看得到她雪白脖颈上的一片绯红。
宁无双也笑了，问道：“馨儿，这次是什么茶？”
馨儿抬头道：“菊梗茶，清热祛火。”
关扬道：“可是今日并不热，外面甚至结了冰。”
馨儿道：“清的是脑热，祛的是心火，这两样难道你都没有？”
关扬怔了怔，惊奇地注视着馨儿，笑道：“好像是有一点。”
“你有一点，我有一点，大家都有一点，可是茶却只有那么多，不够分啊。”馨儿嘟着小嘴，遗憾又无奈地道。
“这是我的茶，为什么要分给别人，”宁无双摇着扇子，转头又对关扬道：“不过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可以大方的分你一杯。”
关扬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那还真是多谢你了，这茶有什么特别的？”
宁无双道：“还记得我昨天拔的草吗，那是苦心菊的幼秧，有清热解毒之效，尤其对一些致幻类药物有特别的抵御力。”
关扬一惊，“你是说……”
“没错。”
关扬垂下眼皮，沉默不语，宁无双对这件事的严谨程度超脱了他的想象，此次比武大会巫木青很有可能会向在场众人出手，而他最擅长使毒，虽然从未亲眼见他用过，但不可不防。
“华掌柜所种的无忧花始终是我心中的一个结，”宁无双道，“他死前说出元一虹的名字，并且元鹰确实利用无忧花确定了元一虹已死的事实，我曾怀疑护剑堂与巫木青有关系，虽然一直找不到证据，但这个念头从没有消失过。”
关扬捻着手指，眼睛盯着手指看，好像上面开了一朵花，沉默半晌，才缓缓道：“你是说，元一虹父子与巫木青的关系并不简单，而死去的华掌柜很可能是元一虹的人，所以才为他们种植无忧花，或者干脆就是，华掌柜是少数会养无忧花的人，因此他死后，仅存的几朵花也被拔走了。”
这些猜测太复杂，两人捋了好一会儿才理清。
宁无双忽然眼睛一亮，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说出来只怕你会笑话我。”
关扬对他即将要说的内容很感兴趣，忙道：“快说。”
宁无双道：“你说，巫木青会不会与御剑山庄有什么关系？”
这的确是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关扬并不觉得好笑，非但不好笑，反而吓了一大跳，难以置信地道：“你怀疑御剑山庄？！”
“我是有根据的，”宁无双道，“你想想看，假如御剑山庄早与巫木青打成了协议，并且知道他的计划，那么兰水山就是计划的关键，所以让元一虹交出地契，但元一虹父子呕心沥血经营兰水山多年，怎么可能轻易就将心血付之一炬，于是想出一出诈死的戏码把地契托付给我，完美地退出了这次的计划。”
关扬皱眉道：“那慕容易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慕容山庄也与巫木青合谋了？”
“这……”宁无双想说这也不无可能，但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区区一个受尽唾弃的武林败类，值得两大家族不顾江湖道义暗中相助？别的不说，单说万一事情暴露了，两大家族就能成为众矢之的。
一时没了言语。
馨儿终于煮好了茶，一遍一遍的滤下来，最后倒入小杯的茶水青黄澈净，散发着淡淡的花草香味。
关扬叹了口气，道：“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等云开月明，真相自然就大白于天下了。”他虽然这么说，但却有些心不在焉，时而闪过一道精光的眸子说明他并不像表面这样没把宁无双的话放在心上。
馨儿端茶过来，看了看两人，她是个极聪慧的女子，从宁无双让她煮药茶和准备一些东西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什么，可是这会儿疑惑加深了，她鼓足勇气道：“公子，你们说的我听明白了，有人会在比武大会上图谋不轨吧，可是你们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以作防范呢，这里聚集了那么多人，就算是只疯牛也会伤害不少人的，多危险啊！”
关扬端着杯子的手猛地抖了一下，滚烫的水洒出来都没察觉，那边宁无双惊愕又似恍然地说了一句，“会死很多人吗？”
……
锵——
一声铜锣的巨响，比武大会正式开始了，本来人声鼎沸的会场顿时寂静下来。
关扬感受着天地间这一片寂静，只觉得彻骨冰寒，他摇晃着站了起来，失魂落魄地说了一句：“他根本就不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