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番外二(1 / 1)
明阳,一个人坐在思明阁的窗棂上,遥望着,遥望着。。。
“你想我没?”几分喟然,几分伤感,几分奢望。
“我想你了。”又是几分怀念,几分动情,几分难耐。
明阳靠着窗棂,拿出笛子放在嘴边,悠扬的曲子带着感伤,飘啊飘,飘啊飘。。。
停笔,灵冥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重重地浓墨浸透宣纸。
每次拿起笔,总是在落笔处没了信念。灵冥放下笔,坐在椅子上,追思那个笔墨飘香的房间。拿起宣纸,永远只有一个起笔,浓浓的、坏了的起笔。放下纸,总想补上,可是。。。
灵冥扫了眼屋子,宣纸层层叠叠,感伤着:“怎么补?”叩问自己,找不到答案;想问别人,得不到答案。答案,在谁的嘴里藏着。。。
“咚咚咚”,阮娘敲了门,推门而入,看着数不清的宣纸,看着低头不语的灵冥,看着自己手里的汤药,干脆一个不小心掉在地上,放声:“啊!”
“怎么了?”灵冥起身走到阮娘的身边,看着一地的汤汁,愧疚着:“让你操劳了。”
“是阮娘的不慎。”阮娘匍匐在地,急切着:“可是药影子已经是最后一副了。是阮娘的错。”阮娘叩首赔罪。
灵冥拉起阮娘道:“阮娘,你无须这样。我的身子。”
阮娘抢过话来:“冥少,你的身子有所好转,药更不能停。一切都是阮娘的错。阮娘自甘受罚。”
灵冥急道:“药影子而已,没了再配即可。”
阮娘低着身子,细声着:“这味药,只有地宫才有。是阮娘考虑不周,没有多带点,很可能让冥少旧病复发。阮娘本是照顾冥少身子的,这等过失,阮娘甘愿卸手赔罪。”阮娘说得快,做的也快,举手就做劈。
灵冥立刻拦下呵斥道:“不准。”拿出凌冽的态度,冥少命令道:“药影子,再去地宫寻来即可。”
阮娘再次跪地,致歉道:“冥少的药期将到,一去一来,寻来了也是白费。阮娘深知大错难恕,还望冥少责罚。”
灵冥坐在椅子上,看着阮娘一心求罚,心有不忍。多年来,都是阮娘细心、用心的照顾自己。灵冥岂是不懂感恩的人。
“也罢。你起来吧。”灵冥摇摇手,询问着:“你可有其他法子。”
“这是冥少的最后一剂药了。冥少在最后期限服下,身体无异常,身子就痊愈了。日后也不用以药续命。但是,从眠江赶到道颢都已是临近最后期限了,不如,”阮娘试探性的抬头,“冥少和阮娘一起去。便可在药期前服下,药到病除。”最后几个字,阮娘说的极是平和,却蕴含深意。
灵冥一笑带过,该面的还是应该做个了结,索性道:“你去准备吧。”
阮娘点头离去。
灵冥看着房外,漆黑的天空,漆黑的地下城,自问了句:“地下城的太阳,你可安好?”
戾魔趴在桌子上数着菜叶。
紫微牵着小鱼走过,打趣着:“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小鱼不懂得看向紫微,紫微低头在小鱼耳边解释道:“对阮娘而言,时间过得很快,快马加鞭,不过几日应该到了颢都,也许都进了地宫。但是,”紫微瞥向有气无力的戾魔,“对他而言,度日如年。”
小鱼笑着打了紫微一拳,看着可怜兮兮的戾魔,帮衬着:“他在眠江人生地不熟的,阮娘一走,又少了一个可以说话的。”
“你不许和他说话。”紫微挡在小鱼的眼前,严肃着。
小鱼笑着故意着:“说了又怎样。”作势就要走向戾魔。
紫微一个半路劫人,捞起小鱼扛在肩上。
小鱼叫唤着:“你要干嘛。”
紫微毫不犹豫的起步,信誓旦旦着:“去深潭,干你。”
小鱼又是几个软拳头打在紫微的背上,叫喊着:“不去,不去。”
“由不得你。”紫微兴致勃勃的离开。
戾魔听着响动,看着紫微扛着小鱼离开,叹息了一声又一声,菜叶一甩,瘫在桌上。
“冥少,我进去找药。您?”阮娘在地宫前下了马,停了步子,拖长了语气询问着。
灵冥跳下马,抬头看着“地宫”二字,思绪飘扬。
“这不都是宫殿的名字?”灵冥接过明阳递来的信纸,看着上面的名字疑惑着。
明阳只是笑道:“你个书匠,练字练好点。”
灵冥没有再多想,更着信纸,一笔一划的写下每一个字。
看到灵冥出了神,阮娘借机补了句:“君上曾说,冥少的字是他见过最俊朗的字。所以,他索来了您的字,一刀一刀的重新刻下。若是不假,现在整个地宫应该都是您的字。”
灵冥惊诧,看了看阮娘,又看了看匾额。没想到,当初的一笔一划已被他一刀一刀的刻在了地宫里。不知道,当初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是用了多长了时间让地宫焕然一新。
心弦被拨动,发出铮鸣。灵冥一丝犹豫低下了头。
阮娘见状道:“冥少,我去去就来。”
灵冥点头示意。有些坎,以为可以跨过。临门时,才发现实难下脚。
阮娘已然远去。灵冥还僵持在大门,久久迈不出。
守宫人看着举步难艰的灵冥,开导着:“想进去就进去吧。地宫现在随时放行。君上现在可好了。”
灵冥苦笑着想要抬脚却皱紧了眉头。
另一个人守宫人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推了灵冥一下,无语着:“都跟你讲了地宫开放,君上不会降罪于你的。”回到自己的岗位又破碎了一句:“真是的,每天都有这样的人。想去又不敢。现在君上高兴放行,等君上不高兴了,他们怕是要后悔莫及。”
被这么一推,灵冥跌进了地宫,站直了,紧张的思绪开始淡化。有些砍,以为很难逾越。过了坎,才发现不过一步。
不进也进了,灵冥壮着胆,举步。
路依旧清晰,只是人迹淡了许多。走过思明阁,灵冥抬头看着那三个字,心微颤。低头,急速离开。最后驻脚的地方是亲手被自己毁掉的星辰宫。
瞭望,瓦砾碎片。一把火,烧的处处留伤。看久了,都是伤。
一个转身,灵冥撞进一个人的怀里。抬头,正看到那人忧郁的眸子述说着绵长的思念。
灵冥一个激灵,垂首向后退了一步,正踩在不齐瓦砾上,重心偏移,身子开始歪倒。灵冥暗道不好。一个捞月,一个搂腰将自己扶进他的胸怀。灵冥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耳廓的温热正是那人传来的鼻息。
酝酿久了,明阳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灵冥想要推开明阳却被明阳抱得更紧。
明阳解释道:“就这样,我怕,一松手,你不见了。”
几分委屈听得灵冥心绪繁杂,口齿也不灵敏:“我,我,我。。。”脑子一片空白。
“我想你。”明阳直接道来。
灵冥无力接招,老老实实待在明阳的怀里。
明阳继续道:“陪我,好吗?”
地宫就是明阳的监牢。永生永世不得释放。
灵冥知道,这是姐姐灵鸢给明阳的惩罚,何尝不是给自己的。想要得到,就不得不在愧疚中救赎。想要相守,就不得不在诅咒中过活。
这么多年午夜梦回的总是那几日,坐在明阳的旁边,为他抄录,守在他的身边,被他戏弄。选择离开,淡漠了时光,却滋长了情愫。明阳眼里的思念何尝不是自己心头的禁锢。灵冥迟疑着,终将手揽上了明阳,低低着:“好。”
拐角处,阮娘看着灵冥,安心的笑了:“冥少,药,你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