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1 / 1)
自那日在彦宗书房见过温碧城之后,燕归南就料到他们一定还会再见。
温碧城同那日一样穿着一身白衣,发冠高束,看着走至千羽山庄门前的燕归南,他笑了一下,道,“又见面了,燕庄主。”
“别,”燕归南伸出手做了个‘不’的手势,道,“我可不是什么庄主,只是不知小温公子不嫌路途遥远,亲自过来千羽山庄是为何事?若是王爷有什么事,大可飞鸽传信叫鄙人过去便是。”
燕归南说出这样的话来,是摆明了是站在彦宗那一边。
温碧城还是浅浅淡淡的笑
“燕——兄?”
“燕归南即可。”
温碧城走上前几步,道,“好吧,看来燕少侠对碧城很有些误会,只是,就算燕少侠再怎么不喜欢碧城,也不能将千羽山庄的客户拒之门外吧?”
他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封牛皮纸质的信,上面贴着的封签上写着七十三阁十六格五卷——千羽山庄。
是藏物于千羽山庄的令书。
燕归南看了一眼信戳上的印章,道,“既然是客人,鄙人怎能怠慢。小温公子请进吧。”
温碧城拾阶而上,和燕归南站到了一起,道,“烦请燕少侠前方带路。”
燕归南先走一步,走了一段路,他又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温碧城。
温碧城只是一笑。
这样的笑容挂在这样的脸上,让燕归南很想撕碎。
温碧城的目光从燕归南的手辗转到他的肩膀和脖子,他从袖中拿出扇子展开来,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之人的背影。
到了千宝楼,燕归南推开门让温碧城进去,然后关上门。
偌大的千宝楼几十扇窗户几乎全部都被关上,只留下很少的几扇让光线照进来,温碧城看了一下四处,猜测自己现在所在的应该是外间,里面还有一扇门,那里才是藏物的地方。
外间几乎了无所物,长桌和两把椅子而已。
倒是墙上挂着很多小小的木盒子,上面写着编号。
燕归南找出标着七十三阁十六阁五卷的木盒,对温碧城道,“这里放着能够打开你存放的东西的钥匙,你先要用信封里的钥匙打开这个木盒,才能取出。”
温碧城走过去,看了一下木盒上的字迹,对燕归南道,“就这样,不需要旁的了?”
燕归南走到一边的书桌上翻出记录簿,道,“是,只是若是你信封里的钥匙打不开木盒,那你也不能轻松的走出这里。”
他瞥了温碧城一眼,复又低下了头去。
温碧城捏着信封的手指动了一下,道,“哦?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
燕归南不抬头,但是道,“千羽山庄的规矩,难道交给你信封的人,没有同你说清楚么?”
温碧城道,“这样霸道的规矩,不是燕少侠自己新定下来的吧?”
燕归南停笔,道,“小温公子到底要不要取东西了?”
温碧城看着他,左手捏着信封,右手挥开扇面,几乎是同一时间,扇子展开的时候信封也被切开。
燕归南看了看慢慢飘落下去的封头,切口就像是用利剑割开一般整齐。
温碧城拿出其中的钥匙,□□木盒的锁孔之中,转动之后锁应声而落。
几乎刺耳的声音。
温碧城拿出里面的钥匙,道,“这样的话燕少侠是不是就可以让碧城轻轻松松的走出这扇门了?”
燕归南道,“钥匙拿来。”
温碧城把钥匙交给他,道,“希望拿出来的东西不曾被人碰过才好。”
燕归南不吱声,接了钥匙之后便进了里间。
他的手指触摸到门框的时候猛地回头,差一点就要晚了一步。
温碧城的扇叶堪堪擦着他的脖子掠过,擦出一道血痕,一缕发丝落下,燕归南迅速的抽出腰间的短刀,刀尖也几乎割破温碧城手中的纸扇。
“原来几年前杀了十几名皇家锦衣侍卫的人是你。”
燕归南虽早猜到温碧城身手不凡,但四年前的温碧城最多不过十五,十五岁的少年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那样多的锦衣侍卫。
几年前德宗皇帝最看重的二皇子轶仁在埙州遇刺,十几名近身侍卫一夜之间被杀尽,全部都是脖子上有一道血口子,一招毙命。仵作断为利刃伤,三日后二皇子的府上有人送来一箱纸扇,打开来看扇面上全部都画着梅花图,梅枝是墨汁,梅花是人血。
正所谓碧血梅花弄。
是夜轶仁便大病不起,第二天下人在轶仁的枕边发现了一把只画着梅枝的纸扇。
为此德宗皇帝大怒,和轶仁有过过节的众皇子纷纷被查,或□□或贬黜。
轶仁大病,卧床一年之后便执意出家,德宗无奈,只得允了。
为此,原因生母不得宠而默默无名的三皇子轶珂才有机会上位,成为现在的储君。
温碧城收起纸扇笑了笑道,“碧血梅花弄,这名字我倒是很喜欢。”
燕归南也笑了一下,道,“那就要看,你今天是不是能活着出去,继续碧血梅花弄了。”
温碧城道,“如果你杀了我,你该怎么对彦宗交代呢?你还想不想报仇了?”
他收起扇子,道,“如果刚才我要杀你,你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燕归南也并没有打算杀了他,便道,“那我还要感谢,小温公子不杀之恩了?”
温碧城道,“我只是觉得,与其互相残杀,倒不如谈谈彼此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毕竟我们并没有深仇大恨,不是吗?就算你知道我是五年前的杀人凶手,你也没有告诉彦宗的必要,借助他的手为你报完仇之后,你还想跟着他鞍前马后不成?”
燕归南的刀并没有放下,他还是死死的看着温碧城。
温碧城将纸扇丢开,道,“其实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冥千莲去死。”
“你恐怕也猜到了我是谁的儿子了吧?”
“就是这样,我也无比希望她去死。”
他看着燕归南,面上原本还是挂着浅淡的笑意,转瞬之间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