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就从旁边捡了块石头站定等着那俩人。
我便向前跑，边回头看。
我看见，陈晟被他俩捉住了。
我看见陈晟的衣服被扯破了，发出刺耳的“嘶嘶”裂帛声。
我看见陈晟被两人压在地上。
我看见陈晟在挣扎，还被一个男人扇了一巴掌。
而我的眼前景色瞬间转换，回到了九年前那个长长的坡道。也是安静的没有人烟的街道，也是昏暗的灯光，也是两个猥琐的老男人扇着一个小姑娘的耳光，但被压在地上苦苦挣扎的人，不是陈晟，而是我，是我初二时的样子。
我看见了我脸上的眼泪。
我看见了我身上的红印。
我甚至看见了地上的血。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抱着头尖叫着、嘶喊着、咆哮着，也恐慌着、无助着。
“林秀，林秀，你怎么了？你快跑啊！”陈晟还在苦苦挣扎，不过几十米远的距离，她也看出了我的异样。
在我怔忪期间，似乎也看到了陈晟的眼泪。
我再往前跑了几步，从路边找到根木棍子，冲过去朝着一个人的脑袋使劲儿敲下去。看着他身体慢慢软下去，另一个人转而上来抢我的棍子。陈晟爬起来从后面抱住了他，我照着他的腿打了下去，使劲儿地一下又一下地击打在他的膝盖上。
其实，我还想继续打他俩的，但被陈晟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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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俩跑到大路上，拦下出租车才开始感觉惊魂未定。
陈晟在旁边拍着心口、暗呼庆幸，而我却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她叫了我几次，我才反应过来。
“陈晟，我想起来了，当年的事，我想起来了。”我抱着陈晟开始哭嚎，“是我，是我害了余安，他是因为我腿才受伤的。”
陈晟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要淡定很多，她看着我认真确认我是不是真的想起来了。
是的，我真的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我碰到那两个莫名其妙搭讪的男人。因为害怕，所以谎称我爸妈是公安局的。但是他俩好像特别憎恨公安局的人。所以，我被强暴了。
我甚至不敢哭喊，因为我知道这条街上本就没什么人，大晚上的，更不可能有谁路过。胡乱喊叫，根本于事无补。甚至哭，都只能默默流眼泪。
后来，我看到余安经过的时候，才奋力挣扎呼救。
一个人去和余安对打了，另一个人就骑在我身上扇着耳光。后来，我被打昏过去了，他就去帮同伙对付余安了。
大概一个歹徒还随身带着把匕首。余安救我的时候，被两个歹徒划伤了腿。
我醒来就看见血流了满地，不知道是余安的还是那两个人的。
后来，好像又有两个女孩子路过，两个歹徒可能也被他那不要命的模样吓到了，就跑了。
我呆呆地蹲在原地，抱着腿，不哭不闹不说话。余安推着伤腿爬过来安慰我，说会一辈子保护我。
后来，余安被赶来的警察送到了医院，事情就被安静地解决了。但学校却涌出了风言风语，我就生了场大病，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忘记了这一段。
我抓着陈晟，哭诉道，“余安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所以他妈妈才会说是我毁了他。当时，他妈妈看我可怜，也没想过他的腿可能一辈子治不好，所以并没有责怪我，就搬走了。而我也忘记了一切。但现在我想起来了，他是因为救我才变成今天这样子的。所以，我想去照顾余安。”
“照顾余安？他快结婚了，你别犯傻了。”陈晟明显不同意，她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安慰着我，“他会很幸福的，他老婆和他妈妈那么好，肯定会好好照顾他的。而且他妈妈不喜欢你，所以你不能给他幸福，只会打乱他平静的生活。”
“可是......可是，我对不起他。这一辈子，我都欠他的。”我瘫在座位上，缓缓说道。
陈晟愣了几秒，认真说道，“是，你亏欠了他，你要还他一辈子。那我呢？我也亏欠了你，你让我怎么还你一辈子？”
我被陈晟的话弄得莫名其妙、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她怎么就亏欠我了。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好朋友，一直都是我陪着她，她照顾我。我从不觉得我亏欠她，当然也从不觉得她欠了我。
陈晟却自顾自地说起了她的故事。
九年前，她的爸妈一如既往地争吵、打架。处在叛逆期的她实在是懒得见证那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场面。
那天晚上回家，走到楼道里就听见两人在激烈争吵。她觉得估计很快就会演变成拳脚相向了。所以就跑了出来，去找她当时的好朋友，一个住在我家附近的女生，叫刘凌。和我们不同班，却和她是小学同学，两人关系不错。
两个人出来外面晃荡的时候，发现那条黑暗的街道里传来了打斗声，鼓着勇气去看看情况，就发现了一个女生衣衫不整地蹲在边上，两个男人正在拿刀捅一个男生。
所以，两个人边报警边拿了根树枝，喊着冲了过去。
“原来，真有两个女生？我还以为当时只是我昏昏沉沉地眼花了呢。那其实是你们俩救了我们？”
“是，当时是我救了你们。但你也不用谢我。因为也是我的关系，刘凌知道了你是我们班的同学，还把这件事告诉了别人，所以才有后来的风言风语，让你不敢来上学，还生了场大病。”
“所以就是因为这件事，后来，你就和她形同陌路了？然后和我成了好朋友？所以，你是因为愧疚咯？”我难掩震惊。
陈晟慌忙地解释，她并不是因为愧疚才和我做朋友的，或者说不全是愧疚。因为当时她已经跟刘凌说过不能把当晚的事告诉别人，那样会毁了一个花季少女的。
但第二天时却已经是流言漫天了，所以让她很愤怒。而我因为忍受不了那些流言蜚语和异样的眼光，就生病了，休学了。
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隔了一周后，我再去学校的时候，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了。只是性格和原来有点不一样，安静中透着疏离冷漠，好像全世界都跟我没关系。反而是这种对于全世界不太友好的状态，和陈晟有点趣味相投。慢慢就成了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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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轨迹总是那么奇妙。因为某一个契机，就能将原本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关联在一起，也能将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人分开。无论变好变坏，都是一种缘分。
我无法恨陈晟。因为这么多年，我早已经忘了当初在学校里的那些难堪，也已经习惯了我俩的彼此陪伴。
无论是何缘由，我俩现在都是好朋友，已经做了近十年的好朋友。我已经习惯了。
我对陈晟说，“我俩一起回C城吧，如果我们都遇不到一个我们爱到不能自已的男人，我俩就相依为命地走下去。”
“好！”陈晟干脆利落地答话。脸上溢出灿烂的笑容。美丽的笑脸几乎将幽暗的车内都点亮了。
陈晟，可真美！我们在等着红绿灯的时候，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着陈晟的脸，其实也挺让人满足的。
突然，我看到陈晟笑着的欢快的脸一瞬间就扭曲了。
十字路口，一辆闯黄灯的大卡车直直撞在出租车车身上。我们随着汽车的反转而撞击着，此时，我居然觉得有点开心。
我解脱了，上天厚待，陈晟还陪着我。
第十五章 尾声
更新时间2014-11-21 11:19:04 字数：177
转眼又是一年，林小山又去祭拜他姐姐了。
墓碑上的照片，林秀依然浅笑，定格于25岁的生命却在照片上依旧灿烂。
每年林小山都会把姐姐的东西拿出来晒晒，扫扫尘灰。
他姐姐的东西不多，留下的，只有一箱子日记本。那一本本都是诉说着整个青春时期爱恋的日记本，写满了她和陈晟的感情、对余安的爱恋。
而每一本的扉页上都写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林秀，你要努力好好地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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